Yang Yang, Yan Jiang

文章刊发：

《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

2023年

文章主要内容

Abstract：Existing studie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CSR) and firm performance focus primarily on single firms, overlooking the role of suppliers。 Drawing on contingency theory, we examine the impact of the alignment between buyers and suppliers in CSR implementation (CSR alignment) on buyers’ performance。 Secondary data on 312 dyads from 2008 to 2019 in China were collected。 Our findings suggest that buyer–supplier CSR alignment positively associates with buyers’ performance (specifically, sales growth)。

Further, we find this positive relationship is strengthened if the buyer is non-state-owned or if its media attention increases。 This highlights the need for firms to focus not only on their own CSR but also on their suppliers’ in the pursuit of superior performance。 As one of the first to expandthe concept of CSR from the individual firm level to CSR alignment at the supply chain level, our study makes both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contributions。

本文研究背景及意义

企业社会责任（CSR）作为一种将环境和社会实践相结合的管理方法，在当今具有社会意识的市场环境中占据着全球企业议程的重要位置（Williamson et al., 2006; Du et al., 2010; He & Harris, 2020）。随着COVID-19的广泛传播并可能长期存在，预计社会将对企业的企业社会责任提出更高的要求。作为商业文献中的核心概念，学者们对企业社会责任进行了广泛的探讨。尽管学术界越来越一致地认为，参与企业社会责任一般会为企业建立竞争优势并创造价值（Tang et al., 2012; Zhu & Zhang, 2015; Russo-Spena et al., 2018），但实证研究结果却并不确定（Mishra & Suar, 2010; Aguinis & Glavas, 2012; Saeidi et al., 2015）。这可能是因为大多数关于企业社会责任对企业绩效影响的研究都集中于单个企业（e.g. Orlitzky et al., 2003; Peloza, 2006; Cui et al., 2015），忽略了商业伙伴，特别是供应商在实施企业社会责任和实现卓越绩效方面的作用（Carter, 2005; Homburg et al., 2013; Yang et al., 2020; Yang et al., 2021a）。

与三十年前相比，现在的企业更加依赖其主要供应商，也更有可能受到供应商行为方式的影响（Autry & Golicic, 2010; Gligor, 2018; Yang et al., 2022）。单个企业的行为所引发的环境问题（如污染）和社会问题（如童工）会给其他供应链（SC）成员带来巨大风险，甚至会破坏整个供应链（Thun et al., 2011）。买方企业相应的企业社会责任努力离不开提供原材料的供应商的参与（Wilhelm et al., 2016）。事实上，如果供应商的企业社会责任实施水平不同，买方企业实施的企业社会责任举措不一定会带来理想的绩效。例如，许多跨国公司定期披露年度企业社会责任报告，以反映其在企业社会责任方面的高水平参与，但当其供应商被揭露有不道德行为时，他们很快就会受到公众批评（Hartmann & Moeller, 2014）。

权变理论认为，买方企业实施企业社会责任对绩效的影响取决于其与外部环境（包括主要供应商）的一致性或契合度（Venkatraman & Camillus, 1984）。因此，本研究扩展了仅关注单个企业的企业社会责任文献，探讨买方企业积极履行企业社会责任与其供应商积极履行企业社会责任之间的一致性（以下简称“企业社会责任一致性”）如何影响买方企业的绩效。

此外，作为一种针对具体情况的组织行动，企业社会责任相关活动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各国的国情（Matten & Moon, 2008）。为了更好地理解企业社会责任调整与买方绩效之间的关系，该研究进一步研究了发展中国家--中国--的背景独特性的调节作用，即国家逻辑（具体而言，买方的国家所有权）和市场逻辑（具体而言，买方的媒体关注度）的双重性（Maung et al., 2016; Li et al., 2018; Jeong & Kim, 2019）。该研究关注中国有两个原因。首先，作为全球最大的新兴市场和制造业中心，中国在环境问题（如碳排放和水污染）和社会问题（如劳工福利和产品掺假）方面履行企业社会责任仍面临巨大挑战（Liu et al., 2009; Thornton et al., 2013）。为此，中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和指导方针，以促进中国企业履行企业社会责任。其次，尽管有证据表明企业社会责任在中国日益受到管理者的关注，但由于社会、文化和政治结构的独特性，中国企业实施企业社会责任的方式与西方企业有所不同（Moon & Shen, 2010; Yin & Zhang, 2012）。

本研究在三个方面为相关文献做出了贡献。首先，现有的企业社会责任文献通常只关注单个企业，而没有考虑企业与其企业社会责任合作伙伴在实施企业社会责任以实现卓越绩效方面的一致性。本研究揭示了SC成员在履行企业社会责任方面的高度一致有助于提高买方企业的绩效（特别是销售增长），从而对此做出了补充。这响应了在供应链层面对企业社会责任实践进行更多研究的呼吁（Carroll, 2015; Agudelo et al., 2019; He et al., 2021），可能解释了之前关于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联系的研究中不确定的结论。其次，本研究进一步评估了发展中经济体--中国--的独特环境因素的影响作用。本研究揭示了两个调节因素，即买方的国家所有权（国家逻辑）和买方的媒体关注度（市场逻辑），这两个因素尤其能调节企业社会责任调整对中国企业绩效的影响。第三，大多数关于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联系的研究都是基于企业层面的理论视角，如利益相关者理论（Aguinis & Glavas, 2012），这无法充分解释企业社会责任在自然人层面的实施。相比之下，该研究验证了权变视角在组织间企业社会责任研究中的适用性。

主要研究问题及方法

在以上背景下，为了填补文献空白，该研究以权变理论（Lawrence & Lorsch, 1967; Donaldson, 2001）为理论视角，在本研究中设置了以下两个研究问题：问题1.企业社会责任一致性对买方企业在中国市场的绩效有何影响？问题2.中国的国家逻辑和市场逻辑如何影响上述关系？

为了回答上述问题，该研究分析了从CNRDS和CSMAR收集的中国上市公司买方-供应商二元数据。研究样本包括2008年至2019年在中国上海和深圳证券交易所A股市场上市的买方与供应方的双向关系企业。双向关系企业的样本数据来自CSMAR（），这是一个高标准的中国商业研究数据开放平台。样本调查的时间段从2008年开始，因为中国证券监管机构在这一年发布了解决利益相关者利益和促进可持续发展的指导方针（Yang et al., 2021b）。因此，当时大多数中国企业开始披露企业社会责任报告。然后，该研究剔除了金融和房地产行业的企业、被贴上“特殊待遇”标签的企业以及没有完整信息的观测值。最终样本包括148个独特二元组的312个配对买方-供应商企业年观测值。

本文主要研究结论

首先，研究结果表明，买方与供应商的企业社会责任一致性与买方的绩效（尤其是销售增长）密切相关。这与Pedersen and Andersen（2006）的研究相呼应，后者强调了供应链成员参与企业社会责任实施的重要性。具体来说，要想为买方企业带来理想的绩效结果，企业社会责任倡议必须在企业社会责任委员会层面上实施，并由委员会中的所有成员共同行动。如果不能让供应链成员参与到社会和环境倡议中，就会增加买方企业声誉受损的风险。本研究结果延伸了这一观点，认为应通过买方企业与供应商之间的紧密关系，确定买方企业的企业社会责任实施与主要供应商的企业社会责任实施之间的一致性或匹配性，从而以一致或匹配的方式实现参与。这样，买方企业的绩效（尤其是销售绩效）就能得到进一步提高。

其次，研究发现，中国环境的独特性--国家逻辑和市场逻辑的双重性--在企业社会责任调整-绩效关系中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具体来说，买方的国有所有权（国有逻辑）对企业社会责任调整对买方绩效的影响起负调节作用：当企业为国有企业时，企业社会责任调整对其绩效的影响要弱得多。这一结果支持了Wang and Qian（2011）以及Long et al.（2020）的研究结果，即买方企业的企业社会责任对国有企业自身财务绩效的负面影响大于非国有企业。本研究结果进一步证明，即使企业社会责任在供应链层面上实施以进一步与供应商的行动保持一致，国有买方企业的绩效影响仍然比非国有买方企业的绩效影响要差。相比之下，买方的媒体关注度（市场逻辑）对企业社会责任一致性对买方绩效的影响具有正向调节作用：当企业具有较高的媒体知名度时，企业社会责任一致性对其绩效的影响要大得多。正如Zyglidopoulos et al.（2012）所提到的，知名度较高的买方企业会更多地与供应商合作实施企业社会责任，以应对因媒体高度关注而增加的利益相关者压力。这些受媒体高度关注的买方企业的绩效会进一步提高。

边际贡献及未来拓展

（1）在理论方面：第一，该研究是最早将企业社会责任的概念从企业层面扩展到供应链层面的企业社会责任协调的研究之一，这有可能解释在企业社会责任的绩效结果领域尚无定论的研究结果。对于企业来说，重要的是将企业社会责任的视野从关注单个公司扩展到包括供应商，从而加强对其与供应商的企业社会责任一致性如何影响绩效结果的了解。该研究响应了对供应链层面的企业社会责任实践进行更多研究的呼吁（e.g. He et al., 2021），并为今后的研究提供了最初的基础，可以在此基础上继续研究供应链合作伙伴在管理企业社会责任以实现预期绩效方面的不同作用。第二，该研究通过说明情境独特性如何缓和企业社会责任一致性对企业绩效的影响，推进了企业社会责任和组织间关系的研究，表明研究人员需要更加关注不同国家的情境独特性。该研究借鉴了权变理论，通过评估发展中经济体中国的独特环境权变，对上述研究进行了补充。该研究揭示了买方的国家所有权（国家逻辑）和买方的媒体关注度（市场逻辑）的重要影响作用，它们调节着企业社会责任调整对中国企业绩效的影响。具体而言，国家逻辑对企业社会责任调整与企业绩效之间的联系起负向调节作用，而市场逻辑则对这一联系起正向调节作用。这使该研究进一步了解到，在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国家逻辑和市场逻辑在确定买方和供应商的企业社会责任一致性以实现卓越绩效方面发挥着不同的作用。第三，本研究借鉴并促进了权变理论。该研究验证了权变理论对研究组织间企业社会责任的适用性。此外，该研究发现企业社会责任对绩效的影响既取决于其与供应商的一致性--外部企业社会责任环境（Gligor et al., 2021），也取决于更广泛的国家背景所产生的独特性，如中国的国家逻辑和市场逻辑的双重性。这些不仅有助于解释企业社会责任与供应商保持一致的重要性，还有助于该研究理解与独特的国家背景保持一致，以实现卓越的企业绩效。

（2）在管理方面：一方面，由于买方企业的企业社会责任与其主要供应商的企业社会责任之间的一致性直接影响到买方企业的绩效，因此企业可以利用企业社会责任战略实现差异化以提高绩效。管理者仅关注自身的企业社会责任不足以实现企业绩效的最大化，还需要关注主要供应商的企业社会责任实践。因此，管理者应通过定期调查主要供应商的企业社会责任报告来监控其企业社会责任水平。通过组织间的沟通，强调企业社会责任的价值、导向和实施，或有意识地尝试制定供应商发展计划，管理者可以激发与供应商保持一致的观念。通过进一步向供应商宣传企业社会责任一致性与绩效之间的积极关系，管理者可以强化这种观念的重要性。在选择供应商时，买方企业管理者还应评估供应商的企业社会责任水平，因为它可能影响买方企业的绩效。另一方面，本研究结果还表明，企业社会责任调整对非国有企业或媒体关注度高的企业尤其有利。虽然国有企业在获得政府控制的资源和优惠待遇方面具有优势，但非国有企业也可以通过参与企业社会责任获得政治合法性，并在企业社会责任决策中拥有更多的管理自由裁量权。因此，这种买方与供应商的企业社会责任一致性对它们更有价值。与此同时，虽然知名度较高的企业不仅面临着更多利益相关者的压力，也面临着更多利益相关者的监督，但企业应利用媒体的高度关注，通过负责任的行为塑造企业形象。企业社会责任是一种重要的道德资本，即使在危机情况下也能发挥这种保护功能，提升企业形象。特别是在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在环境和社会问题上履行企业社会责任面临巨大挑战。对中国企业来说，实施企业社会责任实践以树立负责任的形象变得越来越重要。

（3）本研究存在局限性：第一，从权变的角度来看，该研究探讨了发展中国家中国的背景独特性，即国家逻辑和市场逻辑的双重性。未来的研究可能会考虑不同国家的潜在背景独特性，甚至其他可能在揭示关系中发挥作用的调节因素（如买方与供应商关系的强度）。第二，该研究使用了多个行业作为样本；进一步的研究应考察不同行业，并比较它们之间的结果。例如，此类研究应确定某些行业是否在结盟与企业绩效之间表现出不同的关系。第三，该研究只发现了企业社会责任对标与企业销售增长之间的直接正相关关系，而一些基于会计的指标，即投资回报率和投资利润率，对企业社会责任对标的预测效果并不显著。未来的研究可能会扩展本研究，探索企业社会责任对标与投资回报率或投资回报率之间的中介因素，或研究它们在中期或长期的直接关联。

文章刊发

Yang Y, Jiang Y. Buyer-supplier CSR alignment and firm performance: A contingency theory perspective[J]. 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 2023, 154: 1133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