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和《太平广记》记载了一件奇闻。西晋有一大臣叫贾充(217年—282年),率领大军攻打孙吴(东吴)时,在项城屯兵。可是一天,贾充忽然消失了。谁能在有官兵把守的军营中“劫持”总帅,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战事当前,主帅却销声匿迹了,晋军上下都去寻找。
那天,贾充的帐下都督周勒白天午睡,于梦中看到上百人追捕贾充,将他抓住后,将其押入一条小道。周勒在梦中看得真切,看到这儿忽然惊醒了。这时,他听属下来报,说贾充失踪了,于是便出去寻找。
周勒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了一条小道,正是刚才梦中所见的那条小道,于是沿路去找。刚走没多远,果然看见贾充走进一座官府,还看见那里站着很多侍卫。
官府中坐着一位长官,声色俱厉地对贾充说:“将要乱我家大事的人,一定是你与尚书令荀勖。你们既迷惑了我的儿子,又祸乱了我的孙子。这段时间内,我派任恺罢免你,你却不肯离去;又派庾纯谴责你,你也不悔改。今天,应当平定孙吴之寇,你就上表斩了张华。你的愚蠢手段,不过都是如此罢了。如果你再不思悔改,不加谨慎行事,定会早晚给你加罪。”贾充听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把脑袋都磕出了血。
那名长官所说的任恺和庾纯,都是刚直守正的官员,他们都很厌恶贾充的为人。贾充和他的党羽多次诬陷、中伤任恺,使他多次被免官。
那名长官又说:“之所以延长你的寿命,还使你享有这等名望,是因为你保卫朝廷,立过功劳。然而,最终你的孙嗣会死于钟虡(一种悬钟的格架)之间,你大的女儿会死于毒酒,小女儿会死于枯木之下。尚书令荀勖的结果和你大致相同。然而,他有才华,也曾积些阴德,所以他会死在你的后面。几年之后国运终结,就会改朝换代。”说罢,那长官就让贾充离开了。
大白天消失的贾充,这时突然出现在军营中,只是众人看到他脸色憔悴,神智不清,精神恍惚。几天后,贾充才完全恢复。
后来,贾家的命运正如那长官所说,孙嗣贾谧因与贾充的女儿贾南风合谋杀害太子,最后被赵王司马伦杀害,死于钟下。女儿贾南风是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为人凶妒暴虐,是引发西晋“八王之乱”的罪魁祸首。她专擅朝政,又和赵粲、妹妹贾午谋害太子司马遹,引起公愤。赵王司马伦讨伐贾南风,以金屑酒毒杀了她。她的妹妹贾午参与谋害太子,也被逮捕,最后被杖毙,果然死于“枯木”之下。
人的生死寿数以及死亡的方式,一般人难以窥测,但对于有些人,却是那么清晰可知。贾家有权有势,权倾天下,却不得善终,也有其原由。
贾充是弑杀魏帝曹髦君的主谋,司马昭留着他,舍不得诛杀,结果养虎贻患。司马昭的孙子司马衷娶贾充的女儿贾南风为后,贾后擅权,酿成“八王之乱”,西晋也跟着灭亡了。贾家遭报,西晋国运终结,一切都如那位长官所说,改朝换代了。
(据《晋书》卷四十、《太平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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