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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讲谈到,当秦始皇结束了峰山之行,下一步竟然召集了鲁地的70名儒生,酝酿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动作。秦国自从秦孝公以来,还从没对儒家这么重视过,秦始皇到底要干什么呢?
这一次活动,从峰山直奔泰山。就在泰山脚下,秦始皇请各位儒生替自己拟定一套封禅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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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封禅,《资治通鉴》并没有讲,因为在司马光的时代,封禅已经是个常识问题了,历代有追求的帝王没少追随秦始皇的脚步去泰山封禅。然而在秦始皇的时代,人们其实并不清楚所谓封禅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说秦始皇不清楚,就连召集来的儒生们也不清楚,甚至天下人都不清楚。今天我们有大量的甲骨卜辞和礼器铭文可以参考,不但见不到和“封禅”有关的内容,就连“禅”这个字都没见过。
司马迁似乎知道一点什么,所以《史记》专门有一篇《封禅书》,详细记载封禅大典的理论依据和来龙去脉,劈头第一句话是:“自古受命帝王,曷(hé)尝不封禅?”意思是说,自古以来,凡是被天命认可的人间统治者,无一例外都会封禅。这话可以反过来理解:只要人间统治者顺利办下来封禅大典,那就意味着他的统治权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而是被上天特批的。
如果上天认可了某个统治者就会降下祥瑞,而当统治者看到了祥瑞,就明白是时候去泰山搞封禅了。司马迁说,事情虽然看上去很简单,然而事实上,以往的统治者们有的虽然领受了天命,但自身创建的功业不太够格,有的虽然都走到泰山脚下了,但德行还不完备,有的虽然万事俱备了,但俗务缠身,一直忙不过来,这就导致真正做成了封禅大典的帝王少之又少,封禅的中断期长则千年以上,短则数百年,所以封禅的礼仪详情早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们以今天的知识来理解《封禅书》的这段内容,大可以直言不讳地说:之所以模糊不清,并不是因为年久失传,而仅仅是因为所谓封禅,只是一个传说罢了,在秦始皇以前从来没人搞过。
那么,这个传说究竟从何而来呢?
最有可能是齐鲁地区的儒生们编造出来的,毕竟泰山是齐鲁大地的本地名山,如果不提三皇五帝,只看商周两代,那么显而易见的是,商朝的政治中心在中原腹地,周朝的发源地和政治中心在今天的陕西和河南,怎么都不会把远在山东的泰山和最高等级的祭祀仪式绑定。
秦始皇貌似信了这个邪,千里迢迢来泰山搞封禅,估计他万万没想到,仪式流程到底该怎么做,来自儒家大本营的这70位专业司仪竟然各有各的说法,莫衷一是。
且不说所谓封禅原本只是一个传说,即便真有其事,儒生们照旧很难达成一致。儒家礼仪本来就以繁琐著称,而知识体系越是繁琐,遇到的棘手问题也就越多。问题一多,大家自然各有各的主意,然后就会分门别派,各自以正统自居,说别人都是异端。这是全世界的通则,基督教、佛教、道教,全都是这种大差不差的发展脉络。
推想秦始皇的本意,恐怕没有把封禅太当回事,所以后来才会黜退儒生,自顾自地登山刻石去了。从地理上看,秦国本土远在西陲,从来没有封禅传统;从文化上看,秦国有自己的一套祭祀体系,根本不关封禅什么事。秦始皇之所以亲临泰山,去搞一场齐鲁本土传说中规格最高的祭祀大典,大约一来是向当地民众宣示主权,二来是在释放善意的信号,表示自己虽然是个外来的西方人士,但高度尊重本地传统。
尤其是,秦始皇作为来自虎狼之邦的一代雄主,竟然召集了70位鲁地儒生——如果采信《史记·封禅书》的说法,这些人是“齐鲁之儒生博士七十人”,也就是说,这些当地儒生不但是被请来的,还被封为博士,相当于皇帝和中央政府的顾问官、智囊团,秦始皇的这份善意不可谓不明显。
而在山东六国当中,齐国从君王后到齐王建,两代统治者小心翼翼和秦国保持友好邦交,齐秦之间没什么血海深仇,即便最后秦军灭掉齐国,几乎算是兵不血刃,所以齐国人并不难改弦更张,接受秦朝的统治,认同秦始皇这位前无古人的皇帝。假如那70位儒生不是书呆子,而能有一点政治觉悟,商量出一个能让秦始皇满意的封禅方案的话,那么历史很有可能会被稍稍地改写一点。
但结果是,正是因为这些儒生各执一词,才让秦始皇释放善意的心愿被狠狠泼了一瓢冷水。秦始皇后来很看不上儒生,根苗就是在这个时候种下的。
黜退70名儒生之后,封禅才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登山之前先修路,虽然《资治通鉴》的记载里只有寥寥的“除车道”3个字,但可想而知,修出一条可以通车的、到达泰山顶峰的山路,即便在今天也很不容易。
道路修成之后,秦始皇从泰山南坡登上山巅,刻石立碑,又搞了若干神秘仪式,算是完成了封禅大典当中的“封”,接下来从泰山北坡下山,到旁边一座较为矮小的梁父(fǔ)山搞了一通祭祀仪式,算是完成了封禅大典当中的“禅”。
后儒普遍认为“封”是在泰山祭天,“禅”是在梁父山祭地,这套说辞其实没什么根据,只是说得久了,也就约定俗成了,历代帝王封禅都按这个模式来做也就是了。
《史记》记载,秦始皇的封禅大典,大多采用了秦国本土祭祀官员在秦国宗教中心雍城祭祀上帝所用的仪轨,写给上天的书信都秘密封藏,内容并没有流传下来,所以连史官都不知道。显然,秦始皇嫌弃儒生不给力,本想尊重一下东方传统的,最后还是放弃了,改用秦国本土礼仪把事情办了。
本来热情洋溢的儒生们当然很失落,开始说怪话了。恰好秦始皇登泰山的时候,在半山腰突然遇到暴风雨,只能暂停行进,躲在大树底下休息。这在儒生看来,当然是秦始皇没有封禅资格的体现。不过在今天看来更为蹊跷的是,以秦国人的常识,竟然会在暴风雨的时刻躲到大树底下,完全不担心会遭雷劈。
无论如何,秦始皇只是被小小地耽搁了一下,等到暴风雨过后,秦始皇知恩图报,把“五大夫”的爵位慷慨授予了那棵大树。
在《史记》的记载里,其实从没提过这棵树的品种,但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这棵大树被认定为松树,称为五大夫松。民间更搞不清所谓五大夫只是一个爵位,又把五大夫松认成了5棵松树。明朝人查志隆为泰山立传,写成一部《岱史》,其中收录有本朝刘宗岱的文章《处士松跋》,文章说自己在嘉靖乙酉年夏初登泰山的时候,亲眼见过秦始皇所封的五大夫松,不远处还有一棵形如伞盖的大松树,称为处士松,这个名字是最近才取的,为的就是对秦始皇表达不满。若干年后,隆庆戊辰年春,自己重登泰山,发现五大夫松已经不见了,处士松依然无恙。
刘宗岱亲眼见到的五大夫松未必真是秦始皇封为五大夫的那棵大树,退一步说,即便是真,至少到了刘宗岱的时代就已经毁掉了,也不知道是被虫蛀了还是被雷劈了。今天我们登泰山看到的五大夫松,当然更不会是原物。但是,今天我们去泰山山麓的岱庙,还能看到秦始皇当时泰山刻石留下的残片,供我们想象两千年前那场合时宜或者不合时宜的风雨。
秦始皇的巡游还将继续,我们下一讲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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