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奇是意大利著名记者,采访以犀利、咄咄逼人而著称,特别是采访各国政要,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从来不顾及任何人的情面,她也因此被称为“世界第一女记者”。
早在上世纪70年代末期,法拉奇就想采访中国的领导人邓小平,但是,她的采访之路并不顺利,两次申请采访,都因为邓小平工作太忙,或是其他原因而拒绝了。
1980年的一天,邓小平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是意大利总统佩尔蒂尼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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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尔蒂尼在电话中并没有谈公事,而是以商量的口吻,表达了法拉奇想要采访的诉求,并表示,这个女记者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佩尔蒂尼说完后,两人都在电话里笑了。
邓小平挂完电话后,沉思了一会儿,一个堂堂的国家总统,竟然专门打电话帮一名记者说情,这应该是非常特殊的情况了,看来,再不接受这位记者的采访,就有些不妥了。
因此,当法拉奇再次提出申请的时候,邓小平就对工作人员说:“让她来吧!”
工作人员问邓小平,需不需要采访提纲?
邓小平摆了摆手,笑着说:“不需要,据我了解,这个记者与其他记者不一样,常常不按套路出牌,就算要了她的采访提纲,她也未必按照提纲来问。”
工作人员也笑了,他们了解邓小平的应变能力,就算是再刁钻的问题,也难不倒我们的小平同志,因为,他的应变能力是举世公认的!
很快,工作人员就开始安排法拉奇的采访,为了确保采访顺利进行,还专门挑选了一位有着丰富的外交工作经验的翻译施燕华。
值得一提的是,法拉奇曾经采访过很多国家的政要人物,出版过一本《风云人物采访记》,在一次读者见面会上,她还说了一句轰动全球的话:“我发现这些掌权者并不是出类拔萃的人。决定我们命运的人,并不比我们优秀,并不比我们聪明,也并不比我们强大和理智,充其量只比我们有胆量,有野心。”
此话一出,顿时舆论一片哗然,也把法拉奇推上了风口浪尖。
但是,法拉奇并没有惧怕,而是说:“我的每次采访,实际上都像与他们在吵架。我发现,他们并没有吵过我,这是真的。”
虽然面对这些各国政要,法拉奇展现出了不屑,但在她的心中,却有一个人是她最敬佩的,就是邓小平。
1980年8月21日,法拉奇见到了邓小平,急不可耐地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天安门上的毛主席像,是否要永远保留下去?”
法拉奇之所以急着要问这个问题,是有时代背景的。
自从毛主席1976年去世后,社会上就出现了很多不和谐的声音,认为应该抛弃“毛泽东思想”,就像当年苏联人对待斯大林那样。
在国际上,对这个现象也非常关注,都在猜测中国会不会走苏联的老路,因此,法拉奇就抛出了这个问题,借此来了解一下中国人对毛主席的态度,以及未来要走什么样的路。
面对这个问题,邓小平回答得非常干脆,说:“要永远保留下去。”
邓小平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嘴,不再解释了。
如果换成别的人,肯定会详细解释一番,而法拉奇准备了很多提纲,就是要从这些解释中找到破绽,但是,邓小平举重若轻,根本不按照法拉奇的套路来,这就让她多少有些被动了。
多年后,翻译施燕华还清晰地记得这次采访,感觉法拉奇当时就像是在跟邓小平“打仗”,作为翻译的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如果按照法拉奇的原话翻译,可能就要引起一场争论,因此,她努力地将一些语气放缓,让邓小平听着舒服一些。
但显然,她是多虑了,邓小平听她翻译得有些含蓄,就直接对她说:“你照着她的原话翻译就行了。”
施燕华只好照做。
在翻译的过程中,施燕华发现,邓小平见招拆招,把法拉奇的各种刁钻问题一一化解,显示出了高超的语言艺术。
这次采访,法拉奇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感觉遇到了一位绵里藏针的高手,让她无所适从,就在采访即将结束的时候,法拉奇最后又扔出了一个“炸弹”,直接问邓小平:“请问邓先生,您这么能干,为什么不做国家主席呢?”
邓小平听后笑了笑,平静地说:“不管我在什么位置,都不会影响我为祖国的发展出力,中国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所有老百姓的,更是无数年轻人的。”
显然,这个回答让法拉奇很惊奇,当场竖起了大拇指,因为她采访过那么多大人物,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
这次采访,也让法拉奇终生难忘,邓小平的睿智与洒脱,思辨与冷静,都让她非常佩服,后来评价说:“在我的采访者中,他是唯一一位如此智慧、如此坦率和如此文雅的伟人。”
另外,关于邓小平为什么不想当主席这个话题,在金庸1981年跟邓小平见面的时候,同样问过一次,邓小平是这样解释的:
“当国家主席的资格嘛,我不是没有,不过我还是想多活几年,多为国家和人民办一点事情。现在和我国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有120多个,基本上每年都有很多外国元首来访问,身为国家主席,就要迎送、接待、摄影,这么多应酬,是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的。”
(参考资料:《我的外交翻译生涯》《福建党史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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