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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读|辛峰

十点人物志出品

今天我们继续阅读《聊斋志异选》。

昨天，我们读到了《聊斋志异》里《婴宁》的故事，婴宁本为狐狸所生，虽然表面痴傻实则内心清明。她惩治坏人的手段，亦令人惊异。

今天，我们来阅读《聊斋志异选》里《聂小倩》的故事。

下面，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宁采臣夜宿荒寺遇女鬼

浙江有个叫宁采臣的书生，他的性格慷慨豪爽，以行为端正而自重。他常对人说：“我从不寻花问柳，一生正正派派，始终如一。”

有一次，他去金华，到达城北后在一个大庙里歇脚。庙里的佛殿佛塔壮丽辉煌，蓬蒿却长得比人还高。东西两厢的僧房，两扇房门虚掩着，只有南面的一所小房子上着锁，似有人住。

天黑以后，庙里来了一个读书人，打开了南面小房子的门。宁采臣赶紧迎上去，解释自己想住在这里。

那人说：“可以啊，这个庙里没有主人，我也是暂时借住的。”宁采臣很高兴，收拾了一下，做了久住的打算。

这天晚上，两个人坐在殿廊上促膝谈心。读书人说：“我姓燕，字赤霞。”宁采臣问燕赤霞是哪省人，燕赤霞说是“陕西人”。

燕赤霞的话语朴实诚恳。两个人谈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到屋里睡觉。

到了夜晚，宁采臣辗转反侧，听见房子北边有人说话，他趴在北墙的石头窗台上，悄悄往外观看。

原来矮墙外面有个小院落，院子里有个妇女，还有一个老太太，穿一身红色的旧衣服，驼背弯腰，两个人站在月下对话。

妇女说：“小倩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来？”老太太说：“差不多快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少女缓缓到来，月光之下，身姿轻盈，三个女子不知说了些什么。

宁采臣以为那是邻人的家属，准备躺下睡觉。刚要睡着，他突然感觉好像有人进了他的屋子。宁采臣急忙爬起来一看，原来是北院的少女。

少女笑了笑：“这个月夜难以入眠，我愿意与你相好。”宁采臣严正地说：“你应该提防别人议论，稍一失足，就要丢尽脸了。”少女说：“现在夜深了，没有人知道。”

宁采臣大声斥责她：“你赶快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要叫南舍的燕赤霞了。”少女害怕了，才退了出去。

可是，当她退到门外，又返了回来，拿出一锭黄金，放在宁采臣的褥子上。

宁采臣伸手抓起金子，扔到院子里的台阶上，说：“不是好来的东西，别弄脏了我的口袋！”

第二天早晨，有一个兰溪的秀才，领着一个仆人，前来等候考试，住在东厢房里，到了晚上，这秀才突然死了，尸体的脚心有个小孔，一直往外流血。

第二天晚上，仆人也没了，主仆二人死亡症状相似。傍晚，燕赤霞回来，宁采臣向他询问死因，燕赤霞认为那是妖怪害死的。宁采臣半信半疑，没有放在心上。

半夜时分，那个少女又来了，对宁采臣说：“你是个圣贤，我不敢骗你。我叫聂小倩，十八岁就死了，葬在寺院旁边，常被妖怪威胁着，干一些下贱的勾当，其实这并非我的本意。现在庙里已经无人可杀，恐怕妖怪要让夜叉来杀你了。”

宁采臣问，那我现在应该如何是好？小倩回答：“你和燕赤霞住在一个屋里，想必能够避免。”

宁采臣问她：“你为什么不去迷惑燕赤霞呢？”

小倩说：“他是个奇人，我不敢靠近他。”

宁采臣又问：“你用什么办法迷惑人呢？”

小倩说：“和我亲热的人，我就暗中用锥子刺他的脚心，摄取他的鲜血，供给妖怪饮用。或者用黄金引诱他。其实那不是黄金，是罗刹恶鬼的骨头。它能攫取人的心肝。这两种方法，总有一个管用。”

宁采臣谢过聂小倩，问她需要戒备的日期。她说，就是明晚。

临别的时候，聂小倩流泪：“我掉进了苦海。郎君有冲天的义气。如果你愿意帮我，就把我的朽骨装殓起来，带回去葬到一个安稳的地方，胜于重新给我一次生命。”

宁采臣答应了，问她葬在什么地方，她说：“只要记住白杨树上有个老鸹窝的，就是我的坟墓。”说完就走出门去，渐渐地消失了。

燕赤霞驱鬼

第二天，宁采臣怕燕赤霞外出，一大早就上门去邀请他。下午备下酒菜，晚上喝完酒提出要和他住在一个屋子里。

燕赤霞推辞，称自己性格孤僻不适合同住。宁采臣不听，硬把行李搬过来。

燕赤霞只好同意说：“有些话一时解释不清楚。希望你不要翻看我的箱子和行李，否则对你我都不利。”

宁采臣答应了。说完，二人躺下睡觉，燕赤霞把箱子搁到窗台上，脑袋往枕头上一倒，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了。

宁采臣心里有事，难以入眠。临近一更，窗外隐隐约约地有个人影，来到窗前窥视，眼睛一闪一闪的。

宁采臣刚要招呼燕赤霞，有个东西冲破箱子飞了出去，像一条耀眼的白绢，撞断了石头窗棂，又立刻收回到箱子里，好像闪电似的熄灭了。

燕赤霞发现了，就从床上爬起来，捧过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件东西，对着月光查看，看完仍然放进破箱子里。完了说：“什么妖魔鬼怪，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毁坏我的箱子。”说完就躺下了。

宁采臣非常惊奇，爬起来问他。燕赤霞说：“我是个剑客。窗上如果没有石棂，妖怪就会立即被杀；现在虽然没死，也肯定受伤了。”

宁采臣问他：“你藏在箱子里的是什么？”燕赤霞说：“是一支宝剑。我刚才闻一闻，有妖气。”

燕赤霞拿出来给宁采臣看，原来是荧光闪烁的一支小剑。于是，宁采臣更加敬重燕赤霞了。

天亮后，宁采臣看见窗外有血迹。他走到寺北，看见荒坟累累，果然有棵白杨树，老鸹在树顶上筑了一个窝。

等到事情办完，他收拾行李要回家，燕赤霞设宴为他饯行，他拿出一个破旧的皮袋子送给他，说：“这是一个剑袋，珍藏着可使妖怪远离。”

饯别以后，宁采臣托词有个妹妹的尸骨葬在这里，掘出了小倩的骸骨，用衣被包裹起来，租船载了回去。

宁采臣的书房紧挨着郊野，就把小倩葬在了书房的外边。顺便祭奠了她。完了往回走，忽听身后有人招呼，回头一看，原来是聂小倩。

小倩欢喜地说：“你真有信义，我死十次也不足以报答你的恩情。我请求跟你回家，拜识公婆，做妾做婢都不后悔。”

宁采臣仔细看聂小倩，发现小倩的皮肤白嫩，在太阳底下更加艳丽无比。于是就领她一起回到书房。嘱咐她稍等一会儿，先进去告诉自己的母亲。

母亲听了很吃惊。当时，宁采臣的妻子已经病了很久，母亲告诫他不要走漏消息，害怕吓坏了他的妻子。正说着，小倩袅娜轻盈地进了屋，跪在地下叩头。

小倩对宁采臣的母亲说：“孩儿飘零一人，蒙受公子的照顾，愿为媳妇来服侍，报答公子的恩情。”

宁采臣的母亲看小倩苗条可爱，才说：“我一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指望他传宗接代，不敢让他有鬼妻。”

小倩说：“孩儿实无二心。老母亲既然不能相信，我请求把他当作哥哥看待，早晚侍奉你老人家。”宁采臣的母亲怜惜小倩一片诚心，就答应了。

小倩自此照顾宁采臣母亲的衣食起居，没有一样不合宁采臣母亲的心意。到了黄昏就走进宁采臣的书房读《楞严经》，发觉他要睡觉了，自己才缓缓离开。

宁采臣娶鬼妻

自从得了聂小倩，老太太日子安逸，慢慢地和小倩亲热得形同母女，竟然忘掉她是鬼了，晚上也留下同睡同起。

没过多久，宁采臣的妻子去世，老太太想要让小倩做儿媳，又怕对儿子不利。

小倩看出了一些苗头，趁机对老太太说：“我在您家住了一年多，心里没有别的意思，只因宁公子光明磊落，我实在是想依靠他，帮助他三五年，借以博得皇帝的‘封诰’，在地下也光彩。”

老太太怕小倩不能生儿养女。小倩说：“子女是老天赋予的。郎君的福禄册子上已经注定，有三个光宗耀祖的儿子，不能因为娶了鬼妻就给取消了。”

老太太相信了，就和儿子商量此事。宁采臣很高兴，摆下酒宴，遍告亲朋。

一天，小倩低着头坐在窗前，忽然问丈夫：“那个旧皮袋哪儿去了？”宁采臣说：“因为你怕它，所以封在别的屋子里。”

小倩说：“我接受活人的气息已经很长时间，现在不再害怕了，应该拿过来挂在床头上。这三天来我总是心跳不止，想是金华那个老妖精，恐怕早晚要找到这儿来。”

宁采臣于是又把那个旧皮袋拿来了。小倩翻来覆去地看着，说：“这是剑仙用它装人头的。残破到这个样子，不知杀了多少人！”说完就挂到床头上了。

隔天，又叫挂到房门上。晚上小倩对着灯烛坐着，请求宁采臣不要睡觉。忽然一个东西，像飞鸟从天上掉下来。小倩吃了一惊，钻进帷幕里面藏了起来。

宁采臣一看，这个东西像个夜叉，眼似闪电，口似血盆，眨巴着眼睛，两只手往前抓挠着向前直奔过来。到了门外，又退了回去，进进退退地磨蹭了好长时间，才逐渐靠近旧皮袋，伸出爪子要去摘取，好像要把它撕碎似的。

旧皮袋忽然“咯”的一声响，突然大到约有两个簸箕那么大小的鬼物，从旧皮袋中伸出半截身子，把夜叉抓进了旧皮袋里，响声就停止了，旧皮袋也立即缩成原先那么大小。

宁采臣感到很惊讶。小倩也从帷幕里跑了出来，高兴地说：“这下没有灾害了！”夫妻俩一同往旧皮袋里看看，发现只有几大杯清水罢了。

几年以后，宁采臣果然考取了进士。小倩生了一个男孩。宁采臣纳妾以后，妻妾又各生了一个男孩。三个孩子后来都做了官，都很有声望。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了《聊斋志异》里《聂小倩》的故事，聂小倩本为女鬼，为了报恩嫁给宁采臣。他们两个人都善良温和，也成就一段好姻缘。令人感动。那么，后面我们会读到什么呢？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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