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28日,拥有2400年前史的京杭大运河,近百年来第一次实现全线通水。这是注定载入史册的重要时刻,昔日奔腾的千年运河,终于重见光彩。
许是天缘凑巧,亦或是冥冥之中。4月29日,大运河全线贯通翌日,讲述“大运河”沿线百姓跌宕起伏命运的年代传奇剧《运河风流》在北京卫视上星,芒果TV同步播出,可谓恰逢其时。
《运河风流》由高满堂任总编剧,张新建任总导演,巩峥、宋佳伦、李乃文、王媛可、萨日娜等主演。可以说是《闯关东》主创班底再合作。该剧以民国初期“济宁三杰”黄子荣(巩峥饰)、宋鲁生(宋佳伦饰)、杨春早(李乃文饰)的个人际遇与家族命运为主线,讲述了一部中国人民和文化的流动史诗。
王媛可个人资料(王媛可个人资料简介)
这是一部《白鹿原》式的“平民史诗”。运河水流过济宁城,黄家、宋家、杨家、侯家、裘家,官家、商家、文家、匪家、兵家、船家,各门各户,各种营生。命运之纠缠,生活之传奇,情感之碰撞,绘成了一幅运河沿岸的人文胜景。
这是一部根基稳健的现实主义剧。剧本从酝酿到完成,用了五年时间。编剧高满堂大量翻阅关于大运河的历史资料,数次来到运河畔实地考察,最终凝成了这部“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的风流故事。看懂了《运河风流》,或许能对中国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以及贯穿信仰何所在的秘密窥知一二。
截至昨晚,《运河风流》已播出10集,酷云实时收视始终稳定在0.5%以上。在近几年年代剧式微的大环境下,这部剧的播出不仅昭示着“好作品永不缺观众”的真理,更是为接下来想拍却不敢拍年代剧的行业从业者们,提振了心气。
群像剧要好看,写好枢纽人物是关键。
《闯关东》的枢纽是朱开山,《老酒馆》的枢纽是陈怀海,《运河风流》的则是“济宁三杰”:清官黄子荣、义商宋鲁生以及文人杨春早。这三人背后折射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占据重要地位的官场文化、商业文化、学者文化。
黄子荣(巩峥饰)
高满堂说,恶人好写,小人好写,有毛病的人也好写,完人最难写。“济宁三杰”之首黄子荣,就是一个“难写”的男主角。黄子荣出身官宦世家,自己更是早早科举高中。黄家家风严明,培养出了黄子荣这样一心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
他在德州当知县多年,却清贫如洗。在与怀孕的妻子马彩英(梁林琳饰)一起回济宁城的水路上,碰到飞鱼岛的强人劫财,两大船的箱子却搜刮不出值钱的物什;各家为争抢修筑运河之事,变着法儿地给他送银票,但他分文不取。看得人啧啧称奇。
马彩英替黄子荣退银票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清廉之辈就有贪腐之徒。你想当清官,可别妨碍我“捞钱”。好官也要面对来自复杂官场的考验与实实在在的危险。拉你不下水,那就干掉你。警察局局长侯立人(岳旸饰),就与黄子荣形成了鲜明对比。
黄子荣上任济宁县知事前,侯立人是代理知事。他掌握济宁城的大小事,却只知攀附高官、官商勾结。做官只是为了谋取私利,百姓的旦夕祸福、喜怒哀乐,他统统不关心。是“当官不为‘钱’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最好写照。
为了挤黄子荣出局,他绞尽脑汁,遍施诡计。先是指使早早被黄家清理门户的黄大烟,在黄子荣儿子满月宴上大闹,诬陷其人品;黄子荣上任后,又勾结鸡冠山的土匪盗取官印、散布开战谣言,百姓人心惶惶。谁料黄子荣技高一筹,反将一军,让他栽了跟头,误用夜明珠贿赂假冒的特派员,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侯立人(岳旸饰)
在黄母(萨日娜饰)身上,也能洞见黄家的家风。黄、宋两家是世仇,子荣的父亲黄四海也是被宋家活活气死的。但宋老爷子时日无多时,黄母不计前嫌,送去了自己亲手包的饺子。次子黄子田(王超帏饰)不解地问凭啥给宋家送饺子,老太太说,“凭啥?就凭咱是黄家。”
黄老太太(萨日娜饰)
黄老太太是传统当家主母的一个缩影:智慧贤良,识得大体。
在家风严正清明的影响下,黄子荣养成了正气凛然、清正廉洁的品性,“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继往圣之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宋鲁生(宋佳伦饰)
作为全剧商业精英的代表,宋鲁生是一个理想的商人形象:重信义、有眼界、懂变通。宋家靠漕运发家,“信义天下”是宋家的家训,也是做生意的原则和底线。
少年游学,让他认识到铁路运输的便捷。漕运的好日子不多了,他积极劝说父亲宋长贵(王绘春饰)提早解散船队。改行做皮草生意后,碰到洋人代办那胖子(高亮饰)低价购买的刁难,他直接去上海,探到洋人虚实,机智地化解了这次危机。
宋鲁生假扮富商探到洋人底线
杨春早则是典型的中国文人,有情怀,有傲骨,不为五斗米折腰。
回济宁城的路上,见猎而心喜,为了一本对撰写县志有帮助的古书,可以卖掉唯一的坐骑:毛驴。为了写好县志,他又自告奋勇帮黄子荣讨回官印,深入飞鱼岛、鸡冠山的土匪窝,与土匪头子斗智斗勇,逼急了还差点引爆手榴弹,将自己的生死完全置之度外。
杨春早(李乃文饰)
官之正气,商之义气,文之骨气。这一切,都依托坚实的“家文化”生发而来,而“家文化”正是支撑整部剧的灵魂。黄、宋、杨这三个人物立住了,他们背后所代表的中国官场文化、商业文化、学界文化,也就有了风向标。
《运河风流》以大运河为意象,剧中人物命运和家族兴衰也与运河息息相关。兴盛千年的运河没落,也暗示着传统文化在时局动荡之下的尴尬处境。时代在发展,历史在变革。光守正不能适应日新月异的大环境,创新就是必由之路。
铁路兴建,漕运待废,首当其冲就是宋家船队和查爷(国庆饰)的济宁船帮。查爷为了船帮兄弟的生计前后奔走,情急之下做出错误决定:投靠侯立人。
但无论是想出“官闸民管”的办法,还是给那胖子提当洋工的要求,都能看到查爷身上所代表的江湖文化,最为看重兄弟义气。
查爷为手下兄弟提出当洋工的条件
时代潮流不可逆,虽然付出了百般努力,宋家船队和济宁船帮还是解散了。解散之时,查爷为每位手下兄弟剪去一缕头发,留在运河里;宋长贵带领手下面对运河下跪,告别这条曾带给宋家兴盛的母亲河。
查爷剪下徒弟头发留在运河
时局变动带来的细节也处处体现在小人物身上。官印被盗事件中,一个小乞丐被打发来送真官印,进入大堂后被斥下跪,他却振振有词,民国没有见官老爷就要跪的说法。
黄子荣也敢于向传统家规家训中不对的地方大胆说不。黄家祖训“官商不通”,但在宋鲁生的皮草生意陷入困境之时,黄子荣积极地想解决办法。他知道,“官商不通”是指不能拿了商家的钱财去替商家谋取好处,而不是见死不救。
当黄子荣违背祖训“官商不通”甘愿领罚,黄家族老们却并没有责罚他,反而将黄家族谱郑重地交托给他;宋老爷子临终前,强撑着身体去给昔日老对手黄四海上坟,沿着运河边儿走了一圈,又去河神庙拜祭了河神,才安然合眼。
宋长贵临终前坚持拜祭河神
大运河不仅是一条水道,更是一种精神。世世代代传承的家规家训也是如此。近代国运动荡,大运河所承载的民族精神与风骨就此落寞了吗?不,从黄子荣、宋鲁生、杨春早等人物身上可以看到,勇于突破,大胆革新,是时代的必然。
京杭大运河的再贯通,更是一种精神的贯通与延续。现实中的大运河或许无法再恢复千年漕运时的重要地位,但我们中华民族精神上的民族之河,是不会衰落与枯竭的。
《运河风流》是一部编剧“有脑”、导演“有识”的年代传奇剧。它的基调是沉稳的,传奇是克制的,过程是爽快的,章节是干练的。
这部剧用一群不载于史册的小人物,写就了传承千古的文化。黄家、宋家、杨家,是“济宁豪门”,放之全国,仍是小门小户。不过,谁说小门小户就不能言传身教了?《曾文正公家书》难得,可自家的家训更有意义。
黄子荣从飞鱼岛的土匪窝回来后,黄母拿着剪子剪来剪去,是“剪魂”,剪去在外沾染的晦气;还要吃面条,因为“出门的饺子,回家的面”,希望回来的人可以顺顺利利的。这些正是中国人代代相传的文化习俗。
以家风、家训为切入点,以风云变幻之时间为纵轴,以阶层群像对比为横轴,轻描淡写之间,宏伟的运河文化便现于观众眼前。
《运河风流》播出之前,国内关于运河文化的影视剧几乎一片空白。
该剧制片人吴雪松曾表示,从2014年开始剧本创作,到2018年杀青,五年时间里《运河风流》艰难踏过了三道槛。
一是剧本多次重写,编剧对剧本的推敲尤为细致;二是演员选择,多番寻找后,定下了以巩峥、宋佳伦、李乃文、王媛可等中生代演员为核心,萨日娜、刘威等老戏骨加持的阵容;三是制作困难,跑遍全国实景拍摄,投资成本不菲。
尽管困难重重,但主创的匠心仍在。做到了“文化为魂,艺术为本”,最终呈现也达到了预期。
新的历史背景下,中国正在探寻适合自己的现代化之路。宣传文明家庭的先进事迹,发挥榜样的示范带动作用,就成了重中之重。基于此,将大运河畔黄家、宋家、杨家的故事呈于荧屏,有助于在全社会形成“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风”的良好氛围,也为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家庭教育主体性的构建出了份力。
【文/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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