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西迁御边
1690年代以后,英帝国和沙俄帝国不断扩张,在中国西北边陲争夺势力范围,新疆先后爆发准噶尔、大小和卓叛乱,清政府清醒地认识到新疆边防的重要性。
作为新疆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伊犁此时地广人稀。1762年,清政府设立“总统伊犁等处将军”,统管军政边防,有计划调遣满族、蒙古、索伦官兵携眷开赴新疆,武装驻防与民屯同时进行,移民实边。戡乱官兵陆续撤回内地。
4月下旬参加第四季达人西游 ,领略大美新疆,也实地感受边疆保卫建设之艰难。今天新疆稳如磐石,与康熙直至左宗棠,有清一代不懈努力直接关联,其中乾隆是重要节点。乾隆之时,国力极盛,资源运筹也恰到好处。乾隆本人指挥得当,所用的人也足够给力。乾隆的深谋远虑,各族人民筚路蓝缕,二百余年历经忧患,打造出牢不可破的西北边陲。
1763年十月初,首任伊犁将军明瑞,经塔尔巴哈台等处实地勘察,奏请屯田、筑城、设置卡伦、驻军诸细节,对驻防兵丁来源也提出具体意见。“(现有步兵)步射、枪法尚可,而马背技艺,一时不能谙练,即使苦练,亦需数年之暇”。经再三考虑,向乾隆皇帝请奏:“盛京驻兵有一万六七千名,其中锡伯兵四五千名,伊等未甚弃旧习,狩猎为生,技艺尚可,近几年出兵时,未曾派遣伊等,奴才等以为,于此项锡伯兵内捡其优良者一同派来,亦可与黑龙江兵匹敌”。有清一代,最好的骑兵部队是黑龙江马队。清庭明确考虑,要在地广人稀、草原广布的新疆复制优透建制骑兵。
携眷戍边是一种全盘考量
乾隆命军机大臣廷议:“从盛京所属锡伯兵内,拣选家中无所牵挂、年富力强、马背技艺谙练、善于打猎者一千名,官员内选防御十员、骁骑校十员,酌派官员,携眷前往”。清廷指定西迁路线“锡伯、厄鲁特兵,由塞外行走。”盛京将军舍吐肯从沈阳周围17城内,抽调1020名年龄在20—40岁之间锡伯官兵,连同家眷3275人前往伊犁驻防。西迁军民分两批出发,第一批是1764年农历的四月十日出发,第二批的行程定在了农历四月十九。在第二批部队出发的前一天——农历的四月十八日原本是锡伯族祭祖的日子,西迁的队伍和沈阳的亲人相聚在沈阳家庙太平寺举行盛大宴会,拜别祖先。这一天日后成为锡伯最重要的节日西迁节,至今已经有255年,被列入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清庭指定塞外路线,是充分考虑锡伯是游牧鱼猎民族,携带畜群,逐水草而行,塞外草原能保障给养。其时正逢乾隆盛世,布置颇有章法,3275人出发时,配置牛群逾3000头。沿途遥远荒芜,朝庭仍与迁徒军民尽力保持联络。
二、艰苦征程
西迁部队骑马驱牛,从沈阳出发,出彰武台边门,翻越大兴安岭南端,经过一望无垠的蒙古大漠和荒无人烟的浩瀚戈壁。为解决饮水问题,锡伯族在蒙古大漠上打下了深井。如今,当年的深井早已干涸,但蒙古国版图上却留下了“锡伯吉尔孟”的地名。
出行4个月后,至1764年农历八月中旬,西迁军民终于闯过阴雨连绵的克鲁伦路,绕过杭爱山,进入乌里雅苏台。至八月末,漠北高原气候寒冷,青草无存,大雪阻路。畜群又流行瘟疫,从沈阳带来的3千多头牛死的还剩下440头,马匹也是瘦弱不堪。乾隆接报,恩典官兵家眷,就地扎营过冬,待来年草木返青,再启程前往伊犁。
今天察县的锡伯博物馆
西迁队伍在蒙古高原休整了7个月,1765年农历三月,为解决粮草及交通工具,锡伯军队奏请乾隆,自蒙古部落里借了500匹马、500峰骆驼补充牲畜群,继续前往新疆,到达伊犁后再悉数归还。休养后的部队从乌里雅苏台出发,需经科布多翻越阿尔泰山进入新疆。正值春季阿尔泰山积雪融化,洪水泛滥,军队在科布多被困长达两月之久,牲畜和粮草折耗十分严重,锡伯军民不得不绕道科齐斯山。为此,锡伯军队一面咨文伊犁将军请求支援,一面携带家眷与高山洪水周旋,并架起浮桥渡过额尔齐斯河,至今,塔城境内还留下“锡伯渡”的地名。
伊犁将军收到锡伯军民求援咨文,命参赞大臣爱隆阿筹集大米400石、羊2000只前去接济,双方在塔城会师时,锡伯军队已断粮一个多月,挖野菜、吃树皮度日。由于长途跋涉、饥寒交迫,随行家眷有很多孕妇早产,刚出生的婴儿缺乏布匹,用干草包裹抵达新疆。
1765年农历7月22日,清政府原计划三年的行程锡伯军队只用了459天就走完了全程!这一年零四个月里,如果除去在乌里雅苏台休整的七个月和在科布多被困的两个月,人们实际只用了半年时间就胜利完成西迁壮举。
三、西北柱石
这支历经沧桑苦难的锡伯军队,换掉褴褛的衣衫,穿戴上最整洁的衣帽,精神抖擞地在绥定城接受了伊犁将军明瑞的检阅。当明瑞将军激动地检阅时,惊奇的发现,历经艰苦迁移的队伍,人数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到5050人,一年中军队出生了350个婴儿,还有405名编外人员,舍不得和亲人分别,自愿从沈阳跟随军队,加入到保卫边疆的行列,更有许多妇女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替她们在西迁途中死去的丈夫答到!这些婴儿,也被一些世界上一些友好人士称为“世界上最小最小的兵”,因为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天起,他们稚嫩的肩膀上就担负起了保卫祖国的神圣使命。
西迁的锡伯军民带着老人、妇女和小孩,只用了459天就走完了朝庭预计两年的路程,包括乌里雅苏台休整的7个月和科布多被困的2个月。锡伯军队到达伊犁河南岸,组建锡伯营,按八旗制度设立八个牛录,“入则为农、出则为兵”,其主要任务为巡查边界、缉拿逃犯、抵御外敌、放牧耕种。
为戍守边关,锡伯营最初在伊犁河谷共设立了19处卡伦。卡伦锡伯语“瞭望”之意,后指哨所、台站。这19处卡伦大多位于伊犁河南岸,人们每年会在各卡伦之间进行巡逻和换防。但现在,19处卡伦只有7处留在中国境内,其他的在1881年清政府与沙俄签订的《中俄伊犁条约》中,连带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以霍尔果斯河为界的七万多平方公里土地,悉数划入沙俄境内,加上1864年签订的《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割让的44万平方公里,沙俄利用两次不平等条约,共侵占中国51万平方公里土地。
锡伯西迁,是戍边,更是建设。迄今仍在造福一方的新疆伊犁察布查尔布哈农业系统,是建设的代表。
察布查尔布哈
锡伯乾隆年间西迁,至嘉庆年间,锡伯营人口增加到七千多人,原有的土地已不够耕种,渔猎也不能满足需要,更不是长久之计。时任锡伯营总管图伯特力排众议,带领锡伯官兵历七年之艰,在伊犁河上游开渠引水,挖成长达一百多公里的大渠,命名为“察布查尔布哈”,灌溉土地,解决军粮,还接济了周边的贫困少数民族。
“布哈”,锡伯族语,即是“大渠”的意思。当地人也称“生命线”、“母亲渠”。今天,察布查尔布哈农业系统,由察布查尔布哈渠道及灌区共同组成。已有200多年历史的察布查尔布哈自东向西流经12个乡镇场,灌溉近30万亩农田,仍在惠及一方。
“吾国虽大,寸土必争”,辉煌的历史出自豪感,屈辱的历史出使命感。虽然沙俄在侵占伊犁的时期,一度以威逼利诱的方式强迫锡伯族留在沙俄境内,但忠诚的的锡伯族却毅然回到祖国怀抱,继续守卫在祖国西北边陲。屹立在中哈边境上的清代卡伦,是见证锡伯族人民忠贞爱国的历史丰碑。(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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