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7日，杭州师范大学浦江经验研究中心主任余钊飞，副主任邱少晖《“浦江经验”的发展历史及根本动力》一文在《民主与法制时报》2023年第6版发表。

图源/微信公众号“民主与法制时报”

2023年9月7日

“浦江经验”的发展历史及根本动力

作者|邱少晖 余钊飞

核心提示：以“变群众上访为领导下访，深入基层，联系群众，真下真访民情，实心实意办事”为主要内容的“浦江经验”，迈向新征程以来，积极贯彻落实《信访工作条例》，健全人民建议征集制度，及时回应群众参与社会治理的诉求，丰富了全过程人民民主实现方式。

2003年9月18日，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亲自倡导并带头到金华市浦江县下访接待群众，推动形成了“变群众上访为领导下访，深入基层，联系群众，真下真访民情，实心实意办事”为主要内容的“浦江经验”。多年来，浦江信访工作一直沿着习近平总书记指引的方向，紧紧围绕“领导下访”探索出了一条党群互动解民忧的实践道路，创设的一系列好制度好机制被《信访工作条例》吸收，为推进基层社会治理现代化贡献了浦江智慧。“浦江经验”之所以能够长盛不衰、历久弥新，根源在于群众丰富的现实需求。

“浦江经验”的发展历史

“浦江经验”历经形成、发展、深化和拓展四个阶段。2003年9月18日，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率领十余家省级机关单位领导和金华市、浦江县相关领导到浦江中学，现场接待当地群众信访。当天，省、市、县三级100多名领导干部，分别在14个接待室接待436批667人次群众，当场解决91个问题。

2003年至2011年是“浦江经验”的初步发展阶段。“浦江经验”从夯实信访基层基础建设、深化信访责任制、推进信访工作规范化和丰富领导下访接访形式等方面进行探索。一是设立县乡两级信访调处复核中心，在各乡镇（街道）和部门设专（兼）职信访干部、在村设村级信访员，健全县信访工作领导小组会议和信访工作联席会议制度，为信访工作提供有效抓手。二是建立以信访责任制为核心的信访运行与动力机制，通过实施县领导阅批群众来信制度、县领导信访接待日制度、越级信访劝返制度、县和乡镇（街道）及部门领导包案处理重大疑难信访案件制度、信访工作排查和预警制度等，保障信访机制有效运转。三是健全信访联合接待、领导约访、党政领导干部定期下访等制度，构建“信访工作新格局”。经过七年多的坚持和完善，浦江信访工作取得明显成效，来信来访总量从2002年的10307件人次减少到2010年的4610件人次；疑难信访案件减少90%，从2003年的324件降至2010年省交办的33件；越级信访减少39%。

党的十八大以来，“浦江经验”迈入深化和拓展阶段。“浦江经验”的深化主要围绕系统治理、依法治理、综合治理、源头治理四个层次展开。系统治理，强调多方主体形成合力，实现矛盾纠纷的“一站式”受理和集中式处理。浦江县设立实体性信访联合接待中心，整合政务投诉举报载体，让群众表达诉求更通畅。实行三级联动接访机制，实现信访矛盾化解“最多跑一地、最多跑一次”。依法治理，即把信访纳入法治化轨道。一是整合各类调解组织、律师等法治社会力量融入信访预防工作体系，从源头释理明法。二是以阳光信访推进信访工作规范化，实现信访程序可视化。三是通过公开评议、依法分流、依法终结信访事项、依法惩处信访违法行为，推动法治信访落地。综合治理，强调综合运用政治、法律、经济、教育、文化等各种方式和途径解决信访问题。浦江信访围绕“事要解决”这一主线，采取“对群众要求合理，但法律和政策没有明确规定或规定不够完善的，尽可能完善有关政策、措施加以解决；对群众诉求不合理，但生活确有困难的，采取政府救助、社会救济、民间互助等手段，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等策略，化解了大量信访积案。源头治理，即从源头做到不产生矛盾、少产生纠纷，及时排查和解决隐患。浦江县将信访工作力量下沉到基层，组建“4+2”联心服务团组团包村，实行民情民访代办，形成快速办理初信初访机制，基本实现信访不上行目标。

近年来，信访服务标准化成为“浦江经验”拓展的主要方向。这里的标准化，指经过制定、发布和实施标准达到统一，以期获得最佳秩序和社会效益。“浦江经验”经过多年制度化、规范化、体系化、法治化发展，围绕“下访接访”形成了一整套可复制经验。2021年，浦江县先后制定“下访接访”信访管理与服务、民情民访代办服务等五个标准化规范，将日常可操作可复制的流程与内容进行科学总结，形成了“浦江标准”，对“浦江经验”的推广具有重要价值。

“浦江经验”发展的根本动力源于群众的现实需求

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我们党的最大政治优势是密切联系群众，党执政后的最大危险是脱离群众。生产力是人们改造和认识自然的能力，是社会发展的最终动力，也是历史前进的根本力量，而人民群众是生产力最直接的体现者。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决定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回观浦江信访发展的历程，“浦江经验”之所以呈现不断发展之势，与群众通过信访途径反映的诉求密切相关，可以说，群众需求是浦江信访工作进步、信访制度完善的根本动力。

及时回应经济社会转型时期群众的普遍诉求，变群众上访为领导下访，有利于保障基层社会和谐稳定。21世纪初，浦江县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但面临市场化和城镇化带来的企业改制、土地征收、城市拆迁、劳动纠纷、社会保障、社会治安以及基层干部违法违纪等一系列问题，越级访、集体访时有发生。如果不及时解决群众反映强烈的信访问题，人民权益就得不到很好保障，经济就难以持续发展。

迅速响应新时代群众新需求，转变信访工作理念，有利于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浦江县曾因从事水晶生产加工的企业排放废水导致流经境内的浦阳江成为一条“牛奶河”，群众对水晶行业带来的环境污染深恶痛绝，环境类投诉一度让浦江信访量激增。尽管水晶行业产业链涉及相关群体切身利益，但广大群众的需求倒逼浦江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取缔关停大部分不合标准的水晶生产加工企业，换来了浦阳江水质彻底好转，群众幸福感明显增强。

积极适应新时代群众新观念，完善信访工作机制，根治信访系统中的疑难杂症。虽然缠访、闹访、择机访等行为背后可能都存在利益动机或成本考量，但对信访人生活和信访工作秩序也造成了冲击。在推进全面依法治国背景下，人民群众的法治意识显著提升。浦江信访工作一方面通过诉访分离维护司法权威，另一方面通过开展法定途径分类处理信访投诉请求试点工作，将当事人的诉求导入相应机构与程序并予以督促，防止群众“跑来跑去”、部门“转来转去”现象发生。同时，建立信访事项公开评议和公开听证机制，邀请群众代表、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律师、专家学者以及信访人亲属等组成评议小组，对信访案件进行公开评议，使当事人心服口服，并实施三级终结和评议终结机制，以法治信访方式彻底扭转“信访不信法”局面。

主动顺应新时代群众新生活方式，拓宽信访问题解决渠道，构筑良性互动的新时代党群关系。浦江信访工作在浙江推进数智化改革背景下，以群众智能应用端为基础源，建立起问题隐患和矛盾纠纷排摸化解的动态处置与监管机制，方便群众随时随地通过线上反映问题。同时，强化运用大数据技术，推进“下访接访”信访机制重塑，实行线上线下相融合，构建更高水平信访生态。推动领导干部线下下访接访转化为线上数字化标准流程，形成下访接访智能化闭环体系，做到信访矛盾逐级监管，督查督办实时跟进，网络数据信息在线存证归档。走向整体智治的“浦江经验”，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方便人民群众表达利益诉求，增进信访工作效能，收获了群众满意评价。

迈向新征程中的“浦江经验”，要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加强和改进人民信访工作的重要思想，贯彻落实《信访工作条例》，健全人民建议征集制度以回应群众参与社会治理诉求，丰富全过程人民民主实现方式。具体而言，领导干部围绕地方发展战略下访基层，聚集民众智慧，整合群众需求，使领导下访逐步成为民意表达的重要渠道。通过自上而下的方式充分收集民情民意民智，让自下而上的人民民主得以充分实现，形成“诉求-回应”互动型民主。“浦江经验”不仅是“下访解民忧”的经验，也是“征集聚民智”的经验。“浦江经验”的新时代探索，推动领导下访成为践行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要路径，对推动中国式现代化具有重大价值。

注：文本载《民主与法制时报》2023年第6版。

作者单位：分别为安庆师范大学法学院、杭州师范大学沈钧儒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