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世说新语》的这段时间,清谈是他们的主题,他们通过清谈,谈论事情,谁的见解高超,无人超越,这个人就是会受到人们的崇拜,清谈就是一种学识定位,王弼的清谈在当时赢得何晏,何晏心悦诚服自行退居其后。
那时人与人之间的清谈,都是以事实为根据,谈论明理,玄学,说出自己的见解和想法,人和人之间非常坦诚,说出的话是也就成了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正始年间,知名人士品鉴名士互相比较时,会拿荀氏家族中的五位和陈氏家族中的五位对比:荀淑比陈寔,荀靖比陈谌,荀爽比陈纪,荀彧比陈群,荀比陈泰。又拿裴氏家族中的八位和王氏家族中的八位对比:裴徽比王祥,裴楷比王衍,裴康比王绥,裴绰比王澄,裴瓒比王敦,裴遐比王导,裴比王戎,裴邈比王玄。
晋文王司马昭问武陔:“陈泰和他父亲相比,如何?”武陔说:“说到通晓事物,优雅博学,以在天下树立道德楷模为己任,陈泰不如陈群;但是说到干练直接,建功立业,他超过了他父亲。”
顾劭曾经和庞统深夜长谈,他问庞统:“传闻说阁下善于识人,那我与阁下相比,如何?”庞统说:“陶冶世俗情操,顺应时代起伏,这点我不如阁下;但是论到王图霸业的策略,掌握时机的关键,我当仁不让。”顾劭也很认同他的话。
三国时诸葛家三兄弟,诸葛瑾在吴国,任大将军兼豫州牧;诸葛亮在蜀国,任丞相;诸葛诞在魏国,任征东大将军,并被召为司空。三人名望都很高。
中军将军殷浩:“思维广博通畅,可以和羊祜并列。”
有人问抚军将军司马昱:“殷浩的清谈到底什么水平?”司马昱回答:“不能胜过别人,勉强能让大家听听。”
有人问王导:“周yi和峤相比,如何?”王导回答:“和峤是巍峨高山。”
王衍说:“闾丘冲要比满奋和郝隆优秀,这三个人同是很不错的人才,但闾丘冲是其中出类拔萃的。”
刘讷初到洛阳,见到洛阳的诸多名士,就感慨:“王衍过于精明,乐广是我欣赏的,张华难以捉摸,周恢能巧妙地发挥自己的短处,杜育不擅长发挥自己的优点。”
晋明帝司马绍问周:“你自己认为你和郗鉴相比,如何?”周说:“郗鉴和臣相比,似乎更有修养。”明帝又问郗鉴,郗鉴说:“周和臣相比,他更有国士的家风。”
王恭评价谢安“浓厚深沉”。又说:“长史(王濛)谦虚宽和,刘尹(刘惔)才智出众,谢公(谢安)和乐通达。”
过去总是把桓谦和殷仲文并列。桓玄执政时,殷仲文入朝,桓玄在厅堂上望见他,对同座的人说:“我家的桓谦哪里赶得上此人啊!”
王恭问谢安:“林公和右军王羲之相比,如何?”谢安说:“王羲之胜过林公。可是林公比起王胡之,还是尊贵而通达的。”
王献之问谢安:“郗超和庾龢相比,如何?”谢安回答:“庾龢的清谈实在是集合了他人的感悟,郗超原本就出类拔萃。”
有人问谢安:“王献之到底是和哪一位前辈相当?”谢安说:“从近处说,王献之集中了王濛、刘惔二人的风度。”
桓温到京城建康后,问刘惔:“听说会稽王清谈进步奇快,真的吗?”刘惔说:“是有非常大的长进,不过仍旧是二流而已!”桓温说:“第一流的人又是谁呢?”刘惔说:“正是我们这些人呀!”
抚军将军司马昱问孙绰:“刘惔如何?”孙绰回答:“清新秀丽,简洁优雅。”又问:“王濛如何?”回答:“温润恬静。”“桓温如何?”回答:“高雅爽朗,豁达精神。”“谢尚如何?”回答:“清爽随和,美好豁达。”“阮裕如何?”回答:“宽宏温润,通晓广博。”“袁乔如何?”回答:“谈吐不凡,优雅畅达。”“殷融如何?”回答:“情致思维精妙。”“你认为你自己呢?”孙绰说:“我所擅长的,都不如诸位贤达;说到与时俱进,把握机会,也多有不及。但是我虽然不才,也时常寄托情怀超然物外,赞叹歌咏《老子》《庄子》,洗涤自己的俗气,不受世俗的打扰,自认为在这方面是当仁不让的。”
王恭问谢安:“支道林和王濛相比,如何?”谢安说:“王濛的清谈温润而富有趣味。”王恭又问:“和刘惔相比,如何?”谢安说:“唉,刘惔太优秀了。”王恭说:“如您所说,两个人他都比不上吗?”谢安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谢安问王献之:“你的书法和令尊相比,如何?”王献之回答:“我们的书法本来就不同。”谢安说:“外面的人不这么认为。”王献之说:“外面的人哪里懂!”
王徽之兄弟三人一同去拜访谢安,王徽之和王操之谈论了一些日常琐事,王献之则只寒暄了几句。三人离开后,在座的客人问谢安:“刚才那三位贤士哪个更好一些?”谢安说:“小的最好。”客人问道:“怎么知道呢?”谢安说:“《周易》上说‘好人话少,急躁的人话多’,所以我这么推断。”
谢遏等人一起谈论“竹林七贤”的优劣,谢安说:“前人从来不褒贬七贤。”。
“竹林七贤”在当时士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啊,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没有评价他们好坏的资格。毕竟“竹林七贤”是首开“魏晋风度”的前辈。
王献之问谢安:“支道林和庾亮相比,如何?”谢安很不乐意,回答:“前辈从来没这么比较过,庾亮自然胜过支道林。”
卫永是萧轮的大舅子,一次谢安问孙腾:“你倒是说说卫永这个人怎么样?”孙腾说:“听说是个无法摆脱俗世的人。”谢安说:“完全不是这样,卫永是个探索义理的人。”当时人们把卫永和殷融并列。
郗超问谢安:“支道林的清谈比起嵇康如何?”谢安说:“嵇康要不停追赶,才能赶得上啊。”郗超又问:“殷浩比起支道林如何?”谢安说:“在超凡脱俗上,支道林超过殷浩,可是在滔滔不绝的辩才方面,恐怕殷浩的口才会制服支道林。”
谢尚也是当时出名的美男子,而且“妖冶”这个词表示他的容貌是阴柔美那个类型的。
蔡系说:“韩伯虽然肥得好像没有骨头,但靠肌肤也能站得住。”
庾龢说:“要论思路条理,我自愧不如韩伯;要论志气强硬正直,我自愧不如王坦之。除此以外的人,我都自信胜过他们百倍。”
郗超评价谢安:“清谈的内容虽然不很深刻透彻,可是感情真挚缠绵。”有人说:“王羲之比郗超差一点。”郗超听后说:“不能说他比我差,只能说我们两人不相上下罢了。”谢安认为郗超的话不错。
简文帝说:“谢奉不如他弟弟谢聘那么清新秀丽,学识上也不如孔岩,但也有他的可取之处。”
有人问支道林:“王胡之和谢家两兄弟相比,如何?”支道林说:“应该够得上谢安,可以提携谢万。”
孙统说:“谢安比谢弈清雅,比陈逵温润。”
刘惔评价庾敳:“虽然言谈看似不符合大道,但是其中有些突出的地方差不多接近于道了。”
王羲之问许询:“你自己说,你和谢安相比如何?”许询还没有回答,王羲之便说:“谢安自然可以和你难分伯仲,谢万恐怕要怒目相争!”
支道林问孙绰:“您和许询相比,如何?”孙绰说:“说到情趣高远,弟子早已心服口服;说到吟诗作对,许询要对我拜服。”
王坦之曾经问长沙相刘奭:“我和王修相比,如何?”刘回答:“你的才气自然比不了王修,不过领悟名理的地方多。”王笑着说:“真傻。”
有人向桓温问起谢安和王坦之孰优孰劣。桓温正要说,中途反悔,说:“你喜欢传播别人的话,不能对你说。”
抚军将军司马昱问孙绰:“刘惔如何?”孙绰回答:“清新秀丽,简洁优雅。”又问:“王濛如何?”回答:“温润恬静。”“桓温如何?”回答:“高雅爽朗,豁达精神。”“谢尚如何?”回答:“清爽随和,美好豁达。”“阮裕如何?”回答:“宽宏温润,通晓广博。”“袁乔如何?”回答:“谈吐不凡,优雅畅达。”“殷融如何?”回答:“情致思维精妙。”“你认为你自己呢?”孙绰说:“我所擅长的,都不如诸位贤达;说到与时俱进,把握机会,也多有不及。但是我虽然不才,也时常寄托情怀超然物外,赞叹歌咏《老子》《庄子》,洗涤自己的俗气,不受世俗的打扰,自认为在这方面是当仁不让的。”
王修问他父亲:“刘尹的谈论和父亲相比,如何?”王濛说:“要说音色声调,言辞优美,他不如我,只是他总是一语道破,胜过我许多。”
王胡之问王濛说:“我家族中的王羲之和你家的王述相比,如何?”王濛还没回答,王胡之又说:“王羲之的名声好,更尊贵。”王濛说:“王述也不能说不尊贵吧。”
桓温问孔严:“谢安和殷仲文相比,如何?”孔严思考着一时没回应,反问桓温:“您认为呢?”桓温回答:“谢安不能被人欺压,自然是更胜一筹。”
刘惔拍着王濛的背说:“你和王导相比,就是长得漂亮,生性敦厚。”
“杜乂和卫玠相比,如何?”桓伊回答:“杜乂容貌清新,卫玠神采绝伦。”王濛和刘惔都赞同他的评价。
有人问殷浩:“当代的王公贵族都把你和裴遐并列,你有什么感想?”殷浩说:“想必是因为我们都能用自己的见识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简文帝说:“何晏的言辞精巧,拖累了他的义理本身,嵇康的俊才损伤了他自身的抱负。”
当时一些人评价阮裕:“他的风骨气度不及王羲之,简约秀丽不及刘惔,华美温润不及王濛,才思情趣不及殷浩,却兼有以上几人的优点。”
何充就任宰相以后,有人讥讽他信任了不该信任的人。阮裕很感慨:“何充自然不至于如此。只不过他一个普通百姓竟然身居宰相高位,只是这点让人觉得可恨而已。”
每个人评价别人的角度不同,喜好程度自然不同,所以当时名士之间互相的品评,关键还是在于评价者自身的地位和受认可程度。
恒玄问太常刘瑾说:“我和谢安相比,如何?”刘瑾回答:“您高明,太傅深厚。”恒玄又问:“比起贤舅王献之来又如何?刘瑾回答:“楂、梨、橘、柚。各有各的美味”。
今天把对人物的评赞做了个梳理。从这里我们对魏晋的文化主流要一个大致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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