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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故事与历史事实的本质差异

历史故事与历史事实的本质差异历史事实是传统史学的支柱性概念,对于以考证史实、整理史料为中心的实证史学尤其如此。改革开放四十年来,随着历史主义思想的广为传播,历史相对主义也日趋流行

历史事实是传统史学的支柱性概念,对于以考证史实、整理史料为中心的实证史学尤其如此。改革开放四十年来,随着历史主义思想的广为传播,历史相对主义也日趋流行,在后现代主义那里更是表现为激进形态,从而在改变既有历史观格局之余,亦使客观历史事实信念受到冲击。面对历史相对主义的质疑,实证史学及传统历史学家应当如何持守既有的历史客观性信念呢?就此而言,重新反思原有的历史事实概念,应是当务之急。

历史事实不同于历史事件。将历史事实等同于历史事件,是传统史学家的观点。把“历史事件”称为“历史事实”原本是为了强调事件本身的确凿无疑,但却忽略了“事实”一词隐含的认识论预设。“历史事件”是自在的,“历史事实”却隐含了两个论证环节:(1)历史事件的存在是确凿无疑的;(2)我们可以确定地认知它们。问题在于,对当下事物的认知我们是直接的,两个论证环节便合二为一,客体便居于主导地位,传统的历史事实观念即是这种常识思维的延伸。然而历史事件却是永久的“过去”,当下的历史认识与其在时间上拉开了距离,历史认识成为间接的,主体从而凸显。历史事件与历史事实由此分裂了,历史相对主义思想因此萌生。

四十年来,国内史学理论发展的一个重要成果,便是区分开了历史事件与历史事实,尤以20世纪80年代中期历史事实分层说为代表。历史事实分层说的要旨,是将历史事实概念视为包含过去事件、历史文本、被认识的历史等数层,以便兼容历史事实的客观性与历史认识的主观性。历史事实分层说结束了历史事实概念的自明状态,为历史认识论开辟了发展空间,但也有很大局限性。原因在于,一方面,历史事实分层说在概念上是混乱的,它忽略了文本化的历史事实与自在的过去事件之间的本质区别;另一方面,历史事实分层说根本上基于历史实在论和真理符合论,以致史学理论始终纠缠于“历史认识是否能符合过去事件”“历史认识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这类表层问题而无法深入,最终过度强调了主观性而引发历史相对主义。

历史事实分层说之所以会引发历史相对主义,一个重要原因是它忽略了历史故事与历史事实的区别。历史故事与历史事实的区别不只是语义上的,而是根本性的。

首先,历史故事与历史事实在形式上和本质上都是不同的。在形式上,历史故事是一段记述,是许多语句的集合,而历史事实总是单独的陈述,只是单个语句。但这种形式区别也使许多理论工作者忽略了两者的本质区别,将历史故事视为历史事实的集合,两者只是量的差异。于是正如句子是用来组成段落,历史事实也被当成叙述历史故事的“素材”。但实际上,历史事实语句与历史故事语句本质上是不同的:历史事实语句是从属于命题系统的陈述,指向命题之真;而历史故事的语句只是日常语句,指向交往与共在。这里的区别,就像科学符号语言和日常语言的区别一样,它们在目标、功能和系统上,是完全不同的。历史相对主义的错误,一大症结便是混淆了历史事实语句与历史故事语句。

其次,历史故事和历史事实的目标不同。历史故事描述过程,历史事实描述状态。历史故事是为了建立连续性,试图在语言中再现过去事件的过程本身,所以它关注动机和原因,无法忽略事件中的人及其思想;历史事实的目标则是历史记述的确定性,它试图搜集事件的自然轨迹,关注的是不同陈述之间是否冲突的真伪核查,而不是建立连续的故事。因此,我们常说的历史学的再现工作,只是历史故事的目标,而实证史学所努力建立的历史事实,根本上意在完善和校验关于过去事件的历史事实语句系统。因此,历史叙事的确会更接近文学艺术,但历史事实能为历史叙事提供基础,却不从属于它,而是从属于命题系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历史事实的实证研究表现出一些科学研究的特征。也正因为混淆了历史事实与历史故事,当世历史主义和后现代主义者才在强调历史叙事与历史理解的内在性的同时,冲击了实证史学的求真基础。

最后,历史故事与历史事实指向的方法是不同的。一直以来,我们存在两种描述或认识事物的方式。这是因为事物本身或实存是连续的,这种连续性在20世纪哲学中有很多表述。如果我们要表现和描绘这种连续性,我们有两种路线:一种是还原的路线,它是向结构单元还原,相当于以点为基础,通过建立点的确定性,再汇集成系统的确定性;另一种路线是统觉(apperception)路线,它以整体形态为中心,直接捕捉事物的实存形态。对于这两种描述和认识方式,前者的关键是结构单元的确定性,后者的关键是对事物本身直接的把握与领会。这就决定了,前者是向外的,而后者是向内的。前者诉诸外在的文本符号系统来转译和还原事物,后者则试图深入事物本身和内在,统觉其精髓与灵魂。这也造成了还原路线往往是公共协作的,而统觉路线只能是个体的行为。因而前者最终走向的是专业化的科学认知,后者则走向艺术。关于这两种路线,可以打个比方,就如同摄影与绘画,前者借感光颗粒的曝光形成集合,最终构成事物的准确影像,后者通过艺术家的领会与把握,表现事物的实存与神采。

对应两种描述方式,存在着两种历史真实,一种是指向确定性的历史事实,它与实证史学相关;另一种是指向历史意义的历史真相。海德格尔曾经把“真理”分为“命题之真理”与“存在之真理”(见海德格尔1930年前后的作品,如《论根据的本质》《论真理的本质》),后现代主义史学可以说延续了他的“存在之真理”这一思路。历史事实区别于作为再现的历史故事的关键在于,它必须彻底放弃历史实在论和真理符合论,从真理融贯论出发论证历史事实。只有这样,它才能作为命题系统的一部分,重新建立自己的合法性。就历史学而言,因为在历史学中我们使用的是自然语言,造成还原路线无法像自然科学那样最终依托于符号语言,这就使这两种描述方式往往处于融合状态,造成历史学既像科学又像艺术的印象。但是,即使如此,这种融合状态仍然主要存在于历史学发展的早期。当历史学实现专业化后,公共协作便逐渐形成累积性,日益发展成学院化的实证史学。后现代主义和叙事主义的回归叙事,某种程度上是在寻求复古。

(作者单位:西南政法大学历史现象学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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