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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中的儒家文化思想分析

《白鹿原》中的儒家文化思想分析吴聪聪徐晓双关键词:《白鹿原》文学意义儒家文化思想分析《白鹿原》是作者陈忠实历经六年完成的首部长篇小

吴聪聪 徐晓双

关键词:《白鹿原》 文学意义 儒家文化思想 分析

《白鹿原》是作者陈忠实历经六年完成的首部长篇小说,作品描述了关中地区半个多世纪以来的风云变幻,展现了白、鹿两家三代人的命运,其内容涵盖历史动荡、民族追求、家族兴衰等多个方面。从1993 年出版至今,已经有近三十年,近些年来,围绕《白鹿原》改编的各种艺术形式层出不穷,如电影、电视剧、秦腔、舞剧、话剧、连环画等,其影响力颇为深远。

一、《白鹿原》在文学史中的意义

《白鹿原》是新时期各类文学思潮激烈变革时期产生的一部代表作品,在《白鹿原》诞生之前,也有大量小说取材于中国近代的百年历史,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红色文学,但是,此类作品深受正史束缚,对于人物的塑造和情节的描述比较片面、单一。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文学界倡导多元思维,提出从历史观照角度来描述人物、叙述情节,此后,文坛中诞生了一批揭示历史隐秘性和荒谬性的重要作品,如《夜泊秦淮》《红粉》《枣树的故事》等,此类作品的突出特点就是将客观历史改编为非逻辑、断裂的历史,这被称之为新历史主义文学,《白鹿原》就是新历史主义文学的代表。尽管之前的作品渴望突破单一的创作思想,但是,在具体的创作层面上,或是受制于创作的功利性,或是受制于作者文笔,作品的艺术成就并不突出。陈忠实另辟蹊径,在选材上,将精炼和拓展统一起来,取材于一个大的范围,又进行了有的放矢的描述,从百姓日常生活来着手,将其与历史融合。阅读这部作品,能够丰富读者的人生阅历,作品中饱含血肉又充满批判力量的描写,为读者带来了极强的艺术享受。

二、《白鹿原》中的儒家文化思想

(一)对农耕文化的书写

农耕文明是人类社会发展的第一种文明形态,也是儒家思想的来源,农耕文化能够反映出民族文化的深层次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其本质是勤劳耕作、顺应天性、谨慎节俭,而这与儒家文化的内涵有着一定的相似之处,从某个层面来看,儒家思想正是在农耕文化中孕育、发展而来。

白鹿原位于关中平原地区,这里被称为“关中盆地”“渭河平原”,是我国古代农耕的核心区域,在古代社会生产力不发达的情况下,农耕活动是让人们安居的基础,对于整个社会的稳定性意义重大。在农耕社会中,白鹿原的村民们也形成了“耕读传家久,诗书济世长”的价值取向,他们对于这片土地、对于农耕活动,有着真挚的情感。作者在描述白嘉轩父亲干活时的精神状态时提到:他不仅欢乐、踏实,还充满满足和希望。白嘉轩与鹿子霖对于白、鹿两家的土地更是了如指掌,这背后正是祖祖辈辈对于土地的深情,在白鹿原中,土地不仅是满足人们温饱的物质基础,也是整个家族的门面和品格的承载物。在白、鹿两家中,也沿用了男耕女织的家庭生产模式,男人们在地里干农活,女人们在家里纺织,这种古老的农耕方式有着深远的文化特质,也给人们帶来了心理上的满足感。白嘉轩因为某次意外断了腰,在稍稍恢复之后,便跑到田间劳作,他渴望通过农耕来获得精神上的满足,向白鹿原的村民证明自己不是废人,还像以前一样能够耕种。可以看出,农耕活动早与白鹿原人们的生命融为一体。

农耕活动也塑造出了独特的人格特质,不同于经商方式,传统的农耕劳作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也造就出了白鹿原村民们老实憨厚、勤劳节俭的品格,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种真实又朴素的农民心态颇有代表性。在耕种之余,白鹿原的村民们也产生了读书的精神诉求,在古代社会,士农工商是四个阶层,大家对读书人十分敬重,因此,白嘉轩为了方便族人读书,在祠堂里修建了学堂,在他们看来,读书能够光宗耀祖。从鹿子霖不遗余力地送儿子上学、对儿子严格要求方面,也能够看出白鹿原村民们对于读书的推崇

(二)对儒家道德情怀的崇尚

白鹿原位于关中地区,这里是中华古老文明兴起的地方,有着深刻的儒家文化烙印,《白鹿原》的故事发生在清末民初到1949 年前夕的半个世纪,在这一时期,中华民族正处在农耕文明向现代文明的重要过渡时期,既可以看到传统民族文化的完整形态,又能够看到传统民族文化退出历史舞台的过程。在《白鹿原》中,几千年封建社会留下的儒家道德情怀深深影响着人们,并且渗透在每一个人的血脉中。

根据传播对象的差异,儒家文化可分为士大夫儒家文化和民间儒家文化,《白鹿原》中描写的正是民间儒家文化,这种文化与小农经济、宗族制度有着密切关系,白鹿原由“白姓”和“鹿姓”的几十户村民组成,这是典型的宗族制度村落。在封建时代中,儒家文化与小农经济、宗族制度息息相关,并且演变成了独特的宗法文化,成为人们需要遵循的一项行为准则。长期以来,在儒家文化的约束下,《白鹿原》的村民们过着宁静、和谐的农耕生活,每个生活在白鹿原的村民,从出生起就进入了这样一个文化体系中。

在《白鹿原》中,作者对于很多人物的塑造达到了一定高度,从他们身上,能够窥探到儒家的道德情怀,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小说的灵魂人物——白嘉轩,作为族长,白嘉轩推崇儒家文化,他从一个普通农民成长为族长,在这一过程中,也正是儒家文化对于人的改造过程。与白鹿原中其他村民一样,年轻时的白嘉轩有很多梦想,他追求金钱、土地,但是,在接替了族长的重任之后,他接受了朱先生的教诲,开始决心遵守儒家文化,成为一个好人。白嘉轩正是儒家文化思想中具有正统人格的代表人物,在他身上,有着传统儒家思想推崇的各种美德,他将“仁义道德”作为为人处事的核心,他尊老爱幼、勤劳简朴、宽容大度、为人和善,对待儿子十分严厉,把对他的爱隐藏在这种严格要求的背后。他对待长工也十分和善,忙时一起劳动,闲时一起聊天喝茶,这正是传统儒家文化中具有温情的一面。白嘉轩还敢于冒险,这背后正是他身为大丈夫的一种人格风范。在辛亥革命后发生的“交农”事件中,白嘉轩毅然决然地事发后,他不顾安危来解救鹿三。在白嘉轩的身上,看不到传统农民的狭隘和自私,在危难时刻,他总是能够挺身而出,为了乡亲们的利益,不顾自己的安全。

辛亥革命之后,传统社会发生了动荡,儒家文化也深受影响,作为族长的白嘉轩毅然成为儒家文化的维护者,尽管遇到了种种困难,但始终能够以豁达的心态来对待。在漫长的封建历史中,中国的农民们正是一次次面对灾难时勇敢振作,才让中华民族得到延续,白嘉轩这种气节正是在儒家文化的熏陶下养成的,从这个层面来看,白嘉轩已经成为小说中宗法伦理的化身。但是,传统文化既有精华,也有糟粕,作为儒家文化的继承者,白嘉轩也有另外一副面孔,在祠堂中,他用刺刷毒打着白孝文、田小娥,对待女儿白灵也是保守、落后,要求女儿压抑人性,他始终坚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干涉女儿的婚事,因此,在一定程度上,白嘉轩也是传统儒家思想的受害者。

(三)对儒家“孝道”的推崇

在儒家思想中,“孝道”是一项核心命题,孔子认为“孝道”与“政道”之间是一体的,儒学的核心根基就是“孝道”,在封建社会中,更是有着“以孝治天下”的传统。在《白鹿原》中,也能够看到作者对于“孝道”的推崇。

在小说开篇,描述了白嘉轩连娶七个老婆的事情,此处,就蕴含着儒家思想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统伦理思想。在娶到仙草之后,白嘉轩终于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对于几个儿子,白嘉轩都以“孝”来命名,这可以看出“孝道”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但是,在新旧社会的交替中,白嘉轩的儿子白孝文和白孝武思想也出现了分化,他们分别成为新社会和旧社会的代表。白孝武继承了父亲白嘉轩对儒家文化的推崇,在继承父亲族长的位置之后,成为家族中的首领,带头整理了族谱,致力于搞好生产,这也是白家长期以来遵循的一项传统,而面对黑娃对父亲的寻仇,白孝武更是挺身而出,愿意代替白嘉轩去死,这正是儒家传统孝道观的真实写照。

从小说另外一个人物——黑娃的身上,也能够看到传统“孝道”伦理的回归。在田小娥死后,黑娃一心想要替她报仇,他一直误认为白嘉轩是凶手,但在得知父亲鹿三才是杀死田小娥的真凶之后,他放弃了报仇的想法。尽管黑娃充满叛逆,但在骨子里,依然还有儒家思想中的亲情伦理,在经历了农民革命、当土匪等一系列的事件后,黑娃发生了明显变化,而这种变化的主要原因正是传统儒家文化熏陶下的本性回归。后来,黑娃拜朱先生为师,拜师之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祭祖,在回到白鹿原之后,黑娃见到了白嘉轩,当即说出:“黑娃知错了”,他跪倒在祠堂中,声泪俱下地祈求祖宗的宽容,在母亲的坟前,黑娃痛哭到晕厥。在这个过程中,黑娃完成了从忤逆子到孝子的回归。

(四)对儒家“仁爱”的观照

儒家文化博大精深,其着重关注“仁义”与“道德”,千余年来,儒家文化持续发展,关爱人类、强调人性的回归都是儒家文化的主旋律。陈忠实非常认可儒家文化中的“仁爱”思想,并且塑造出白鹿原的精神领袖——朱先生,如果说白嘉轩是儒家思想的践行人,那么朱先生就是白鹿原中儒家思想的指导者。

朱先生是一位博学的儒学大师,儒家的为学思想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从小聪颖好学,十六岁中秀才,二十二岁中举人,他始終将求学、读书作为自己的人生乐趣。在《白鹿原》中,朱先生的言行举止颇具影响力,是一位具有代表性的“大儒”形象,对待白鹿原的孩子们,朱先生不管他们资历如何,有没有犯过错,只关注他们是否努力、是不是真正想要做学问、有没有端正的学习态度。即便黑娃这个做过土匪的“叛逆者”,也受到了朱先生的引导,黑娃的转变也正是得益于朱先生的“仁爱”思想。

从朱先生的个人修身准则也可看出儒家“仁爱”思想的影子,在儒家思想中,“仁义”是为人之根本,其倡导“君子义以为上”,身为君子,“义”是其最高位置。在朱先生的行为、实践中,将“仁爱”之道发挥得淋漓尽致。在整理县志的过程中,朱先生没有任何的私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造福子孙,即便经费紧张,他也从未向县长讨要过钱财,而是想方设法地节约开支,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在劝退兵一事中,朱先生为了百姓甘愿冒生命危险,依靠自身的人格魅力顺利解决了干戈。在对待交友和知人方面,朱先生秉承“士志于道”的原则,也只有真正集儒家之大成者,才能够将这个原则始终贯穿在行为实践中。在白鹿原中,朱先生的朋友并不多,陈忠实在描写朱先生与徐先生之间的交往时,可深刻看出“君子之交”的风采,朋友之间相互勉励、帮扶,这才是真正的友谊。关于“知人”,朱先生认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面对犯了错误的黑娃,朱先生并没有指责,更没有歧视,而是予以正确引导,这让黑娃的后半生发生了改变。朱先生有着明辨是非黑白的情怀,在这里,朱先生已经不简单是《白鹿原》中的具体人物了,而是成为儒家精神的代表,这表现出作者对于大儒大道的追求,通过如同圣人般的朱先生的塑造,可看出儒家文化中那亘古不变的“仁爱”思想。

通过对白鹿原五十年历史的回顾,彰显出人文精神历程的变化,通过对人性的关怀,挖掘出了埋藏在人类心灵深处的人性。作者陈忠实有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与使命感,他推崇儒家文化,并主动肩负起使命感与责任感,也正是在这种使命感的推动下,才塑造出白嘉轩、朱先生、鹿三、黑娃等文学史上的不朽形象。

三、结语

作为儒家文化的一面镜子,《白鹿原》中每个人物的设定都颇有深意,他们从各个角度反映出儒家文化的精华与糟粕,其中,每个人物又是异常复杂的。陈忠实成功地将人的文化性、社会性、自然性结合起来,深入分析人物心理,透过人物塑造来表达儒家文化,这让每个人物都更为真实。

受到儒家文化的影响,人物之间的冲突和矛盾也变得错综复杂。在全书中,交织着财富、权势、声望和文化的斗争,作者通过这类冲突的描写,展现出了整个中华民族的心理和精神结构。对待儒家文化思想,陈忠实的态度充满矛盾性,一方面赞赏,一方面又在批判,这也说明了儒家文化发展到特定时期出现的两面性,一方面,儒家文化作为延续了千年的存在,有其合理性,另一方面,也与新社会表现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背离。因此,对于儒家文化,我们要进行批判性的接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弘扬其中的道德精神和修身思想,摒弃落后、压抑人性的部分,这也是作者对文学界做出的突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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