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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为什么康熙皇帝如此看重《明史》?

读书笔记:为什么康熙皇帝如此看重《明史》?在二十四史中,《明史》以编纂得体、材料翔实、叙事稳妥、行文简洁而著称,在史学界一直有着不错的评价。如梁启超先生认为:“《明史》在《二十四史》中

在二十四史中,《明史》以编纂得体、材料翔实、叙事稳妥、行文简洁而著称,在史学界一直有着不错的评价。如梁启超先生认为:“《明史》在《二十四史》中,除马(《史记》)、班(《汉书》)、范(《后汉书》)、陈(《三国志》)四书外,最为精善。”

学界普遍认为,《明史》“精善”的原因,包含并不局限于纂修时间长,纂修者的史学素养高等因素。不过我想说的是,如果没有“最高领导人”康熙的高度关切和重视,《明史》的质量未必能得到有效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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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康熙如此重视《明史》的编撰?

1)重视《明史》的主要原因:总结历史经验,有裨实用

康熙一再强调“《明史》关系极大”,这无疑是其敏锐政治嗅觉的具体体现。《明史》尽管早在顺治二年(1645)设馆,但只是议定修撰体例,并没有进行实质性的修撰工作。坦诚说,其举措有着一定“政治秀”的内涵。

直到三十四年后的康熙十八年(1679),在全国形势已趋于稳定的情况下,《明史》馆才开始“正式”开工。康熙六十一年(1722),《明史》的纂修工程基本宣告完成(雍乾二朝进行了一些修订)。可以说,《明史》的修撰工作,主要完成于康熙在位期间。

史料记载,在《明史》的修撰过程中,康熙自始至终给予着关心和指导,这在我国各大封建王朝的君王中也是不多见的。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在一系列的史料记载中,一窥其对史学的一些深刻理解和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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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书局版《明史》

首先,他深刻地认识到,史学与国家统治有着密切关系。他训谕大臣说:“凡明体达用之资,莫切于经史。朕每披览载籍,非徒寻章摘句,采取枝叶而已。正以探索源流,考镜得失,期于措诸行事,有裨实用,其为治道之助,良非小补也。”

其次,他对“以史为鉴”的观点有着独到的见解。他曾坦言“明体达用之资,莫切于经史”,并认为学习历史“有裨实用,可为治道之助”。也正因如此,在他亲政的五十余年间,“经筵日讲,从不辍停”,并要求讲官“对称颂之处不得过为滥词,但取切要有裨实学”,保证自己能从中汲取到治国的经验与教训。

对此,讲官张英(1638—1708,清朝大臣,名相张廷玉之父)无不赞叹道:“前代帝王读书、经筵日讲间时举行,仅成故事。皇上圣学勤敏,极意精研,经筵日讲既已寒暑无间;深宫之中,手不释卷,诵读讨论,每天至夜分,求之史书,诚所罕睹。臣得侍左右,曷胜忻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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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戎装像局部(中坐者)

在康熙的经筵日讲中,对《通鉴》的研读是其重要内容之一。他不仅详细通读《资治通鉴》、《通鉴纲目》等书,并“以朱笔亲加点定”;康熙二十六年(1687),他又命人于内廷设局,将《通鉴纲目》翻译为满文,并亲自校阅、注疏译稿,供八旗子弟学习。

同时,他极力倡导各级官吏学习和研究历史,要求官员“无论文武,皆须读书,探讨古今得失,加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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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定台图

对于“明朝灭亡的主要原因”,康熙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一直以来,清初的知识分子们,多将明朝灭亡的主要原因,归咎于“太监乱政”。对此,康熙还是表达了一定的认可。

譬如他在公开场合,将崇祯诛灭阉党的举措称为“善政”;与此同时,他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从制度上消除太监干政的机会。“宫中所用太监,止(命)令供洒扫奔走之役,一颦一笑,从不假借,所以数十年以来,太监皆极为贫乏,有不能自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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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春刀》里的魏忠贤

不过,康熙认为,若将明亡的原因尽数归罪于太监,是不准确的。在他看来,明朝覆亡的真正原因,是从明中期以来一直延续下来的“朋党之争”。

“明末朋党纷争,在廷诸臣置封疆社稷于度外,惟念以门户胜负为先,不待智者,知其必亡。乃以国祚之颠覆尽委罪于太监,谓中宫用事之故,乌得笃论耶?”

因此,他对朝廷中潜在的党争,保持着极为高度的警惕。如康熙五十年(1711)三月,他告诫大学士们说:“督抚大吏办事当于大者体察,不可刻意苛求。为大臣者,不可轻率参人。明时臣工不能秉公,颠倒是非,挟仇弹劾,此风不可不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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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林书院旧址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明朝的“朋党之争”如此激烈?康熙认为,这与汉族知识分子的师门结仇有着很大的关系。

“汉人虽有师生之名,仍好互相结仇,若不日稍有不合,必寻求其过失而陷之,如或不能,即做文章,极论其非,以抒其愤而后快。此汉人陋习至今尚未改也。”

因此,他一再告诫大学士们“督抚凡事皆据实奏闻,预为防备”,希望建立一种不同于明末而类似唐初的那种“人人都能开口说实话”的宽松氛围。

2)确立学术规范,修撰一代信史

在《明史》的编撰过程中,康熙明确要求把《明史》修成一代信史。“勿尚浮夸而乖情实,毋徇偏见而失公平,毋过质略而不周赅,毋务铺张而词多繁缛,务期事归确核,文极雅训”。

为了达到这一要求,他特别提出“作史当重良心说”,力图把史学的信史原则,进一步“升级”为对史官们的要求。“《明史》不可不成,公论不可不采,是非不可不明,人心不可不服”,“若《明史》之中,稍有不当,后人将归责于朕,不可轻忽也。”

因为他发现,《宋史》、《元史》中之所以会出现“数目斐然”的纰漏,很大程度上在于史官的“不端正”态度。

“《明史》关系极大,必使后人心服乃佳。《宋史》成于元,《元史》成于明,其中是非失实者多,是以至今人心不服,有明二百余年,其流风善政,诚不可枚举。今之史官,或执己见者有之,或据传闻者有之,或用稗史者亦有之,任意妄作,此书何能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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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期速成的明朝版《元史》遭到很多人批评

康熙认为,史官或执己见,或仅据传闻,或用稗史而任意妄作的行为,都是修撰信史的大忌。因此,提前特别提出了“作史不重文章而重良心”的观点,希望通过史官的“自我约束”,尽可能保证在《明史》的编纂过程中,不出现“不审不公”的现象发生。

他进一步指出,要想保证《明史》成为令后人心悦诚服的信史,首先要摒弃后朝修前代史过程中“刻意讥刺前朝”的恶习。坦诚说,后朝讥刺前朝,这是历代修史环节或多或少都存在的现象。

对于这种恶习,康熙极为不满。譬如康熙三十一年(1692),他在审阅所呈《明史》稿本时,发现对前朝皇帝訾议甚多,便训谕大学士说:

“前者纂修《明史》诸臣….于洪武、宣德本纪,訾议甚多,朕思洪武系开基之主,功德隆盛;宣德乃守成贤辟,虽运会不同,事迹犹殊,然皆励精著于一时,谟烈垂诸奕世,为君事业,务克殚尽。….若将前代贤君,搜求其间隙,议论是非,朕不惟本无此德,本无此才,亦实无此意也。至开创时佐运文武诸臣,各著勋绩列传之中,若撰文臣事实优于武臣,则议论失平,难为信史。”

明太祖朱元璋和明宣宗朱瞻基

坦诚说,康熙要求史官在叙述明朝史实时“惟从公论”态度是值得称道的。他的这一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为《明史》编修提供了一个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

其次,康熙帝要求史官直书史实,反对空言文饰。他发现,有些史官撰写《明史》时,只注意词藻华美,却对其真实性有所忽视。因此,他不时提醒大学士们,在修撰过程中,务必对《明实录》有所重视。

“尔等纂修《明史》曾参看《实录》否?史实所关甚重,若不参看《实录》,虚实何由知悉? 他书或以文章见长,独修史宜直书其事,岂可空言文饰乎?”并要求“《明史》成日,应将实录并存,令后世有所考证。”

当然,他也清楚《明实录》“其间立言过当,记载失实者甚多”,故在提倡重点参考《明实录》的同时,也要求史官们“务宜考核精详”,可谓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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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书局版《明史》

第三,康熙针对《明史》编修指出,“作史之道,为在秉正持平,不应胶执私见为一偏之论”,要求史官之间必须“彼此虚心,互相推究”,利用集体的智慧来遏制史官心中的偏见。

“史书永垂后世,关系最重,必据实秉公,论断得正,始无偏颇之失,可以传信后世。夫作文岂有一字一句不可更改者,当彼此虚心,互相推究,即如朕所制之文,亦常有参酌更定之处。今见翰林官所制祭文碑文 亦具不乐改易。若不稍加更定,恐文章之道,流于偏私矣。”

可以说,康熙将编修一部明是非、服人心的《明史》,视为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在今天看来,这种对历史负责、对后代子孙负责的严谨、务实的态度,也是史学求真精神的重要体现。

拓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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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康熙

3)在《明史》的编修环节,提供了一系列的保障和支持

客观地说,对史籍的重视,是衡量一个朝代文明程度的标准之一,也是评价一个政治家基本素质的标准之一。在《明史》编修过程中,康熙不仅对史官提出了严格的要求,同时也在各种环节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因明清更替时期,战乱频繁,书籍史料残毁严重。如不进行广收博采,便无法考证史料之真伪。因此,康熙对于与明朝历史相关的资料收集工作,保持着高度重视,甚至不惜以行政手段,对积极捐书者,即使所送之书有犯忌讳的文字,亦给予“宽大处理”。客观地说,这样情况在历史上是极其少见的。

譬如当他得知纂修《明史》过程中,缺少天启甲子、丁卯两年实录及戊辰年以后的参考文献,便责令礼部广为搜集。

“尔部即再行内外衙门将彼时所行事迹及奏疏、谕旨、旧案,具著查送。在内部院委满汉官员详查,在外委该地方能干官详查。如委之书吏下役,仍前因循了事,不行详查,被旁人出首,定行治罪。其官民之家,如有开载明季时事之书,亦着送来。虽有忌讳之语,亦不治罪。”

在今天看来,一系列关于明朝史籍、资料的征集工作,为《明史》编修提供了丰富且详实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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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帝画像

另外,对于“过来人”的口述历史,康熙也给予了相当的重视。据史料记载:

“(康熙五十二年,1713)上(即康熙)问户部尚书张鹏翮曰:明末时,张献忠兵到四川,杀戳甚惨,四川人民曾有记其事之书籍贯否? 张鹏翮奏曰:彼时四川人民屠戳殆尽,无有记其事者。上曰:李自成与张献忠在河南邓州分兵,张献忠遂至四川,其间详细,未有悉知。尔父今年八十有七,以张献忠入川时计,约已十七八岁,必有确然见闻之处,尔问明缮折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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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圣人群体像中的康熙(答案显而易见对不对?)

史料丰富与否,固然会影响到《明史》的“含金量”。但要保证让《明史》成为一部经得起检验的信史,史料必须要保证审核精当,信实可靠。因此,康熙在鼓励大力搜集《明史》所需史料的同时,不时提醒和告诫史官们,在史料使用上务求准确、可靠,确保《明史》的编修质量。

1)在运用史料的过程中,康熙要求史官们,必须对史料的准确性有所判断。

在《明史》编修过程中,康熙发现,有些史料对史事的记载,常因个人的信念、立场不同而有偏差。因此,他反复要求史官们,在使用史籍的过程中,务必仔细考据,尽可能还原历史的真实面目。“凡核史书,务宜考核精详,不可疏漏。朕于明代《实录》,详(熟)悉披览,宣德以前,尚觉可观;至宣德以后,颇多讹谬,不可不察。”

即便到了康熙五十二年(1713)四月,《明史》编修工作已过大半,他依然在反复强调史料的考据问题。“明末去今为时不甚远,传闻李自成兵到,京师之人即以城献。又闻李自成麾下之将李定国在西便门援城而上。由此观之,仍是攻取,可云献乎?此等载入史书,甚有关系,必得其实方善。尔等到纂修《明史》,其万历、天启、崇祯年间事,应详加参考,不可忽略。”

2)他要求外文翻译准确。

外文翻译,确保文章的原义。“翻译之事,大有关系。向年纂修《实录》,所译朝鲜表文,满、汉文意皆不符。前大学士图海杜立德呈朕亲览,朕两年苦心寻译,始得将文义完美。作史之事,殊为重大,一字不可轻易增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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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9年康熙皇帝读书像(45岁)

4)结语

康熙一生酷爱读书,可谓手不释卷。“朕自八岁即笃好读书,至今更觉旨趣无穷。甚矣,书之不可不读也。”据统计,康熙自撰和组织编纂的各类书籍共达60余本,且尚不包括派人编修的《实录》、《一统志》以及及赋役、漕运、盐法等工具类书籍。

因此,《明史》之所以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康熙的重视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从他对《明史》编修的重视和指导中,我们也能看出,他作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具有通过对历史的学习和研究,来丰富治国经验,并且将其运用到政治生活中的意识和能力。

在一定意义上说,康熙在位六十一年,其文治武功和取得的成绩,在很大程度上是以总结历史经验为基础所取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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