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大名
大名不是我的故乡,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离别时间愈长,对她的思念之情愈加浓烈。
不必说大名是宋朝的“北京”,不必说她有多么厚重的历史和文化积淀。我爱大名,我爱这片多情的土地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由于工作的原因,父母在大名工作生活了多年,我也在大名度过了我的青少年时代。可以说,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对是非好坏的明辨以至性格的形成及今后人生的把握,这个北方小城都给了我莫大的影响。
大名人很真诚。无论是父母的同事,还是我的同学,或是陌生人,在跟你打交道时,热情得很,恨不得掏出心来给你。母亲是教师,教过不少学生,和学生关系融洽,有的家长来串门,出于对老师的感激,到家来二话不说,把水挑满水缸。当时,我们生活用水的确是个难题。没有自来水,用水需要到很远的食堂去挑、去拎。父亲工作的原因经常出门在外,母亲一人带着我们姐妹仨,当时我们还小,生活的担子不轻。而家长的雪中送炭,让妈妈心情开朗许多。妈妈在乡镇中学教书时,有时带小妹看望在城里工作的爸爸,我和大妹的安顿她从来不发愁,只要跟镇上一个姐姐打个招呼,她就高高兴兴地跟我们来作伴。而这个姐姐,只是一个学生的亲戚,跟我家非亲非故。当然,妈妈对她的学生也是很好的,给没有母亲的学生蒸干粮,为生病的学生做病号饭,为了给学生补衣服,不擅女红的她甚至“逼”着刚满十岁的我学会了踩缝纫机。
在我的印象中,大名人对人非常友善,只要不是故意的损害别人,他们都能宽容。记得有一次陪妈妈到早市上买菜,为了不用手拎,还不会骑自行车的我推着车子。买了菜,因为不知捏刹车闸,不小心撞上前面的一个男人,按理说,责任全在我。看着他裤子上的车轮印,我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心想这下肯定招来一顿吵闹,而我是最不喜欢吵闹的。他只是瞅了瞅我,掸了掸土,就走开了,一句埋怨的话也没说,把吓傻的我晾在一旁。
大名人特别质朴,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读初中和高一时,很多来自农村的女生除了带一周的干粮外,还要带很多小麦秸秆,用课余时间编草帽辫赚点手工费补贴学习用。教室宿舍没电时、饭后课前的间隙,只要有点小空闲,都是施展她们巧手的时候。而平时生活上非常节约,别想她们会浪费一分钱。
我接触的人中,很多人说话直,嗓音大。爸妈的同事大多是当地人,但从父母和他们的交往中,丝毫感觉不到对外地人的歧视。相反,假如我们有了困难,总是有人出面帮助我们。陈阿姨通女红,无论怎样一件衣服,陈阿姨都会帮忙裁剪。爸爸经常下乡,他的同事短不了来家嘘寒问暖。他们有时也到家来作客,大口喝酒,大声说笑,有时甚至喝多了酒。在大名,爸爸赢得了一生当中的最高荣誉——省劳动模范,妈妈也成长为一中优秀的政治教师。
带给我更多快乐的是学生生活。顶着晨曦的早操,齐刷刷无一空位的早自习,凝神的课堂,课间的打闹嬉戏,一张张青春的笑脸。建宏的温婉灵秀,郭晖的精灵睿智,晓青的大气,建枝的坚强,无不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看到培丽明丽的脸庞,一切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秀珍的一双长辫子非常惹眼,护校的夜晚,我们手牵手走在校园,分明就是好姐妹。那时男女学生是不说话的,即使这样,虎头虎脑的杨达,机灵的国晴,一脸正气的李伦,眼睛不大一副笑脸的“老牛”,活生生地印在脑海里。王立昌老师漂亮的板书,李培津老师推导数学公式时的缜密逻辑,梁秀华老师清晰的化学分析,郑贤淳老师一口纯正英语,都历历在目。38年前告别的泪痕早已被岁月剥蚀,却风干不了镌刻的记忆。对大名的思念,对同学的思念,促使我想方设法靠近大名。
通过百度,我查到了当时县方志办领导杨达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亲切的大名话立刻响在耳边。简短的沟通后,杨达很快建起了同学群,聚集了几十人。彼此的问候,工作的交流,往事的回顾,激动着这群不再年轻的人们。年轻时我们共同度过,相约今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无愧于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
大名,我一定会再次见到你。
作者:白剑,女,保定人,曾随父母在大名生活学习多年。现为保定日报社高级记者。(选自《大名府》杂志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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