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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钟为谁而鸣】“德意志意识形态”:社会主义德国的政治体制(德国篇番外)

【丧钟为谁而鸣】“德意志意识形态”:社会主义德国的政治体制(德国篇番外)帝国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德意志的分权传统与老斯巴达克派们对社会主义民主的虔信

帝国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德意志的分权传统与老斯巴达克派们对社会主义民主的虔信,一并保证了红色德意志特立独行的“委员共产主义”(Council Communism)政治体制的屹立不倒,从而将罗莎·卢森堡在十余年前着手勾画的蓝图付诸实践。

1922年召开的新国民会议上通过的《临时纲领》确立了社会主义政权的三项国体:联邦制、自我集中制与无产阶级专政。尘埃落定后,三色旗下的民主齿轮已然缓缓转动。

苏维埃选举:平行选举制和集体优先

“谁掌握了工人阶级,谁就掌握了德国。”

——阿尔卡季·马斯洛夫(KPD)

作为一个以马克思主义民主为其指导思想的一院制政府,社会主义德国实行委员会民主制(Rätesystem)。该体制以各级代表委员会为议行合一的代议机构,自下至上分别为地方委员会(Gemeinderat),区委员会(Kreisrat),大区委员会(Bezirksrat),邦委员会(Länderrat)及最高权力机关工农兵委员会代表大会(Congress of Workers' ,Peasants' and Soldiers' Councils,又称Soviet或Rat)。各级苏维埃委员除立法等职能外,还负责推选各级行政委员会,当地的行政主官亦由苏维埃选举产生。

但德国的国会选举相当独特,有鉴于两党制的“另类暴政”及法兰西宪法缺陷所带来的政治动荡,德国在传统的比例代表制(proportional representation system)与多数代表制(majoritarian system)间选择了一条折衷的道路,以平行选举制(parallel system)取而代之。该制度将各地选举分为两个不同系统,单一选区内的选民需要进行两轮投票——第一轮选举当地各党派支部所推举的候选人,以单名选区制层层选举,决定当地代表会议的人员构成,最终推选出最高苏维埃议员。第二次选举则直接将选票投给所支持的党派,最终将选票汇总并依比例分配最高苏维埃的议员名额。前者与后者所选出的议员总数为560名,其中包括275名选区直选委员,255名比例代表委员与20名自治共和国及特别区代表委员。

共和国的选举门槛称不上高,法定年满二十岁的公民均拥有投票权,超过20人的政治结社便有权在基层提名自己的候选人——在政府机构或宗教单位任职的人除外,选票比例超过5%的党派便可拥有比例代表席位,而国会也并没有留给任何特权机构的位置。但正如“尽管社会主义国家人人平等,但总有些人比别人更加平等”这篇政治笑话所讽刺的一样,为突出“无产阶级民主”的基本原则,“集体双轨制”的差额投票甚至被旗帜鲜明地写进了代行宪法中:在集体制生产单位从事生产性工作的公民,将享有四倍的选票效力。在农业私营主导与工业国营主导的大背景下,这无疑加剧了城乡的撕裂,但也确保了无产阶级——至少是工人阶级——无可置疑的政治主体地位,工人将永远成为最受欢迎的选民群体。

大选之后:决定国家命运的560名代表与他们的斯巴达克斯同盟

也许有些人会认为,德国红军这支由共产党的赤卫队改编而来的武装力量全然效忠于他们的缔造者,然而共同纲领中,武装力量的效忠对象却是一个不属于行政机关,不属于苏维埃,甚至不属于“党”的政治实体——斯巴达克斯同盟(Spartakus League)。

斯巴达克斯同盟可以被视作内战时党际同盟的延续。在如今,它是“联合内阁”的代称,任何一个符合竞选规则的党团都有权加入其中,而加入大同盟也相当于成为执政党之一。这一政治实体取代“党”,成为了另一种被赋予神圣权力和地位的主体。“斯巴达克斯”,这个富有德式共产主义意味的词汇已经牢牢与新德国绑定,任何一个“社会主义政党”在执政前都需要屈从于这个有着鲜明斯巴达克派色彩的政治实体的权威,“大同盟”俨然成了无冕的上议院。

当560名苏维埃委员名额被敲定后,如果任意一党在议会中占据66%以上的席位,那么它便可以在当年召开的代表大会中宣布独立组阁——但很显然,这一成就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政党实现。这时候,退而求其次的第一大党便会娴熟地开始拉拢其他政治团体中的传统盟友派系,如1927年大选后KPD与SPDL累德堡派的结盟一样。一旦比例超过法定的50%相对多数,第一大党及其盟友的候选人便可以宣告国家元首之位已在手中。之后,他们将步入斯巴达克斯宫(Spartacus Palace),正式开始掌握并行使7000万人民所赋予的公共权力:由国家元首提名政府首脑——人民委员会主席(President of the People's Council),再由政府首脑组织内阁。而苏维埃也不会闲着,议员们将首先开始政府监察委员会(Government Monitoring Council)的委员选举,并在随后的5年任期中负责立法、外交与财政议案审查。

跃跃欲试:躁动的1932竞赛的选手们

共和国主流政治秩序由两个庞大的建制政党共同维护——代表“先进”的德国共产党(KPD)与代表“传统”的德国左翼社会民主党(SPDL),而分散在建制缺口处的无政府主义反对派们投到了自由工人联合会(FAUD)旗下。在革命的边缘,代表民族主义和反凡尔赛阵线右翼的革命民族社会主义者战斗同盟(KGRNS)与民族社会主义工人党(NSDAP)也正在摩拳擦掌,试图组成一个对法复仇主义为指导思想的大同盟以对抗建制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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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德国共产党

德意志共产党(KPD)又称联邦共产党(Kommunistische Partei der Föderation,KPF),是巴伐利亚共产党、奥地利共产党、普鲁士共产党三个加盟国共产党组成的共产主义政党,自1919年2月革命以来执政至今,也是无可争议的社会主义德国缔造者。KPD现有党员1,061,000人,下辖的“斯巴达克斯青年团”“共产主义青年阵线”等组织拥有数倍于此的成员。

KPD在革命派与反动主义者的生死决战中坚定地领导革命阵营赢得了国内战争的胜利,并在规划共和国蓝图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今的红色德意志无一处不充斥着斯巴达克斯的色彩——这一切的基础是KPD始终未曾低于50%的支持度,勃兰登堡、西里西亚、汉诺威、萨克森、奥地利等地的民众和产业工人群体始终是KPD最坚实的后盾。然而,执政十余年至今政治地位依旧稳固的KPD也未能幸免于意识形态分裂,三支派系在各领域的分歧已经衍生出相当激烈的党内路线斗争:

(1)理事派(又称委员会派)是由工农兵代表大会主席、KPD副主席兼中央局成员罗莎·卢森堡领导的党内主导派系。该派系立足于《斯巴达克斯纲领》与《1923宪法》,奉行“委员会社会主义”的组织理念,并更加强调国际主义与社会主义民主。老斯巴达克派大体支持现行意识形态,但也有少部分老斯巴达克派领袖对卢森堡主义感到不满。

(2)西河派(又称集中派)是对党内“威权主义者”的统称,主要由中央局(Zentralen)成员奥托·吕勒领导。该派系对“1923体制”怨言颇大,认为过度分散的政治权力使社会主义变成了低效的同义词,同时委员会派暧昧不清的外交姿态势必会在面对法国独裁政权及其傀儡时显得软弱不堪,“西河派”一次正是得名于该派系在统一战争议题上的强硬。尽管李卜克内西仅是表达了对其部分主张的支持,但西河派仍兴奋地将李卜克内西视作精神领袖。

(3)国家派(又称“新布尔什维克派”)是在大萧条后异军突起的一匹党内黑马,它由一名近些年通过其演说能力发迹的工会活动家恩斯特·台尔曼领导,主要活跃在青年党员中。该派系表现出了比西河派更加激进的战争愿望和实施先锋队体制的诉求,因其公开表明支持意大利路线和先锋队主义,该派系常常被称作“德国的布尔什维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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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左翼社会民主党

德意志左翼社会民主党(SPDL)前身为德国最古老的无产阶级政党——德国社会民主党(SPD),同时也被视作导师马克思的“正统”继承人。但该党领导层因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奉行支持战争的立场而导致党内分裂,坚持国际主义的领袖们脱党并成立德国独立社会民主党(USPD)作为中左翼的反战同盟。当十一月革命席卷德国时,USPD部分地区的激进派党委与KPD一同组织了反对多数党当局的二月起义,并在其后广泛吸纳倾向革命派的中派人马,最终在战后将党组织重组为“德意志左翼社会民主党”,旧社会党的政治遗产与其相对温和的国内政策使SPDL成为共和国政坛上的另一巨头。SPDL已经失去了其原有基本盘产业工人的选票,不过作为温和派的小帐篷,原中道派农民党、教派团体和部分中产阶级投到了SPDL旗下,显然,灵活的社会民主主义者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代议制阵地。

尽管SPDL的自我定位为政治生态位中的温和翼旗手,但SPDL的主要领袖——如累德堡、多伊米希等人鲜明的激进派背景势必与中后期加入的中派和保守派产生冲突。在过去的十年间,累德堡尚可用“大局为重”的理由说服全党尽力支持KPD政府,但在国内复兴已经进入最后步骤的当下,中派分子和异见者便不再满足绿叶的位置,转而开始积极谋求斯巴达克斯同盟主导者的最高地位。SPDL的主要派系如下:

(1)革命派,是党魁格奥尔格·累德堡与其政策支持者的总称,该派系将SPDL自我定位为“委员会体制下的温和翼参政党”,满足于KPD左膀右臂的地位。国内政策方面呼吁推行农业集体化和关注城乡撕裂,外交政策则与现政府保持一致。

(2)改革派,源自USPD中派战时纲领,该派系由阿图尔·克里斯平领导。改革派在经济议题上同样希望经济松绑,并提出更进一步地开放自由经营权,强调维持利润反馈体系。改革派也同时代表了SPDL大萧条以来的主流观点:受一次大战与内战创伤的影响,改革派更倾向于和平主义外交,通过谈判解决莱茵左岸与波罗地问题,也提倡在各右翼专制国家展开更广泛的人民阵线运动。就目前而言,克里斯平派的影响力还在不断扩大。

(3)保守派,搬弄“过渡社会主义”话术的老顽固们的栖身地。该派系并没有一个明确的领袖,保守派一词仅泛指那些立场相对右倾的党员,他们中包括投奔革命政府的多数党人、自由主义者、天主教改革派、以及各地情况繁杂的前农民党。保守派所认可的观点更多来自昔日的改良派理论家爱德华·伯恩斯坦,他们也为SPDL提供了“被忽视的人”手中的巨额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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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自由工人联合会

德国自由工人联合会(FAUD)于1919年7月建立,其前身为德国自由工会(FVDG),它是1891年后与脱离SPD工会的一个无政府工团主义激进工人组织。1919年7月20日,随着墨西哥联合公社开始正式援助社会主义德国,柏林当局同意了鲁道夫·洛克的请求,帮助FVDG与其他几个小型的激进地方工会合并,使之改组为“德国自由工人联合会”。几个月后,来自巴伐利亚和不来梅的无政府主义团体也加入其中,巴伐利亚红军司令恩斯特·托勒尔和古斯塔夫·兰道尔的加入让FAUD逐步成为一个覆盖全德的无政府主义者联盟。

联邦共和国建立后,FAUD也逐步正规化,成为KPD与SPDL之外的另一支常态化政治力量,不过他们常以反对派的面孔出现。FAUD的特色在于其高度去中心化的动员模式,它对麾下的各色自发政治组织不加以限制,从学生社团到工人俱乐部再到农业联合会,他们与FAUD的关系更像是“盟友”,每逢大选时他们将会鼎力支持并动员选民。在主流政客看来,FAUD的组织体系杂乱无章且缺乏纪律,但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吸引到难以计数的激进青年并渗入到保守的乡村中。尽管FAUD在最高苏维埃的影响力有限,但他们在地方上已经有了一定的选民基础,并“执政”过不少次。

FAUD固然松散,但它内部还是有着路线之争,主要体现为洛克的本土派与兰道尔的国际派之间的分歧。

(1)本土派,根植于FVDG工团主义传统的派系,主要领导人为鲁道夫·洛克。洛克激烈地反对布尔什维克主义与旧社民党体制,同时亦对“背弃安那其原则”的墨西哥政权颇有微词,在其著作《俄罗斯国家共产主义的崩溃》一书中表达了这种态度。他和他的同志力求建立一个工会主义德国,废除科层制并进一步提高工人地位,以工会取代虚伪的苏维埃。

(2)国际派,指那些信仰“平台主义”理念的FAUD会员,这一群体得名于墨西哥城的大力扶持。该派系的核心是古斯塔夫·兰道尔与埃里希·米萨姆等人,他们希望推行更加扁平化和反工具理性的公社制度。在常规选举中,国际派更看重农民和学生的支持,事实上他们确实在巴伐利亚和汉诺威打下了根基,但距离实现FAUD的政治纲领依旧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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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民族社会主义工人党(NSDAP)

德意志民族社会主义工人党(NSDAP)是一个处于德国政坛的最右翼的小型政党,以激进的民族主义主张和“革命的传统主义”宣传著称。NSDAP创立于1921年,党魁为上巴伐利亚一支赤卫队连队的队长格里戈尔·斯特拉瑟。他曾加入过反革命准军事武装自由军团(Freikorps),但在凡尔赛条约签订后,格里戈尔愤而转投巴伐利亚红军,并以民兵的身份参与了三次对白卫军的南方攻势。战后,不满于人民政府“消灭传统”之举的大斯特拉瑟与达雷等老战友创建了NSDAP,该党成员起初主要以老兵为主,随着政局稳定,大量前白军支持者和保守派加入其中,这使NSDAP规模飞速扩大之余也让党在政治禁令的边缘徘徊。

1926年NSDAP分裂后,格里戈尔调整了党的航向,开始更多地采用革命话语和威权主义话语,不再以激烈的反建制派面貌示人,并秘密接触KPD及SPDL内部的反对派。目前,NSDAP在莱茵地区和巴伐利亚有着为数不少的支持者,有评论家认为,民族布尔什维克主义政党也许将成为1932大选中最大的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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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革命民族社会主义者战斗同盟(KGRNS)

德意志革命民族社会主义者战斗同盟(KGRNS)不止在外观或纲领上与NSDAP类似,就连它的领导人奥托·斯特拉瑟都是NSDAP党魁格里戈尔的弟弟。这对兄弟因1926年NSDAP在上巴伐利亚的选举失利而分道扬镳,奥托组建了一个更加贴近于现存体制的政党。KGRNS在别的方面与NSDAP相差无几,但在政治上支持委员会民主,同时也不反对多党制。因此地方当局往往对KGRNS的宣传活动并不加以限制,KGRNS十分务实的施政纲领也为它争取到了一批有着朴素保守主义意识的日子人。至于党的未来如何?如奥托所说:“……别的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逼迫人民宫的傻瓜们去收复属于德意志民族的莱茵兰。”

另附两篇开局事件:

【“黑色玫瑰”】

M机关[1]本土局0893监察处对B17622号命令的工作报告

中央执行委员会:

经查,“黑玫瑰运动”组织由慕尼黑第二中学学生汉斯·朔尔创建,现有成员1,919人,多为当地学生;组织活动经费半数来自F.A.U.D.[2]所属巴伐利亚解放工会,半数由成员自主提供,暂未查明墨国使馆是否介入其中。

目前,该组织活动范围仅限于慕尼黑各中学、少数工人俱乐部和高等学府内,活动内容大多为宣传无政府主义理念、组织无政府主义著作研讨会议及宣传“无政府主义新文艺”作品等,在莱尔区、托勒尔新区的青年群体中颇具影响力。理查德·佐尔格副局长建议加强关注该组织的纲领和行动决议更迭。

该组织起草的基本纲领附下:

一 、我社定名为"德意志黑玫瑰自由公社"。

二、我社纲领如下:

1 . 以自由人的联合体取代国家机器,抹平阶级鸿沟。

2 . 支持无政府原则和世界主义原则,坚决消灭任何形式的公共生活干涉者。

3 . 废除资本私有制,分配一切生产资料,如机器、土地、厂房、半成品等,归全民所有。

4 . 反对I.U.A[3]的妥协政策,但承认墨西哥、中国革命的正面意义。

5 . 现阶段斗争形式当以扩大群众基础、宣传文化理念为主。

三、我社原则上采取自由组织形式,但认为当前政治活动需要纪律约束。

四、凡接受我社的纲领,热爱无政府事业者,不分性别、国籍,经过一名党员介绍,均可加入我社。

五、在公开时机未成熟前,我社的主张以至社员身分都应保守秘密。

六、有五名社员的地方可建立地区委员会。

七、一切地方支部均可派出一名代表加入中央委员会,由中央委员会做出决议。

特此报告

M0893监察处

1932年2月2日

【无政府主义是青年的鸦片】

[1] :军事-政治组织(Militär-Politischen Organisation,MP),隶属红军军方的安全机构

[2] :德国自由工人联合会

[3] :国际无政府主义联盟(International Union of Anarchists,IUA,又称安那其国际)

【一点小意外】

弗里德里希·列文走在人民大街上,步伐沉着而稳健,一身蓝灰色的工装在迎面的人潮中丝毫不起眼——这就对了,列文暗想,毕竟他是为了“打入群众”,而不是标新立异。

列文今年二十七岁,生于爱尔福特市的一个医生家庭,正好是“成长于大战”的那一代人。他家的运气相当不错,独立党党员的身份让他们免于赤卫队的搜捕,而白军的兵锋从未触及图林根,于是小列文在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中度过了童年和青年,再顺理成章的从大学毕业。尽管大学学的是法律,自幼便在文采和口才上有过人之处的列文还是决定加入共产党,并成为一名——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前途无量”的——全职干部,自共和国成立以来,共产党对选举干部的需求暴增,而列文正是瞄准了这个时机。

迄今为止,他入职已有近七年了。列文对无产阶级专政、社会主义民主或是别的什么革命话语兴趣缺缺,但他却善于玩弄这些词藻,使之成为对选民有莫大吸引力的宣传口号。同样,他对马克思主义也毫无热情,但为了那二十马克,他硬是花了无数个昼夜啃透了《资本积累论》[1]一类的著作,使自己看上去更像个“忠诚的斯巴达克斯主义标兵”。他的努力是有回报的,终于在前年,上级擢升他为马森区宣传处委员,负责该区“动力”工厂多个车间的选票。而列文不负众望,在1930年爱尔福特市选举中,他成功地使四个车间的生产委员会投票给共产党候选人,也由此晋升为宣传处副书记。

今天他要去的还是老地方,见几个“动力”厂的老熟人——大选马上就开始了,说服这几个车间委员会的事可耽搁不得。想到这,列文的步伐又快了几分,在厂区门口匆匆登记后便直奔三车间,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几个老朋友似乎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就在列文摸不着头脑时,站在最前面的霍克已经走了上来,拍了拍列文的肩,面部肌肉堆出一幅生硬的假笑:

“哦,弗雷德里希,你来得刚好!我们几个正想找你去呢,都这么久没见了,一起去吃顿烤肘子?”

列文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个为老不尊的吝啬鬼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我看,是有事瞒着我,对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个工人脸上都露出尴尬的神色,霍克愣了下,有些难为情地说:

“我敢向马克思起誓,现在这样子,我们也无能为力……哦不,我是说,就算马克思来了,恐怕也没什么办法。”

“你可得先说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霍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1月4日的《工人报》你看了吗?”

列文挑眉:“我的朋友,你是在质疑我对党的事业的热爱么?每一期我都会认认真真看完。”

“嗯……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三车间和四车间的小年轻很多,青年人嘛,就是比较有激情,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所以?”

“葡萄牙的黑色暴徒……哦见鬼,请原谅我的口误,葡萄牙的无政府主义同志们取得的光辉胜利[2],毫无疑问地让这帮小年轻大受鼓舞……”

“于是?”

“于是,他们发疯了似的在车间里大喊大叫,一个个都请了假,打着A字旗在娱乐室开联欢会去了,还说要动员全厂投票给FAUD。另外有七八个看着比较冷静的小伙都写好了家书,现在可能已经在国际局支部报道,准备当志愿兵去了。”

“你还隐瞒了什么吧,”列文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哥几个也不用遮遮掩掩了,我看见FAUD的宣传画就在大门后,说吧,还有几个人愿意投票给我们。”

霍克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脸歉意地说:

“恐怕只有我们五个了。”

【委员会民主制也有失灵的时候,也许吧】

[1] :罗莎·卢森堡的著作

[2] :1932年1月2日,由无政府主义者领导的左派革命武装击溃了政变军,成功控制了里斯本,并宣布成立葡萄牙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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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选举的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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