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7月,党中央给红6军团及湘赣军区下达指示,任命任弼时为红6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萧克、王震为委员,同时命令红6军团离开湘赣苏区,转移到湖南中部去打游击战争,创建新苏区。同时湘赣苏区所属的独立部队及游击队,应无条件在苏区及周围进行游击战争,保卫苏区。
明眼人都能看出,红6军团的任务名为开拓,实际上充当的是长征先遣队的角色。
谷正纲(谷正伦唐生智)
中央的指示像一只巨手打开了王震心上的窗户,拂去了心头凝聚的疑惑,胸襟豁然明亮了:早该跳出敌人包围圈去打游击战争。红6军团是靠打游击战发展起来的,结合目前的形势只有靠打游击,才能生存,才能取胜,才能壮大!
8月7日,红6军团告别了多年相依为命的湘赣父老,离开了中央苏区,从江西永新东南的牛田和泰和的津洞地区出发,开始向敌人的封锁线冲击。
老蒋急忙命令湖南军阀何键重布重兵对红6军团进行围追堵截,妄图将我军一举歼灭。红6军团在敌人眼皮底下与敌捉迷藏,渡湘江,翻阳明山,到达广西境地,却遭到桂系白崇禧两个师的伏击。
王震率领53团首先突围,在一位老猎人的指引下,用马刀从荒山野岭劈出一条小路,接应其他部队顺着这条小路突出重围。经过两个多月的斗智斗勇,10月24日,红6军团终于在印江县木黄与贺龙率领的红2军团胜利会师。
在短暂的休整后,红2、6军团开始向湘西北进军,很快建立了湘鄂川黔边苏区。
这使得老蒋忐忑不安,好不容易看到毕其功于一役的曙光,如果让这两个军团像蒲公英一样四处播种,到时候真的要成燎原之势了。他立即调来40多个团10万人的兵力,准备在1934年11月向湘鄂川黔边苏区发动猛烈攻击。
何键与徐源泉是这次“围剿”中最得力的干将,他俩制定了严密的“围剿”计划。蒋介石又任命何键为“围剿”军第一路总司令,督令湘鄂军火速“进剿”。这样,敌人分六个纵队向红二、六军团进逼,形成四面合围之势。
面对敌人强大的进攻,红2、6军团立即转移到外线作战,经忠堡、陈家河子战斗,特别是龙家寨十万坪大捷,红军名声大震。
在忠堡战斗中还俘虏敌纵队司令兼41师师长张振汉。当时这位戴着深度近视镜的司令,化装成头负重伤的士兵,头上缠着厚厚的沙布,他见到普通士兵装扮,只背一支驳壳枪和三颗手榴弹的王震时,悄悄问押送他的战士:“他就是你们的连长吗?”
战士掩嘴笑了:“他就是我们红六军团的王震政委!”
张振汉瞪大了眼睛,他简直难以置信,一个军团政委的着装打扮竟然比国民党军队的小兵还不如。
王震走过来,并向他握手,笑咧咧地说:“张将军,我用缴获你们的山炮轰击你的指挥所才把你请来了。你是有罪的但不要害怕,我们做个朋友吧!”
张振汉面色如灰,颤抖着声音说:“岂敢,岂敢。”
王震说:“我早听说过你,你素以治军有方、军纪严明著称,你手下的连长以上的军官都是正规军校毕业生。你博学多识,博古通今,是有大学问的,是很能打仗的将军!”
张振汉羞惧参半地说:“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不不,你很有指挥才华,只是你们打仗违背人民的意愿,”王震和蔼又亲切地说,“你现在走到我们这边来了,虽说是不情愿,但总算走过来了,今后,把你的学问和才华献给红军吧!”
经过教育,张振汉表示愿意为红军服务,被任命为红军学校高级班战术教员。
张振汉认真讲课,认真作示范,对红军提高作战力颇有贡献。特别是他介绍了敌军从军事部署到军官个性等方面的情况,对消灭敌人很有用处。他嗜书为命,就在当俘虏时仍带着一箱子书,有一次,他气急败坏地找到王震,说:“红军士兵太无知了!”,王震一头雾水,经过查问,才知道原来有个战士把他的书撕了当厕纸用。
王震也发火了,批评道:“没有文化,说不定有一天会把马克思的书也擦屁股的!”他罚这个战士以后无论行军或打仗,每天都必须要认识五个字。
有此急行军中,张振汉用来驮书的骡子跌到山沟里去了,上面装着的二十四史也一并掉入山沟中,他心疼得直掉眼泪,儿天也吃不下饭。王震得知后,像哄小孩子似的安慰他:等打败了蒋介石,给你买一套全新的!他才振作起来。
王震的耐心和对知识的尊重深深打动了张振汉,他开始一心一意地将自己平生所学教授给红军战士,在此后的战斗中,即使有无数机会能够逃跑,他也没有脱离大部分,成为唯一一个和共军一道走完长征的国民党中将。
到达延安后,王震信守承诺,把自己津贴拿出一部分,托人买了一套二十四史送给张振汉,让后者感动不已。
1935年1月,红2、6军团又转向西进,突破乌江,准备占领黔西、大定和毕节三个县城,并以三个县建立黔滇川革命根据地。
老蒋得知我军意图后,立即从南京飞往贵阳坐镇指挥,又增加40个团——一共80多个团的兵力,妄图将红6、6军团歼灭于湘西地区。
面对敌人疯狂围攻,红二、六军团一面由贺龙、肖克等率红军主力迎头痛击;一面由任弼时、王震和夏曦率部分红军进占黔西、大定和毕节,进而攻占贵州。
贵州历来是“动乱山区”,人民有强烈的反抗精神。从咸丰年间开始,贵州各族农民揭竿而起,发动起义,持续20多年,是为清末苗族大起义。
王震率部轻而易举就拿下了黔西和大定二县,他准备趁热打铁,顺便将毕节也拿下。这时侦察员传来消息:毕节敌人并未逃散,而是准备顽抗。
这个情报让王震陷入到纠结之中,如果他全力发起进攻,毕节肯定能拿下,但这样一来就会浪费许多时间,而己方最缺的就是时间。游击的精髓是绕开敌军主力,打时间差攻击敌方薄弱地区,如果在毕节浪费几天时间,就可能陷入到敌军的合围。但如果不拿下毕节,上级任务就完不成。
王震正陷入纠结之际,6军团参谋长谭家述兴高采烈冲了进来,他递给王震一封信,说:“毕节地下党派人来了!”
王震展开信,信中写的是接头暗号:
刘祖玉,小开派人来找你,我们这里有武器,请你们来汇合。
王霞看完信,高兴得喜出望外,他手一挥,大声道:“快把人请来!”
来人叫李永亮,故意打扮成一身匪气:歪戴礼帽,一身青衣,腰束布带,贼眉竖眼,蓄八字胡。
李永亮高兴地对王震说:
“我是毕节党支部邓止戈派来的,请红军尽早开进毕节!”
接着,李永亮介绍了当前毕节的紧急情况:国民党毕节专员叫莫雄,当红2、6军团突破乌江时,毕节许多士绅纷纷向莫雄建议:不要和地方武装席大明们打了,应该招安他们,再趋势他们大红军。
莫雄采纳了众绅士的意见,很快找席大明等谈判,并采取加官晋爵手段,委派席大明为黔(西)、大(定)、毕(节)、咸(宁)、水(城)清乡总司令,同时指挥保安一团,抗击红军。
在这万分紧迫的情势下,早被邓止戈做通思想,秘密拉拢过来的席大明去找邓止戈商谈对策。邓止戈说:第一,红军来了,正是我们会师的好机会,英雄大有用武之地了;第二,将计就计,可趁此机会向莫雄讲讲条件,要100箱子弹和大笔钱款。
席大明按照邓止戈的意愿去向莫雄提出要求,莫雄果然答应了。
李永亮带来的消息简直是意外之喜,不仅解决了自己的难题,还拉来了一支队伍,他大喜过望,急切问道:“那个席大明现在在哪里?”
“他按照邓止戈同志的指示,率部队沿大定公路进军,抢先占领了阵地。”李永亮答道,“等我军进攻毕节时他就临阵举义。”
"席大明真是个有心人啊。”王震思索片刻,说:“拿下毕节后,城里各商店,门面要正常开业,要做到市不易肆,秋毫无犯。”
1936年2月9日,王震率领红6军团机关和红16师浩浩荡荡向毕节县城开去。此时,席大明已率部守卫在大定至毕节之要塞半步桥一带,当红军走在公路时,席大明部立即呼啦啦跳出防地,兴高采烈地迎接红军。
坐在专员办公室的莫雄正在等候席大明和红军两败俱伤时,红军战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才知道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位,只能乖乖当了俘虏。
王震和邓止戈接了头。红军首先成立毕节革命委员会,由苦大仇深的挑水夫朱志清任主席。人们都惊讶地说:“啊,挑水夫都掌县长大印喽!”这成为红军进驻毕节的头号新闻。
毕节山城被红军的英勇和豪情鼓舞得沸腾起来了,群众情绪异常高涨,自告奋勇参加抗日义勇军,很快掀起打土豪、分浮财的高潮。王震心里也十分喜悦,爱兵如子的他巴不得每座城都能不战而下。
这天,王震刚走出司令部大门,一个指导员兴冲冲跑来,敬礼后报告道:
“王政委,我们捉了个大土豪!”
王震惊喜:“好啊,要为人民多做好事,给咱们自己多搞些粮食!”
指导员生气地说:“那家伙是个老顽固,他不承认是土豪。”
”他自己不承认不作数,”王震淡淡地说,“要听人民群众的意见。”
“群众也说他不是土豪。”
王震一怔:“那你们凭什么捉他?”
“看他家那深宅大院大院套小院,一色青砖瓦舍,满堂红的门窗,雕梁画栋,”指导员一口气说下去。
王震更诧异了:“苏维埃新政府的意见呢?”
“是战士自己侦察到的!”指导员认真而理直气壮地说,
”他家大业大,财物多,书也多!”
“书也多?”
“是的,书多得很,一屋子全是书!”指导员愈加喜悦,“古色古香的书,各种各样的书,还有马列的呢,我们也有革命的书读了!”
“有马列的书?“王震吃惊地问。
指导员点点头:“有,摆满了一个大书架呢!”
王震愈感到蹊跷:”他人在哪儿?”
“押在他家对门的天主教堂里。”
“动刑了?”
“没有。”
"逃不脱?”
“我派了双岗,算他变成个蛤蟆,也休想蹦跶出去!”
王震叮嘱:“打土豪要注意政策,只筹粮筹物,不得打人或惩罚。”
”是!”指导员敬礼后离去了。
说话间,夏曦和邓止戈走过来了。王震向他们招招手,对邓止戈说:
“天主教对门那户人家住的是什么人,你给我说说他的情况。”
夏曦笑了:“那人叫周素园,我们正要找你汇报呢。”
周素园原名周培艺,曾考取秀才,后来成为贡生。甲午战争后,由于清政府的腐败,被迫签订了“马关条约”,这对他刺激很大,同时也唤起了他的爱国热情。
他认为四书五经都是些无用之物,千方百计地寻找进步书籍,如《校邠庐抗议》、《续富国策》、《万国史记》、《海国图志》等等,扩大了自己的眼界,了解了世界,从而接受了国内主张改革的新思想。
后来,他对清封建王朝专制作了尖锐的批判和揭露;而对日、俄帝国主义为争夺中国东北三省而爆发的日俄战争,他不禁失声痛哭。渐渐地,他认识到了组织革命团体,进行多方面革命活动的重要性。
1905年下半年,周素园在贵州开始筹办贵州第一家报纸——《黔报》,两年后创刊发行,他是唯一的编辑。报纸鼓吹爱国主义,反对列强瓜分中国,唤醒群众奋起保卫祖国,有如一石击破千层浪,打破了贵州社会的沉默,给贵州青年知识分子带来了一股清风,拓展了人们的视野,传播了先进思想,并唤起了一批爱国志士的热忱,为贵州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做出了思想上和舆论上的准备。
此后,他抛弃了资产阶级改良思想,投身到了方兴未艾地推翻清朝统治的革命浪潮之中。
1907年10月,周素园作为发起人之一,参加了自治学社,公开进行革命宣传,并担任了贵州谘议局筹办处书记,贵州教育总会书记等职,后又担任贵州最高干部会议主席。不久,自治学社集体参加了同盟会,成为左右贵州社会的强大政治力量。
1911年,全国各地革命运动此起彼伏,周素园联合军界发动起义,推翻了清王朝在贵州的封建统治,他被推选为大汉贵州政府枢密员,担任军政府行政总理,后来又受聘黔军总司令部参谋兼秘书长,因黔军内部谷正伦与何应钦矛盾大爆发,他离职回到毕节。
九一八事变后,他对国民党不抵抗主义痛心疾首,对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极其愤慨,他在“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爱国主义思想鞭策下,探求无产阶级革命的道路。
他是个善于接受新事物的人,并没有因为年近花甲就因循守旧,随着共产主义的兴起,尤其红军前后几次在贵州活动,他也开始刻苦研究马列主义,在他读过的《资本论》书上,留下密密的圈点和批注。
了解周素园的生平过往后,王震心里一咯噔,他赶紧对二人说:“你俩赶快向弼时同志去汇报,我去看看周老先生。”
辛亥元老,老同盟会,地方名流,这三层身份集于一身,让王震起了爱才之心,他时刻牢记着毛主席的话,注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为抗日出力。
早在1930年王震任湘东独立师党委书记时,他就曾经收编“梅花岗山大王”——离游击区不远有个梅花岗,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当时有一个叫侯梯云的人占山为王,聚集了众多人把守。
独立师不时与其发生冲突。王震早有把梅花岗收编独立师之意:侯梯云出身于农民家庭,性格刚直,练得一身好武艺当过农民自卫军和煤矿工人,对反动派十分痛恨,他落草为匪是与反动派当局矛盾激化的结果。
王震与侯梯云当工人时已是老相识,彼此非常信赖。只因我军错杀了袁文才和王佐,侯梯云心存芥蒂,这才迟迟不愿意向红军靠拢。
有一天,独立师抓住梅花山的几个散兵,王震让散兵转告他们大王,说王震要与梅花岗合作。随后王震单刀赴会,在与侯云梯推心置腹、坦诚交谈之后,双方很快达成合作协议,梅花岗山寨的人马举寨并入独立师,使独立师在井冈山下迅速发展壮大起来。后来,独立师扩建为第八军。
如今,毕节有这般大能人,又怎能不用?
王震急匆匆来到天主教堂院子里,听到屋子里审讯的对话声:
“你说你不是土豪,是想抵赖罪证,躲避人民的惩罚?”
“鄙任已至花甲之年,从来口腹相一,共产党讲实事求是,我绝不是抵赖,你们应该尊重事实。”
“实事求是?还满口的新名词,你家那么多财产哪来的?”
“是祖辈留下来的。”
“你没有剥削?”
“有少许剥削,但不属土豪。”
“你不老实!”
“你们毛委员提倡调查研究,你们不可先入为主,更不可刑讯逼供!”
王震推开门,见一个干部在审讯一位被绑着的老者,老者身穿蓝缎长袍,头戴一顶小帽,脸上一付金丝眼镜,他身材魁梧,颇具老学者的风度。
王震问道:“您就是周素园周老先生么?”
老人家一怔:”是的,卑人便是周素园。”
王震立即亲自给他解开绑绳,不无歉意地说:
“真是麻绳绑了秀才哟!你就是贵州辛亥革命的元老,我们要推举你当总司令!”
“不敢当,卑人老朽不可雕也.”
“委屈您了,我代表红军向您赔礼道歉!“王震说着,抬起右手敬了个军礼。
王震的谦躬下士让周素园大为感动,他收起客套,歪了几下脑袋,兴奋而庄重地道:
“前几日,亲朋好友都劝我逃避一下,躲一躲红军,免得遭受皮肉之苦。鄙人相信共产党和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是救国救民的中流砾柱,倘若王政委不嫌弃老朽,鄙人实愿为救国救民效微薄之力。”
“我有个初步的设想,”王震说,“想借助周老先生的声望,建一支抗日队伍,叫抗日救国军,把毕节所有地方武装都组织起来,您觉得意下如何?”
周素园呵呵笑道:“让他们投身于革命洪流,为祖国效力,建功立勋,当是高明之举!”
做通了周素园的工作,王震又去找任弼时,把周素园的情况向任弼时作了报告。
“毕节群众基础好,我觉得不仅要建立抗日统一战线,还可以建立一支武装队伍。”
任弼时答应得爽快:“可以。”
王震又说道:“我给这支队伍想了个名字,就叫抗日救国军,行吗?”
“好!这名字简单好记,一听就知道是抗日的队伍!一定有号召力!”任弼时快活地说。
就这样,建立“抗日救国军”的事定下来了。
周素园抱着极大的爱国热情,不怕当出头鸟,慨然答应出任“抗日救国军”的司令,邓止戈任参谋长,司令部设在周素园的家里,下设三个支队:第一支队司令员席大明,第二支队司令员周质夫,第三支队司令员阮俊臣,共约1000多人。
王震在周素园家中,接见了席大明、周质夫和阮俊臣。
“你们过去都是绿林好汉,都是杀富济贫的英雄!“王震亲切地说,“你们过去想为民除害,除不掉,就是没有团结在一起,往后扭成一团,敌人和一切害人虫就害怕你们!”
席大明说:“这几年打仗,我性子都打野了,总想打大仗,打恶仗,可弹药不足,请拨给我们一些,行么?”
”为了抗日救国,打胜仗,红军全力支援你们,满足你们的一切要求!”王震丝毫没有推脱,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三人都很兴奋,他们是第一次见到王震,初次见面就感觉这位年轻的红军领导豪爽大气,丝毫不拖泥带水。
“抗日救国军“正式成立了,并宣布了对周素园、席大明、周质夫、阮俊臣的任命。在会上,王震又传达了军团部创建川滇黔新苏区的指示,并提出由“抗日救国军“司令部组织地方武装担任后勤任务,作战任务则由红军主力承担,“抗日救国军“司令周素园派席大明去收拢和他有联系的地方武装,统一由他指挥;派阮俊臣去迎接川南游击队来毕节会师;留周质夫部驻毕节。
散会后,王震刚出门,就有几个干部喊住他。
“有事?”
“提意见!”
王震笑了:”说吧。”
儿个干部争先恐后地提起意见:
“您怎么一进毕节就把屁股坐歪了?坐到周素园的板凳上去了,这可是阶级立场问题!”
“周素园那号人,不打他土豪就便宜他了,还给他官做抗日救国军总司令?”
“把儿个土匪头子拉进革命队伍,葫芦绞茄子,理码不清了!不成体统,红军丢死人了!”
王震依然笑着:“你们的意见提得很尖锐,可是同志们,这是革命的需要,这就叫统一战线!”
“统一战线,能统到敌人那儿去?”
“如果老蒋同意打日本,我们也要跟他结成统一战线的。”
就在这一天,政治部向王震反映:许多干部对于“抗日救国军”的组建和任命意见可大了,有人“把枪托都摔裂了,甚至于有人要“拉出去打游击!”
王震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不做通战士们的思想工作,很可能导致队伍分化。他召开了营级以上干部大会,在会上,他在前面叉着腰一站,大吼道:
“我军钻山沟,把心胸都被大山挤窄了!小肚鸡肠,眼睛也只望到一线天,同志们,革命者的胸怀该像蓝天大海!目前,周素园、席大明、周质夫、阮俊臣不是多了,而是少了!有一千个、一万个才好!”
等散了会,王震又把他们留下来,拍着一个营长的肩膀说:
“你心里若还有话,全掏出来!倘若想拉队伍走,一是没人跟你走,二是你一走性质就变了!那才是真个的土匪行为!打红军?我一晚上就把你砸成一团烂酱!”
一通训斥,一通劝说,大家心里的疙瘩解开了,王震有的言辞虽过点火,但却体现出了坦率正直,让大家心服口服。
事实证明,王震的决定是正确的,周素园确实有号召力。
自从周素园担任抗日救国军总司令的消息一传出,众多的人都围拢上来了。人们都说:“周老先生都投奔红军了,咱们也投奔!”
“周老先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的眼光没错!”
“周先生是有大学问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能带咱们走正道!
仅仅20多天,抗日救国军就从1000人扩充到5000多人,成为毕节乃至黔滇川地区最大的革命武装。
而周素园老先生后来被毛主席评价为:“是我们的一个十分亲切而又可尊敬的朋友与革命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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