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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五年(1430)五月的一天,一封奏文被呈在明宣宗朱瞻基御前。这封奏文来自遥远的山西大同,上奏者名为戴礼,是代王府长史。戴礼称代王朱桂(1374-1446)年老久病,代世子早逝,其余诸子皆已婚娶,搬出王府,请求皇帝允许世孙朱仕壥代理国事。宣宗没有丝毫犹豫,火速同意了这个请求,还叮嘱朱仕壥谨慎侍奉爷爷和各位叔叔,命戴礼等人善加辅导,务必要让世孙“笃于忠孝”。
明代山西大同府地图。来源/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
那么,戴礼区区一介长史,怎敢对王位指手画脚,是什么让他冒着得罪朱桂的风险上奏呢?宣宗又为何没有半分推让,一口答应了戴礼的请求,还特别强调世孙要善事爷爷及各位叔叔呢?这一切都要从大明朝首任代王朱桂讲起。
虎父犬子
洪武七年(1374)七月十八日,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三个儿子来到人世。朱元璋喜得爱子,将其赐名为朱桂。在《说文解字》中,桂是“百药之长”,带有美好寓意。此时的朱元璋不会想到,这位被期盼成为“百药之长”的朱桂,竟将成为大明晋西北第一恶藩,在历史上留下千古骂名。
朱桂的身世不可谓不显赫。他的父亲朱元璋自不必多说,开局一个碗,结尾一个国,以淮右布衣缔造了大明王朝。母亲郭惠妃,是滁阳王郭子兴亲生女儿。起初,郭子兴将义女马氏(即马皇后)嫁与朱元璋,成为其岳父。郭子兴死后,夫人张氏做主,又将亲女儿郭氏嫁与朱元璋。洪武三年(1370),郭氏被封为惠妃。郭惠妃与朱元璋感情深厚,先后育有子女五人:蜀王朱椿、代王朱桂、谷王朱橞、汝阳公主、永嘉公主。有这么多亲兄弟姐妹的藩王,在朱元璋诸子中并不多见。不仅如此,洪武二十四年(1391),朱桂还娶了徐达次女为王妃。此前,徐达长女被许配给燕王朱棣,燕王登基后,被册封为皇后,即以贤明著称的仁孝皇后徐氏。也就是说,朱桂与朱棣,既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连襟。然而这样一副绝好的人生牌,却被朱桂打得稀烂。
朱元璋像。来源/中国历史博物馆保管部编《中国历代名人画像谱》,海峡文艺出版社2003年版
洪武十一年(1378),朱桂被册封为豫王,接受藩王教育。洪武二十三年(1390),他开始登上历史舞台。前年年底,周王朱橚(朱元璋第五子)擅自跑到中都凤阳居住,还私见岳丈冯胜。按照规定,藩王不得私自离开藩封。况且,在明太祖剪除功臣之际,拜见开国功臣冯胜,本就令人生疑。明太祖对此大为恼怒,下令将朱橚迁往云南,命朱桂驻扎汴梁,在周王府居住,暂管周藩事务。洪武二十五年(1392),为了巩固北部边防,对抗蒙古入寇抄掠,明太祖将朱桂改封为代王,之藩山西大同。次年,朱棡率领冯胜、傅友德、王弼等名将出征蒙古,朱桂也率王府护卫从征,却未立下半点功劳。另外,为讨父亲欢心,他还曾两次进献嘉禾(生长茁壮的禾稻),附会祥瑞。
不过,朱桂很快就暴露出“犬子”的真实面貌。在宫廷耳目刺探下,其恶行被一一揭发。首先是代替周王朱橚掌管藩政失职,耽于享乐,对当地政务“一概无知”。在王府内,不用内官、内使。出行时,又命手下校尉抢夺官军马匹,管理马匹的官员不给,便命人将其殴打致死。此外,还在数月内,杀害大量无辜百姓。后来,这些恶行被明太祖写入《纪非录》中,作为反面教材,规劝诸藩端正言行。可朱桂仍我行我素,不知悔改。建文帝即位后,力行削藩。朱桂这个民怨最大的藩王,自然成为首要打击对象。当时,关于朱桂暴虐嗜杀、抢夺民财的奏报,屡屡被进呈到建文帝面前。在方孝孺建议下,建文帝起初采取以德化之的策略,命朱桂入蜀,由亲兄长蜀王朱椿教导悔过。然而此举收效甚微,朱桂依然无所改变。建文元年(1399),都督同知(官名。元末朱元璋于大都督府置,又称同知都督)陈质又称朱桂谋不轨,建文帝遂将其废为庶人,幽禁于大同。
影视剧中的朱桂。来源/电视剧《包三姑外传》截图
愣怔代王
建文四年(1402),燕王朱棣攻破南京,登基称帝,是为明成祖。举兵之时,他称“朝无正臣,内有奸恶”,扬言黄子澄、齐泰等人作乱,引诱建文帝迫害藩王。夺取政权后,自然要优待各藩,遂陆续恢复了周、齐、代、岷四王的自由,命他们重新理政。虽经如此大起大落,朱桂却并未改悔,仍因循恶习,关于他违法乱纪的奏报如雪片般传来。
永乐元年(1403)二月,大同地方检举朱桂“纵杀戮,取财物”,荼毒百姓。顾念兄弟加连襟的情谊,成祖采取了较为温和的措施。在写给朱桂的信中,他一方面表示人言未必可信,也许是捕风捉影之论。一方面又敲打朱桂,说若真有这种纵恣暴戾的行为,则对不起父皇缔造的基业,警告他要善待山西百姓,不可“视之不如土芥,杀之不如鸡豚”。还搬出建文削藩故事,责问他“独不记建文时拘囚困苦之辱耶”,命速改从善,消弭民怨。但同年四月,朱桂又役使百姓,擅兴土木,很快被大同地方官员揭发。成祖还是未加责罚,只是下令若无朝廷允许,代王府不得私自役使一军一民,敛收一钱一物。
山西大同明代代王府航拍高视角风光。摄影/余尧,来源/图虫创意
成祖一再的宽容,并未使其改恶从善。当年五月,朱桂罔上、虐民、不轨种种行为又被地方官员告发。此举彻底激怒了成祖,遂条列朱桂三十二条大罪,并下诏让他来京悔过。以朱桂的心性来看,罔上、虐民显然确有其事,但“谋不轨”恐怕未必是事实,很可能是成祖为再次削藩寻找的借口。或许是愤怒于“谋不轨”的指责,朱桂竟抗旨不尊,拒绝来京入朝。直到收到第二封圣旨,才知无法抗拒,匆匆启程。此时,成祖已不愿对这位弟弟兼连襟再多言,便以天气炎热、道路辽远为借口,将他赶回藩国,并在圣旨中痛骂“傲狠悖慢,上违祖训,下虐军民,无君无兄,大逆不道”,将代王府三护卫尽皆裁撤,只留三十名校尉作为随从。
如此严厉的制裁,亦未改变朱桂顽劣本性。他将对兄长的不满,发泄到王府属官身上。明太祖分封诸子后,在各王府设立了一批辅佐藩王的官员:长史乃王府文官之首,掌握政令,规范藩王行径;审理掌握刑名,禁诘横暴;纪善掌握礼法,导王向善。太祖还将诸藩王要善待王府官员的要求,写入《皇明祖训》中,期待诸子与王府官员通盘合作,治理藩务。面对王府属官的竭力辅佐,朱桂丝毫不以礼相待,反而动辄鞭笞、捶打。永乐五年(1407),不堪凌辱的王府属官,向朝廷告发朱桂的种种迫害。成祖再次下诏切责,命他不可折辱王府官员,如若不思悔改,朝廷必然问罪。此后,朱桂稍稍收敛了行为,一度表现出改恶从善的假象。永乐十六年(1418),代王府护卫及属官被恢复。
好景不长,成祖去世后,朱桂的本性再次暴露无遗。他常和爱子朱逊炓、朱逊烠(一说朱逊焴。因英宗宪宗孝宗三朝实录都写作“烠”字,而“焴”只在英宗实录中出现过,所以文中使用“烠”字)纵马驰骋于大同城内,手拿木棒,袖藏斧锤,以捶杀无辜百姓为乐。不仅如此,他还要去大同城外真武庙祈福。而据《皇明祖训》规定,藩王不可随意出城。王府长史苦苦劝谏,反遭捶楚。
明代小铁斧。来源/南京博物院
朱桂镇守大同数十年,未建尺寸之功,更无恩德加于官员百姓,极大败坏了明朝皇室在山西百姓心中的形象。直到今天,大同当地仍流传着这样一则民间传说。说朱桂从小就被立为太子,然而不习文,不练武,无才无德,最终被废为代王,到了大同,调戏妇女,无故杀人,作恶多端,百姓们便称他为愣怔代王。然而除了虐害大同百姓,更狗血的剧情还在代王府里上演。
王府内耗
今天山西大同市内东街南侧,矗立着一座建于明洪武时期的九龙壁,是现存三座九龙壁(其余两座一在故宫,一在北海公园)中最大的一座。这座九龙壁原是朱桂王府门前的照壁,今天成为大同旅游的地标建筑。在这照壁后的九重深宫中,隐藏着代王府无数的荒唐往事……
大同九龙壁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三子朱桂代王府前的单面五彩琉璃照壁。摄影/秋影随风,来源/图虫创意
永乐七年(1409),成祖突然接到代王世子朱逊煓的书信。朱逊煓在信中哭诉自己失爱于父亲,自身没有大过错,却险些被朱桂杀掉,现今已被赶出王府,无处依靠。震惊之余,成祖立刻下令将朱逊煓送回王府,并告诫朱桂要善待世子,改过自新。回到王府的朱逊煓,依然备受煎熬,在永乐十六年(1418)郁郁而终。宣德元年(1426)七月,朱桂第二子广灵王上奏,称他与生母吕氏常年遭受朱桂欺凌,数次被逼入绝境,甚至被赶出王府,寄居山西行都司衙门。宣宗命大同总兵武安侯郑亨为母子二人挑选居所,并致书朱桂,缓和双方关系。
九月,刚刚到任三个月的代王府长史戴礼,实在无法忍受朱桂倒行逆施,便向宣宗奏报了其四大过错:
其一,迫害世孙朱仕壥及正妃徐氏,不拨下人,不给岁禄,只让祖孙二人依靠内官耕种维持生活。而对佞爱的宫人,却常施恩赐。当亲者反疏,当薄者反厚。世孙年已十四岁,目不识丁,仍未接受教育。
其二,命王府内奶妈骗诱良家女子入府,供给使役。因无法忍受苛虐,六名女子纷纷遁逃。朱桂不思悔过,却移怒于广灵王母子,将其赶出王府。即便接到宣宗圣旨,仍然不纳广灵王母子回府。
其三,朱桂恶习渐渐传染了府内诸子。他们不修学业,骄奢淫逸。襄垣王花费重金,购求老鹰。灵丘王将府内金银鞍马,偷偷送给嬖幸(出身低贱且受宠爱的人)之人。应该立即让诸王就学,改变恶习,约束行为。
明代林良《鹰图》。现藏于广东省博物馆
其四,长期停废王国内祭祀。朝廷数次来旨,亦置若罔闻,甚至祭祀所用物品,都被偷拿盗窃,转为他用。
然而,朱桂毕竟是宣宗的叔祖,碍于情分、尊崇皇室长辈的规矩,宣宗亦不敢严责朱桂,只是不温不火地劝谕调和,将广灵王和代世孙的境遇,解释为朱桂尚未消弭怒气,将诸子不就学的原因猜测为府内官员失职。下令将每年的王府禄米拨三百石于世孙、二百石于广灵王,并敦请代王诸子入学读书。面对宣宗如此曲意弥合,朱桂仍旧苛待世孙及广灵王,他自己也依然欺行霸市,肆意杀害百姓。
除了朱桂自身暴戾的性格,其宠妃徐氏,也是造成代王府内外悲剧的元凶之一。这位徐氏并非王妃徐氏,而是朱桂所纳小妾,为其生育了宣宁王朱逊炓、怀仁王朱逊烠。即便王妃徐氏是徐皇后亲妹妹,朱桂也毫不在意,常听信宠妃徐氏之言,迫害王妃及其子孙。这位宠妃徐氏生性悍妒,朱桂晚年又宠幸侍女菊花、荣花,徐氏便用大粪填满二人口鼻,导致她们身上长癞,皮肤溃烂,最后命令士卒将二人骗走。故世子朱逊煓的册宝、冕服,也被宠妃徐氏偷偷霸占。她连同儿子朱逊炓、朱逊烠,在代府兴风作浪,昏聩的朱桂则听之任之,甚至和他们一起迫害王府内外人员。
明代冕冠。现藏于山东省博物馆
朱逊炓、朱逊烠常常同朱桂横行乡里,捶杀无辜百姓。遇到节日,也不向朝廷撰写贺表。甚至每行祭祀之时,策马进入祭坛,抢掠猪胰、鹿角、鹿皮等物,回府享用。更恶劣的是,母子三人依仗宠爱,不停挑拨朱桂同世孙朱仕壥的关系。宣德五年(1430)朱仕壥代理国事后,他们眼见无望继承代王之位,便将火气全部撒在朱仕壥身上。正统五年(1440),带领大批宫人,用砖石、铁锤打破世孙府门,意图加害,幸亏朱仕壥躲避及时,才未丧命。
正统八年(1443)二月二十日夜,走投无路的朱仕壥跑到都司衙门,哭诉徐氏母子日夜逞凶,咒骂凌辱,时时意欲加害。英宗虽庸碌,却是仁孝之君,他素不喜朱桂所为,便命武定侯郭玹前往调解,还对朱桂下诏称“曾叔祖宜明理正心,毋为妇女、幼子所惑,庶几保全世孙,以靖国家。不然,世孙或为谗者所构,至于失所,则祖训昭明,谗者必寘重法,惟曾叔祖其亮之”。大改其父宣宗的柔和态度,言语之间,饱含责备。
同年,朱桂又上奏府中遭遇盗贼,财物多被劫去。王府宫禁森严,盗贼岂敢入府行窃?满腹狐疑的英宗君臣,命大同地方官员审理此案。果不其然,王府遭遇盗贼只是谎言。实际上,王府内的金银绸缎,都被宠妃徐氏藏在轿中偷偷带出,分给其子逊炓、逊烠,眼见无法解释,三人便编造了王府遭遇盗贼的谎言,让朱桂上奏朝廷。而朱桂究竟是被蒙在鼓里,还是明知其故,偷偷默许,眼见亏空太多,无法向朝廷解释,才共同编造了盗贼入府的谎言,恐怕只有天知道了。更恶劣的是,事情败露后,他们不知悔改,反而威逼世孙向皇帝求情,从轻发落。英宗下诏命他们归还所盗财物,并严令徐氏不可私自走出王府,干预外事,如有再犯,必将严惩不贷,外人胆敢有进府协助作恶者,亦立马拏问,从重处罚。
清人绘明英宗像。来源/中国历史博物馆保管部编《中国历代名人画像谱》,海峡文艺出版社2003年版
古语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朱桂行事荒唐,代王府诸人也上行下效。朱桂的宫人刘氏(具体身份于正史无记载,应为妃嫔或宫女奶妈)溺爱壶关郡主,爱屋及乌,将王府禄米偷偷送给仪宾秦安(即壶关郡主之夫)。朱逊熮多次劝阻,刘氏仍然我行我素。正统十年(1445),怀恨在心的刘氏竟然将朱桂本要赐给朱逊熮的物品转送秦安。英宗得报,命将刘氏赶出代王府。而仪宾秦安则依仗代王女婿的身份,横行大同乡里,命令侍从抢夺禄米。时值边境有警,粮饷不足。侍从出言不逊,惹怒大同通判霍瑄,秦安破口大骂,还反告霍瑄殴打自己。代王府的下人行事也不检点。一个名为张二的奸人竟然敢越宫淫乱,宣宁王朱逊炓的宫人也与校尉私通。英宗就此多次致书朱桂,要求他谨宫闱之防,不要贻笑外人。
正统十一年(1446),为害大同数十年的代王朱桂终于死去,谥号“简”。在古代中国的谥法中,“简”带有治典不杀、正直无邪、至德临下、能行直道的含义。讽刺的是,遍观朱桂所为,也找不出一件符合“简”字谥号的事情。同年,世孙朱世壥登位,成为第二代代王。可是,经过这几十年的“鸡飞狗跳”,代王府财政早已内耗一空、罄尽无存,以致丧礼、斋戒所需的经费,都无从筹措,只好对外借贷。大同地方官衙常年遭受朱桂欺凌,纷纷拒绝借款给代王府。最后是英宗念在亲亲之道,命当地官员借款,还命户部拨官廪一千石帮助处理丧葬事宜。朱桂就这样在世人唾骂中入土为安。
明代“金花银”银锭。来源/上海博物馆
自被封为豫王开始,朱桂享国六十九年,是明朝享国时间第二长的亲王(《弇山堂别集》)。他本拥有一副绝好的人生牌,却极尽荒唐之能事,留下千古骂名。二百多年后,大史学家谈迁读到这段往事,便感慨同是郭惠妃之子,蜀王贤明而代王却残暴不仁,在《国榷》中留下这样一段慨叹:
《传》云“仁者寿”。代简王之傲狠悖慢,屡厪训戒,拘囚困辱,不记建文时耶?以同气曲贷,其不为齐谷之续者无几矣。而享国独永,反出诸王上。噫!是遵何德哉!
《论语》说“仁爱之人多长寿”。代王朱桂凶狠狂悖,屡遭训斥。难道他作恶时,就想不到建文年间被幽囚禁锢的日子吗?凭借身份才屡屡得到皇帝赦免宽待。可就品行来说,甚至都比不上作恶多端的齐王朱榑和谷王朱橞(二人均骄纵自傲,阴谋造反)。这样的人却享国如此之久,远超诸王之上。唉,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啊!
参考文献:
[1]《明实录附校勘记》,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
[2](明)陈建:《皇明通纪》,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
[3](明)王世贞:《弇山堂别集》,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
[4](明)谈迁:《国榷》,北京:中华书局,1958年。
[5](清)张廷玉等:《明史》,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
[6]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全国编辑委员会:《中国民间故事集成·山西卷》,北京:中国ISBN中心,1999年。
[7]昝凯编:《华严寺·善化寺·九龙壁》,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
[8]侯长发:《明代代主与代王府》,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
*本文系“国家人文历史”独家稿件,欢迎读者转发朋友圈。
END
作者| 陈昊
编辑 | 胡心雅 任婕(实习)
校对 | 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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