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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上海细雨绵绵,正在此间进行的第六届世界中国学论坛仍然汇聚了全球200多位专家学者。本届论坛以“中国改革,世界机遇”为主题,契合了世界对中国发展现实的关注和学习热忱。
中国学是关于中国的学问,与历史悠久的汉学各有治学侧重。中国历史文化的博大精深是汉学经久不衰的根本,中国和平发展的坚实成就是中国学方兴未艾之源。这是与会专家的普遍感受。当下,整个世界都在研究中国,众多渴望改变贫穷落后面貌的发展中国家更有意学习中国。中国并无意愿对外推广自己的发展模式,但不少发展中国家在尝试了西方自由主义经济模式和政治体制之后,现在更愿意从中国的发展经验中汲取营养。
在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郑永年教授看来,“国家之间的互相学习,是为了成功而不是为了失败”。学中国,正是亚非拉发展中国家在一次次“被动学习”或“邯郸学步”之后的自主选择。郑永年指出,相比于西方关注的“世界秩序的混乱”,更麻烦的是一些发展中国家国内秩序的无政府状态。比如欧洲的难民潮,表面上是叙利亚、利比亚等西亚、北非国家国内政治经济困境使然,其深层原因则是西方国家通过“颜色革命”等途径,让这些国家“被动学习”所谓的民主、自由。西方国家盲目推行自己的政治经济模式,甚至强制其他国家学习西方模式,推翻其好端端的政权,却没有出现所谓的民主盛景。另一方面,一些发展中国家为了乌托邦式想法,简单照抄照搬西方方式,也是很失败的。
郑永年认为,中国最值得学习的正是其自主学习的精神。“凡是成功的国家都是以自己为主体向其他国家学习,闭关自守不学习会失败,被强制学习会失败,机械照抄照搬地学习,也会失败”。
学如不及,犹恐失之。学习是中国文明最核心、最本质的元素,个人层面如此,国家层面亦如此。郑永年说,从秦汉到唐宋再到现今的中国,中国一直是学习型文明,中国的文明通过学习而来,其最大特征就是包容性。在学习之初,中国可能对其他文明有一些怀疑甚至恐惧,但慢慢地,中国文明变得非常自信,最后通过学习吸收消化其他文明成果,使得自己的文明更强大,这也是中国文明几千年一直未曾中断的原因。
中国从来主张“互学互鉴”,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道路上尤其如此。历史上,周边国家地区自觉地学习中国,造就了东亚地区的儒家文明圈。近代以来,西方文明转为主导地位。从清末到民初,中国学习西方,但一直未能走出贫穷和战乱,直到中国共产党找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这一道路。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是学习的结果。改革开放以后,中国更成为一个学习型国家。中国不仅向美国这样的大国学习,也向新加坡这样的小国学习。同时,中国也吸取了苏联、东欧剧变的惨痛教训。
和而不同,是中国推崇的学习境界。郑永年说,中国现在的经济体制包容了很多西方元素,但是中国经济体制绝不会成为西方体制。西方近代以来的经济体制永远是资本主导的,而今天的中国“混合经济”实现了不同所有制、不同类型企业的共存,是一种“和而不同”。
学然后知不足。中国在互学互鉴中去粗取精,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和优势。郑永年指出,在2008年金融危机中,一些西方国家政府的债务超过了GDP,利率趋向于零,这意味着财政、货币杠杆失效,因此迟迟走不出低谷。反观中国,不仅有有效的财政、货币政策,还有国有企业这样一个很大的经济杠杆。西方学者可能对国有企业有不同的看法,但中国从汉代以来一直就有国有企业,对政府来说,国有企业是经济管理重要的杠杆。在政治体制上,中国同样吸收了大量的西方元素,但中国绝不会成为西方式的民主。中国不拒绝民主,但中国有几千年的“贤能政治”传统,不会简单地照抄照搬西方。
历史上,欧美国家的学习精神可圈可点,否则无以成就今日的发达程度。在郑永年看来,欧美国家的学习能力如今正受到国家体制的局限。比如,对于金融危机,一些欧洲国家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也知道如何解决问题,却不能选出有效的政府。强大的既得利益集团“学会了如何不学习”,这阻碍了欧美国家的发展。正如美国学者福山所言,西方国家的民主(DEMOCRACY)已经变成了VETOCRACY(英文“否决”与“民主”的混合)。在朝野互否的政治体制现实下,任何国家都难以迈出学习改善的步伐。
郑永年说,中国通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确实达到了文明自信、道路自信,无论是在国家秩序、区域秩序和全球秩序建设上都表现出了自主。“我们现在研究中国学,‘学’字很重要。希望大家研究中国到底是如何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成功国家的。”
(本报上海11月21日电 本报记者 余晓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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