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自然》杂志（Nature），于12月5号发表了一篇来自剑桥大学可能用于预防新冠药物的研究论文，论文内容是熊去氧胆酸(Ursodeoxycholic acid)可以关闭ACE2 受体，从而阻断新冠病毒侵入人体细胞的通路。

新冠病毒是通过刺突蛋白与人体细胞表面ACE2受体结合，从而侵染人体的。该篇论文报道：熊去氧胆酸（UDCA），可以抑制FXR核受体，调控基因表达，在DNA转录层面下调ACE2受体表达水平，从而阻断新冠病毒侵染人体的通路（图1）。

图1：熊去氧胆酸（UDCA）抑制ACE2受体表达机制

剑桥的研究人员针对这一抑制通路进行了：动物实验，人肺部体外模型实验，临床预实验，医学临床统计等一系列研究。

首先，在仓鼠模型和人肺部体外模型中验证了这一作用机制对新冠病毒侵染的预防作用。之后，剑桥的研究人员对8名志愿者用药后，通过擦拭鼻腔黏膜上皮取样，发现服药后受试者鼻腔上皮细胞的ACE2水平明显降低，这表明新冠病毒通过鼻粘膜侵入并感染他们的鼻细胞的可能性降低。

该研究的熊去氧胆酸（UDCA）成人给药剂量大约每天1g左右，这个用药剂量和常用药二甲双胍以及黄连素的每日用药剂量大体相当。

实验设计原文：

Study design and exclusion criteria：UDCA was self-administered at the clinically approved dose of 15mg/kg/day in a single morning dose for 5 days. Nasal epithelium samples for ACE2 measurement were collected each morning prior to UDCA administration using the Citoswab nasopharyngeal swab collection kit (Corona Smear).

由于熊去氧胆酸(UDCA)作为临床药物已经有很多年的应用历史，研究人员进一步分析了目前已有的两个独立患者群体的新冠感染数据。比较之前已经服用 UDCA 治疗肝脏疾病的患者与未服用该药物的患者，发现之前接受UDCA治疗肝脏疾病的患者发生严重新冠肺炎并住院的可能性低于未服药组。

这不是全面正规严谨的临床试验，只是在科学研究层面上提供了一个种可能性的论据。在没有完成正规严谨的临床试验前，并不能得出每天服用1g熊去氧胆酸(UDCA)可以有效预防新冠这一结论，而且长期抑制ACE2受体表达对人体是否有潜在的副作用仍然未知，以上实验并不能作为熊去氧胆酸作为临床预防新冠药物的充分论据。但剑桥大学的这一研究将熊去氧胆酸(UDCA)这一古老的药物重新带回公众视野中。同时也在次日拉升了一轮国内的熊胆概念企业股票。

图2：熊去氧胆酸化学结构

中药熊胆中主要活性成分为：牛磺熊去氧胆酸(TUDCA)约占熊胆干重的40%左右，其水解后会生成熊去氧胆酸(UDCA)——就是上述Nature发表论文中介绍的主角。

熊去氧胆酸(UDCA)，1927年由日本人首先从中国熊胆中分离得到结晶，1937年确定其结构，1957年被收载入日本药局方，西方医学界的结论认为熊去氧胆酸是熊胆中最有效的成分。熊去氧胆酸(UDCA)作为化学药物，1962年最早在日本获批上市，1987年在美国获批上市，2000年后才作为化学药物获批进入中国大陆市场。

最近几年，熊去氧胆酸（UDCA）新适应症的临床研究仍然在继续。日本田边三菱制药株式会社熊去氧胆酸(UDCA)作为FXR拮抗剂的新适应症，2017年已经在中国获批上市；日本参天制药株式会社熊去氧胆酸(UDCA)作为FXR拮抗剂的老花眼新适应症，2022年02月已经在日本完成I期临床实验。

牛磺熊去氧胆酸(TUDCA)作为化学药物，1991年首次在意大利上市，2007年以商品名滔罗特（taurolite）获准在中国销售，临床主要用于治疗胆囊胆固醇结石、原发硬化性胆管炎、原发胆汁性肝硬化和慢性丙型病毒性肝炎等。

虽然作为化学药物牛磺熊去氧胆酸(TUDCA)只有30年的使用历史，熊去氧胆酸(UDCA)作为化学药物使用也不过50年，但中药熊胆在我国古代典籍中的记载有上千年的历史。

熊胆：性味苦，寒。清热解毒，息风止痉，清肝明目。

熊胆作为药物在中国的使用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汉陶弘景《名医别录》中最早记录了熊胆性寒，《肘后备急方》，《新修本草》，《千金翼方》，《药性论》等古代医药典籍对熊胆均有记载，到了近代在中医典籍中其治疗适应症拓展到热病领域。至于中医对熊胆：“性寒，清热解毒，息风止痉”的描述，是否可以联想到新冠适应症，就仁者见仁了。

但日本参天制药株式会社目前刚在日本完成I期临床实验阶段的熊去氧胆酸(UDCA)作为FXR拮抗剂的老花眼适应症，确确实实是符合我国古人对熊胆“清肝明目”的描述。

中医循证医学是古代先贤留给我们的宝库，其中一定还有许多未知的惊喜，等待着我们去挖掘发现。以下是古代典籍中关于熊胆作为药物的部分记录整理，内容并不全面仅供参考。

附：各朝代相关古代典籍中记载的熊胆功能主治

作者简介

那路新博士

北京大学药物化学博士，博士研究方向：核酸信号分子介导肿瘤免疫治疗，核酸分子点击化学光敏探针，以及核酸磷化学合成方法等研究。曾任职于中国医学科学院（协和医学院）医药生物技术研究所，协和药生所工作期间获得 “国家自然基金委青年基金项目”支持，青年国自然基金课题方向是抗结核新药设计开发。

现就职于久银控股医疗健康投资部，对创新药开发、CRO/CDMO、科研服务，以及生物医药上游产业链等投资赛道有深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