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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在与明朝的战争中,制造精良的铠甲和坚固的楯车,可谓是后金军与明朝作战时的利器。后金军依靠这两者配合,顶着明军“炮枪齐发如雹,矢下如雨”的火力输出,完成对明军的近身任务,再用他们强大的肉搏能力以及数量的优势将明军击溃。
不过在讨论明朝火器前,要先说一下,让明军在精神上破防的楯车,和明军没能让后金军在物理上破防的火炮,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满文老档》插画中的楯车和明朝火器
很多人对后金楯车最直观的印象,来自于《满文老档》插图中三四个士兵一起推着的楯车。不过考虑到《满文老档》的文字部分,并没有对楯车的详细描述, 《满文老档》本身,又在清朝入关之后进行了多次修改,因而很难说这些楯车的形象是否可靠。而另一边,被后金楯车搞出心理阴影的明朝,对楯车也有详细的记载,不过这些记载和《满文老档》完全是两个画风。
首先是大小,根据明朝人的描述,后金使用的楯车,绝非《满文老档》插图中的那些大号手推车,而是“奴以牌车推遮一车二十余人”的大家伙。换言之,不考虑具体结构,后金的这种能挡住火器的楯车,对标的可不是明朝车阵的厢车、轻车一类,而是像明朝的推车一样,体型巨大,需要多人推行,同时也能为多人提供庇护的战车。
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楯车能够防御挡住明军枪炮,无它,“护甲”堆得够厚。后金楯车作为防护的楯,达到“前一层用板约五六寸”。如果一寸按照3厘米来算,那后金楯车的楯,厚度就是在15-18厘米之间。如果光看文字,还有点难以想象,那就想象一下,这是一块大约这么厚的木板——
想象下当时明朝士兵的处境,他们在将官指挥下,一路在辽东阴森的密林中磕磕绊绊前进,好不容易抵达战场,迎面而来的,则是一帮身穿重甲的、推着和城墙一样厚的楯车的女真人。在你手中的火器怎样也不能伤到对面的同时,巨大的楯车已经快速推到了近前。这时恐怕再强悍的军队,也会被吓出心理阴影。
那么明朝的火器又是什么情况呢?老实说,明朝火器的问题很复杂,硬是要简单说的话,只能说当时的明军实际上非常不巧地处在一个转型期。长期以来,明朝军队,尤其是北方明军,主要面对的敌人都是北方的蒙古各部,因此在明军野战类火器的发展上,一直是走轻便机动的路线。相对的,这也限制了明朝火器在大型化和火力方面的发展。而且明朝战车本身的防御,一是考虑到蒙古人没有火器,二要兼具灵活性,因此在关键的护板上,做得要远薄于后金军队,这就使得一旦后金军队掌握了少量的火器,都有可能给明军造成有效打击。
明朝野战时使用的小型火炮
尤其是在“俺达封贡”之后,随着蒙古战斗力下滑,明朝与蒙古之间大规模高强度的战争越发减少,因而以辽军为首的一些边军,甚至开始抛弃明军惯用的火器和战车,转而走轻量化路线,追求以少量武装家丁为核心组成的野战军队,对来犯的蒙古骑兵实行快速击破。因此,萨尔浒之战前后,辽兵不仅不愿使用和储备战车,更重要的是,辽兵对于火器的态度甚至也是“辽人不善火器,且不肯习”。
那么明朝就没有大型火炮吗?答案是也有,但在与后金战争之前,大型火炮基本是被布置在城市和卫所的城墙上来守卫城池。至于那些被分配给野战部队、数量极少的大型火炮,不仅在大小口径方面要远小于后来从葡萄牙人那里引进的红夷大炮,而且主要也是用来攻击敌方控制的城市和据点。因此在面对后金的楯车时,根本无法指望它们能扭转战局。
最后归纳一下明军当时的状况,首先明军本身长期的作战习惯,使得他们的野战军队,缺少能够有效破坏后金作为防御临时工事——楯车的强力火器。其次,以辽军为首的一些边军将士,他们的作战习惯使得他们蔑视战车、火器一类武器的使用,更喜欢采用一种对敌人进行快速打击、一举击溃敌人的战术。明军的这一状态正是他们长期与蒙古军队作战中所培养出的军事习惯和思维。但是很明显,面对新兴的后金政权,尤其是在努尔哈赤对明军作战习惯和思维极为熟悉的情况下,明军的战术战法不可避免地陷入尴尬情况。
传统的明朝军队已经难以适应新的作战形式
不过,针对辽东的战事,明朝各派实际上也都开出了自己的药方。其中对后世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以徐光启为首的西法党,开始大规模引进欧洲火器和筑城技术。虽然这些很多受限于当时明朝在战略上的窘境,并没有派上用场,但是宏观上,却影响了从明末一直到清朝鸦片战争前,中国火器接近二百年的发展思路。不过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END
作者 | 明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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