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播完已经半个月,它的影响力并没有过去,相关话题及两男主几乎天天挂热搜,预估它的影响力消退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可能几个月,可能一两年,也可能更久。这就是一部好作品的魅力,它不止于一时爽,而是有长足的后劲儿,供我们慢慢解读、细细品味。
关于山河令的社会影响这个主题,其实从看到剧10集左右,当剧里的江湖武侠画卷铺展开来以后,就已经感受到这部剧的魅力,后随着持续热播及它在海外的影响,越来越深地体会到岭的影响力已经不止在文艺欣赏的层面,而是更深地渗入到社会文化、渗透到人性的共通,渗透到文化输出和价值对话。目前来看山河令所站的高度已经远远超出剧本身,也超出了主创团队的预期,更超出了BL的题材范畴,它超越了性别和价值观的藩篱,对于社会大众、主流价值观和整体社会心理都有一定的深层次的影响。
想理解这一点并不难,每看一集,再去到微博和B站去刷各种评论和视频,你都能感受到各行各业各种大神们来自四面八方、排山倒海一般对于山河令的敬意,并且这种场面一集比一集来得宏大,让我们个体的快乐和悲伤都不只是一个人内心里的悸动,而是融入了一个巨大的人群洪流,铺天盖地地笼罩你,排山倒海地向你涌来,将我们送到一个前所未及的情感高低,在这里体会到巨大的快乐和巨大的伤悲。
山河令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对于它所产生的社会价值,我虽然几次想写却不敢下笔,想等研究社会学出身的高手出来解读,但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这样的分析。但假如我们山人们错过了这个主题,仅从艺术欣赏和嗑糖的角度去对待它,那山河令的价值和意义被严重地低估了。
所以我就斗胆竭尽个人所能码下此篇,仅为抛砖引玉,希望引来大神深入解析。
首先来说《山河令》对于社会价值观的引导。
山河令作为一部江湖武侠剧,它在当下的影视剧市场中,对于江湖侠义价值观的导向,是对于传统武侠的回归——侠义、善恶、复仇、因果轮回……这些金庸武侠剧中常见的价值观,在山河令里都得到了彰显。
同时,山河令还有自己的突破,对于个人价值的认定、对于个人价值实现方式的突破,它打破了建功立业、功盖千秋、青史留名等将个人价值附加于外界对个人的认定之上的价值观实现方式,将个人价值通过人物内心的自我认定来加以实现。
比如周子舒,他本是天窗首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按照传统价值观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成功,然而,对于周子舒这个角色来说,他对自己的价值认定并不在此,他认为:失去了善的初衷、失去了对于人间疾苦的关注,在野心之上建立起来的功业,虽然成绩昭著,也可能青史留名,但对他来说这都是虚无。周子舒对自己个人价值的认定首先建立在善良、悲悯、勇敢,这些基础的人格特征之上,其次他追求的是世间真情而非外界虚名,基于这两点,周子舒的个人形象已经跳脱出传统武侠剧的个人价值认定方式,在平凡的个人身上呈现出神性的光彩,这其实就是人性的魅力之所在。
在当下的影视剧市场中,太多剧突出了人性阴暗、权利争斗、人际关系的复杂诡谲,无论是家庭伦理剧、宫斗剧、权谋剧、谍战剧等等,都给我们一种感觉——人心何其丑陋,还有什么值得相信,活着真TM的累啊!
但山河令打破了这种怪圈,通过温周二人的角色设定和相互关系,给我们展示了一股清流,虽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然而终于是觅到了。对于观众们来说,我们也从这部剧里觅到了久违的感动,觅到了那份早已迷失的本心。它提醒我们,在追逐外物的同时,别忘时时低头,多多关照自己的内心。
再比如对于武库的设定,原来天下人苦苦追寻的武库秘籍,不是什么盖世武功,也不是惊天武器,只不过是一些寻常农耕书籍。这个设定非常高明,它把全剧的价值观从个人的追名逐利一下子拉回到心怀天下苍生的大格局。虽然个人价值从云层跌落到凡间,然而,你却不觉得滑稽的或失落,而是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就应该是这样!只有这么质朴、简单,植根于大众的价值观,才能接得住拯救黎民苍生这样的意义设定,世间哪里有什么逆转阴阳的阴阳册,又哪里有长生不死的盖世武功,做好当下,务实本分才是拯救自己,也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密钥。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以农为本”几千年来就是中华民族的根基;对于一个人来说,而踏踏实实做好当下之事,不好高骛远追求一夜暴富,就是我们每个人理应做到的本分。
然而好像我们已经迷失了太久。在当下社会的大环境中,拜金主义早已深入人心,炒房套利、借壳上市、做网红无底线……姑不论资本市场,就是放大到士农工商各行各业,价值观导向的扭曲早已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虽然高层早已在做各种努力来扭转现状,然而实施起来何其之难。但山河令作为一部深入人心的网剧,它的价值观渗透可谓是润物细无声。虽然在各种剧宣和解读中,很少人提到关于山河令的价值观解读,但通过网友们来自四面八方的自我剖白,我们还是能感受到,有太多太多人通过这部剧去感同身受,进而反思自我生活、反思个人价值。这种对于个人心理的影响,不是短暂的和浅层的,而将是深入而持久的。
再说说两位主角张哲瀚和龚俊,他们虽然没有温周那么伟大,但他们的身上给给我们呈现出更加积极、务实、阳光、正能量的价值观和生活态度。龚俊的快乐打工人,和“光明正大挣钱”的态度都给人带来好感。张哲瀚身上十项全能、敢拼敢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态度,对年轻人来说,都是十分稀缺的正能量。
不管对于粉丝还是对于主管部门来说,这样的两位偶像能火起来,都是我们的福气。这两位带来的价值导向,正是我们的主流价值观所想积极传递给年轻人的正能量。
其次,再说一下山河令在海外爆红所带来的影响。
具体的数据就不贴了,因为数据一直还在更新中。仅从直观的感受来说,山河令在海外无疑是爆火了,这种爆火不是看剧一时爽的那种爆火,而是打入人心的深层次的一种酝酿和爆发。看下网络贴出来的国外网友对于剧情的评论,原来他们说的话跟我们想说的话都差不多呀。这哪里还有什么价值观的差别,完全没有!在真感情和胸怀苍生的价值观面前,没有国别之分,没有种族之分,没有宗教之分,归根结底,人性和情感是共通的。
山河令在海外的爆红,正是基于它对于人性的诠释、对于全人类共有的感情表达的诠释。这里不得不感谢张哲瀚和龚俊二人的演技,他们将人物心理活动通过眼神、语言、细微动作,传递得如此恰当得体、自然流畅,只要不是瞎子,就能感受到主角之间的那份真情谊。
正是在这样的真情传递之上,山河令不知不觉中传递出了中国文化的魅力。在我们当下如此艰难的国际环境中,能做到这样的文化输出,绝对是令人惊艳的一笔,也给中华文化的输出尝试出一条新的道路——假如主流文化输出遇到困境,何不曲线救国,采取一些亚文化的输出方式,也许能另辟蹊径呢。
我想有关部门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剧开播前面十几集的时候,网友们看得开心雀跃又战战兢兢——“这也太敢了吧?这真的不会下架吗? GD难道尺度这么大了吗?”可见耽美这种题材在网友心中根深蒂固的“不受主流待见”的印象。然而随着剧的持续播出,尤其是它还夹带着一股中国古诗词的旋风在海外爆火,主流媒体纷纷出来为其站台撑腰,先有四川日报、江西日报打头阵,再有央视音乐频道播出山河令片尾曲,以及后来的央视云视听主动站台“浪浪钉”……所有一切的证据都在表明,当山河令当的社会意义、文化传播的意义高于耽美的价值本身,对于主管部门来说,这道选择题就不难做了。所以其实山河令已通过自身魅力慢慢得到主流价值观的接受,它的社会价值已远远出圈。
这也让我们可以感受到主流文化的包容力在不断增强,它并没有对耽美虎视眈眈,只要你有自己的核心价值内核在,总会被得到认可。还是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
最后再说一下《山河令》对于大众对于社会心理的影响。
从国内大环境来说,《山河令》的双男主配置,尤其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线,在影视剧的各类题材中是一种亚文化——耽美文化。作为亚文化,它的传播范围和影响力都是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的,想出圈很难,因为大多数社会大众接受不了,或者说理解不了。
粗略来看,国内的耽美/改题材差不多源自于2016年,此后的发展一直十分崎岖,最重要的过审问题就是一个紧箍咒,所以以往的该类题材基本上以修改主人公感情线,增加BG的戏份来应对这一问题。这一操作方法到前年火爆的《CQL》已经到了比较纯熟的地步,双男主隐晦的感情线,圈内人看了以后自然就懂,但如果不是圈内人士,恐怕很容易被认为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虽然如此,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正是这样的持续探索,给耽美/改题材的发展谋得了生存空间,也培养了大量用户基础。当这个基数足够大,就会影响到整个社会对于这个圈层的认知。我们明显可以看到的是,现在的社会环境对于BL的接受度相比于2016年已经宽容了许多,这也给山河令的爆火奠定了一些用户基础。
但山河令相对于以往耽改剧的厉害之处在于,它没有持续以前耽改魔改的老路,而是在尊重原作的基础上,通过隐晦的语言、眼神和动作戏来演绎出高级的耽美。这个时候,双男主的感情相对于耽改来说已经不那么隐晦了,我相信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双男主之间是什么感情。
只是这份感情被演绎得如此自然又如此打动人心,所以得到了越来越大范围的认可,浪浪钉群体一直在不断扩大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随着粉丝基数的持续提升,我认为,山河令中的耽美其实已经出圈了。
今天是4月15日,我刚看一下浪浪钉的粉丝人数已经96.6万人,而山河令的超话粉丝才67.4万人。超话是什么概念,超话就是一个圈子,如果不是非常喜欢一个明星或一部剧或一对CP,你是不会去进去这个被路人认为是神经病一样血糖特别高的超话。所以我相信这96.6万数据的水分很小,而这些人就是完全接受了BL的用户人数,不光接受,而且支持。
那么我们假设按中国有1亿个网剧用户来说(没找到数据,只能根据往年数据预估),96.6万人占据了其中1%。这个数据看起来并不大,但是这个圈子却很稳固,从最近两位主角张哲瀚和龚俊所代言产品动辄几万份一秒而空,大量山人备好钱包继续等补货的情形来看,这些粉丝的粘性极高,忠诚度极强。
再回过头想,100万的浪浪钉,他们分布在各行各业,年龄30+以上的人群规模很大,粗略估算大概占一半,那么这些山人他们在追剧、追爱豆的同时,一方面用钱袋子实实在在地支持,另一反面他们也会向周围人安利自己对于山河令这部剧以及对于BL的看法,所以,从后续长期的影响来看,这个数据产生的影响将不至于100万,还会持续增加,规模越来越大。
这带来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社会有更多的人群会逐渐接受和认可BL,而这本身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而是顺应人性、顺应历史发展潮流的事。随着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TXL合法化,我们走出这一步也是迟早,只是以前我们囿于没有真正能出圈的好作品能将TXL推广给普罗大众(《蓝宇》一类的经典作品由于题材和拍摄画面问题,只能始终困在一个小圈子里没有出来),但今天的山河令却做到了将耽美与大众接受度的巧妙融合,让耽美圈疯狂的同时,也给更广泛的群体提供了一部值得仔细欣赏和品味的好剧,无疑这种站台会将TXL个群体出圈的步伐加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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