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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文献类

历史文献类摘 要:在明代历朝实录中,只有《明世宗实录》被后世史家誉为是唯一一部“叙事精明而详略适中者”。通过对这部享有如此盛誉的鸿篇巨帙的详细考析

摘 要:在明代历朝实录中,只有《明世宗实录》被后世史家誉为是唯一一部“叙事精明而详略适中者”。通过对这部享有如此盛誉的鸿篇巨帙的详细考析,发现其史料价值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史料记载的丰富性,史源十分广泛;二是史料记载的珍稀性,保存了不少政治、经济、军事和礼仪诸方面的珍贵史料;三是史料记载的准确性,订正了他书诸多的讹误与不足;四是成为后世大量官私史籍之史源。

关键词:《明世宗实录》;记载;史料价值

《明世宗实录》(以下简称《世宗实录》)是明代编年体巨帙,凡 566 卷,记载了嘉靖一朝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礼仪和民族交往等各个方面的大事,是后世人们了解和研究此段历史最为系统、最为重要的基本史料。清代学者徐乾学曾言: “明之实录,洪、永两朝,最为率略。莫详于弘治,而焦芳之笔,褒贬殊多颠倒。莫疏于万历,而顾秉谦之修纂、叙述一无足采。其叙事精明而详略适中者,嘉靖一朝而已。仁、宣、英、宪胜于文皇,正德、隆庆劣于世庙,此历朝实录之大概也。”显然,在明代历朝实录中,《世宗实录》的修撰水平及繁简程度在徐乾学看来是最好的。然而,对其史料价值进行深入探讨者,迄今尚未得见。故笔者不揣谫陋,拟就《世宗实录》史料价值略抒己见,以就教于方家。

一、史料记载的丰富性

《世宗实录》的修撰,兼采众家,史源十分广泛,既有官方著述如公牍、邸报、诏令、奏议等“兰台记注之文”,又有散布四野、“非金匮石室之藏”的稗官野史与民间事迹。虽然史官对上述史料的采择并非条条精良,且囿于凡例,不少条目还经过了删削、加工。但在记述一朝之史的总目标、大格局下,《世宗实录》还是给我们留下了嘉靖时期相当丰富的史料。兹分述如下。

一是长时段史实记载更丰富。如对于嘉靖时天下户口、田赋之数,明代史籍( 《世宗实录》除外) 未见记载,《钦定续文献通考》和《钦定续通志》所记均只涉及嘉靖元年的情况,而《世宗实录》则对嘉靖时的历次户口与田赋变化均有记载,包括元年、十一年、二十一年、三十一年和四十一年。又,关于诏令,《皇明诏令》仅载至嘉靖二十六年,而《皇明诏制》表面上虽载至嘉靖四十五年,但其中多所遗漏,如嘉靖三十六年因壬寅宫变等所颁诏书,嘉靖四十一年因奉天等殿更名所下诏书,以及世宗驾崩遗诏皆未收录,而这些在《世宗实录》中则均有记载。再如朝鲜来使,《国朝典汇》仅记载了嘉靖十三年闰二月的情形,《国榷》记载相对较多,包括贺即位、贺冬至、国王丧及请赐乐器等因而来的使者,然据笔者统计,亦仅 10 次。而《世宗实录》对朝鲜来使的记载,仅正德十六年八月至嘉靖二年十二月即高达 12 次,其原因包括世子受封、贺即位、贺正旦、谢恩、贺万寿圣节、贺册立中宫及献所俘倭寇等,显然,《世宗实录》对朝鲜来使的记载在时段上更完整,史实上也更丰富。二是单个史实记载更丰富。如《世宗实录》载郊天大祀:

“冬至,大祀天于圜丘。先期请太祖配及是日行礼,俱命成国公朱希忠代,英国公张溶、定国公徐延德、大学士袁炜、尚书郭朴分献。初,太常寺奏郊祀,诏百执事各宜加慎勿忽。及祭之日,天气和霁,星河澄朗,上喜甚,乃谕礼臣曰: “朕仰荷皇穹眷佑,大报礼成。代者忠敬,百执事效劳,宜特加恩赉: 公朱希忠加太师,公张溶徐延德、大学士袁炜、尚书郭朴严讷、都督朱希孝各赏银五十两,彩段二表里; 侍郎陈升、秦鸣雷各十五( 三十) 两,一表里; 太常寺卿师宗记二十两,二表里; 少卿、寺丞等官各十两,一表里; 锦衣卫都指挥同知李隆等、光禄寺卿张守直各十两; 光禄寺少卿、寺丞、监礼御史各五两; 锦衣卫千百户、太常典簿博士协律各三两; 典仪各二两,不为例。”

现存史籍中(《世宗实录》除外),《明政统宗》对此记载最为丰富:

冬至,命成国公朱希忠大祀天于圜丘。初,太常寺奏郊祀,诏百执事各宜加慎,毋怠。及祭之日,天气和霁,星河澄朗,上大悦,乃谕礼部曰: “朕仰荷皇穹眷祐,大报礼成。代者忠敬,百执事效劳,宜嘉恩赏赉。”于是,嘉成国公朱希忠太师,余各赏银币有差。

对比不难发现,关于祭天的分祀人员信息,以及对成国公朱希忠和其他参与祭天人员的具体赏赐情形,《明政统宗》均未记载。又,南京兵部尚书刘龙致仕,《世宗实录》作:“南京兵部尚书刘龙乞致仕,许之。命驰驿归。龙前为御史曾翀等所劾,有旨取回京用。未几,南京礼(部)科给事中曾钧复论之,龙上章自理,遂列翀、钧挟私状求去,上从其请。”而《国朝献徵录》《本朝分省人物考》《国榷》虽亦对此有载,然《国榷》仅载刘龙致仕一点,其他二书记载相对丰满,包括有旨召刘龙还京、上允其致仕、赐驿归三个环节,但对刘龙是遭科道官曾翀、曾钧挟私弹劾始乞致仕这一重要因素则未涉及。另,《世宗实录》载:“辛亥,革叶县知县李浦职为民。时圣驾南廵,浦为各扈行衙门设公馆,遣人持牌候于境上,为东厂旗校所获。上怒其劳民生扰,诏黜为民。”《弇山堂别集》《涌幢小品》《国榷》等也均载此事,其中以《弇山堂别集》所载最详:“辛亥,夺叶县知县李浦职为民,以置扈从官员公馆令吏持牌道上迎(侯)[候]故也。”然与《世宗实录》对比,仍缺“为东厂旗校所获”与“上怒其劳民生扰”两处细节,从而使得知县李浦被逮的具体情形及缘由变得模糊不清了。此外,《世宗实录》时常出现集中选授科道官、集中册封藩王与妃、集中裁革府州县官员等,且对其情形记载十分详尽,而在现存其他史籍中则多是零星记载,根本无从完整获取。

当然,《世宗实录》也有记载不如其他史籍详细之处,如关于给事中曹禾,《掖垣人鉴》作:“字世嘉,号龙田,浙江平湖县人,嘉靖二十六年进士。二十九年十二月,由江西鄱阳知县选工科给事中。三十三年,升工科右。三十四年,升兵科左。寻升工科都。三十六年,降直隶无为州判官。仕至广东韶州府知府,以忧归。”而《世宗实录》则仅载其由知县被选授为给事中及升为工科都给事中的史实,关于曹禾登第、被降官、致仕等,则盖因其身份及事迹不够特殊并未涉及。此外,对于大臣的一些奏疏,《世宗实录》所载也不如其他史籍,如大学士蒋冕乞休疏,《世宗实录》所载只有 298字,而《湘皋集》蒋冕原奏则高达 701 字。另,关于杨廷和、张璁、霍韬、严嵩、徐阶等人的奏疏,《世宗实录》也存在删改的情形。之所以如此,是因其凡例要求仅对臣下章奏中关系国计民生至重者始详录,而其他章奏则通常简略言之。但这些章奏在大臣本人文集中则通常是完整保存,不加删削的。

综上所论,《世宗实录》的历史记载表现出了丰富性特点,却也存在着一些记述不如其他文献翔实的现象,对此需做以下说明: 其一,有些史料的详与略具有互补性。如上述《掖垣人鉴》对给事中曹禾的记载,并未涉及其官职迁改的具体日期,而《世宗实录》则有记载。这样一来,《掖垣人鉴》与《世宗实录》的记载可说是各有千秋,相得益彰。其二,《世宗实录》记载较其他史籍丰富,是就与摘抄或删削引用《世宗实录》的史籍对比而言的。而具体到部分大臣的原始奏议等,《世宗实录》受体例所限,多数不得不做出删削与修改,所以其丰富程度欠佳。但史官修改与润饰过的奏议,也是最先和新创的,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丰富”?其三,《世宗实录》还有一种记载丰富,是其独载而他书不载的情况。对此,详见下文“史料记载的珍稀性”部分的论述。

二、史料记载的珍稀性

《世宗实录》之所以能为今人保存大量珍贵史料,其因有三:其一,《世宗实录》的修纂凡例,使得其对奏议、诏令、敕谕等不少史实进行了全文照录,而其他史籍则对上述内容或仅载部分,或不予记载;其二,明中后期出现的经世致用思潮,使得不少史著对唐宋以来日显仪式化与表演性的礼仪仪注不予收录,而《世宗实录》则因世宗本人继位违背常规礼仪,兼世宗本人以制礼作乐自任,且亲自参与不少礼仪的修订,故史官对此期礼仪的记载尤多;其三,因《明实录》涉及宫闱机密和皇帝隐私,故每朝实录修成后即将底稿焚毁,《世宗实录》底稿虽然遭受同样命运,而正本却得以保留下来。同时与同类记述的其他私人史籍相比,《世宗实录》为 230 多万字的皇皇巨著,故而其史料的丰富性与珍稀性自不待言。以下即对由上述因素所保留下来的史料的珍稀性择要作出叙说。

其一,政治方面。《世宗实录》修纂凡例所包含的鉴戒思想,使得其不仅对世宗的为政举措、口谕敕令等多所摘录,而且对大臣的任免考核、升黜起用、封荫袭爵等也时常记述。而这些内容大多在现存其他史籍中未见保留。如《世宗实录》:“升河南道御史杨绍芳、吏部考功司郎中倪缉、浙江绍兴府知府杨绍恩俱为按察司副使,绍芳,江西;缉,广东;绍恩,河南。”在《南京都察院志》《吾学编》《国朝典汇》《皇明嘉隆两朝闻见纪》等史籍中便无从寻觅。又,《世宗实录》所载世宗切责总兵朱麒之敕 139字、吏部左侍郎董玘等官员因灾异集体乞休之 189 字、吏部奏朝觐考察天下官员结果之 120 字等,在《皇明疏钞》《皇明两朝疏抄》《四镇三关志》《明经世文编》《明文海》等书中均未见收录。

其二,经济方面。经济是国家各方面运行至关重要的基础,自然亦是《世宗实录》记载之重点。《世宗实录》对经济的记载包括农田开垦、赋税征免、矿藏开采、茶马贸易、漕运、盐法、水利兴修等各个方面,可谓领域众多,涵盖齐全。现存其他史籍记载的范围或广度可能与《世宗实录》不相上下,但详尽程度则相差甚远。如直隶巡按御史李祦有关清理粮储和督劝耕垦二奏,《国榷》与《明通鉴》二书对清理粮储之事均只字未提,而督劝耕垦之奏,《明通鉴》仍未载,《国榷》仅载为“行垦田劝农之法,从直隶巡按御史李祦之请”寥寥数语,而《世宗实录》则载为: “直隶廵按御史李祦奏:‘凤阳连岁旱疫,(民)多(亡)徒(徙),请敕有司查勘荒田,招集流(民),给以牛种,督劝耕垦,仍免其逋负。岁祲,则重(量)加赈给。’户部议,恳(垦)田劝课之法宜通行天下,诏从之。”对比可知,《国榷》将行垦田劝农之法的地点、实施步骤及户部议等环节均大肆删去了。又,《世宗实录》所载户部议上开纳未尽事宜之 698 字、户部会官议覆侍郎张琏等所上各钱粮事宜疏之 1059 字、户部覆议给事中陆粲等奏之 1397 字等,在《皇明经济文录》《陆子余集》《皇明嘉隆疏抄》等书中均无从寻得。凡此种种,一再彰显了《世宗实录》在保存珍贵史料方面的独特价值。

其三,军事方面。嘉靖时有南倭北虏、山西兵变、闽粤流寇、安南叛乱等,上述问题在《世宗实录》中均有所反映,其中尤以南倭北虏为著。自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变)至四十五年的三分之一左右统治时间里,《世宗实录》的记载总体上弥漫着极强的军事色彩。这其中包括武官的任免升降、军饷的多方筹措、兵部及其他部门的大量奏议等。而这些内容在现存史书中大多难以找到。如集中任命罗恭等多位武官之 73 字、为筹集蓟镇军饷对各级官员指定所交银两数目之 658 字、兵部覆给事中郭嵩有关营务奏议之 118 字等,便是如此。又,或是由于体例与撰者个人看法的不同,《世宗实录》对一些小的战事中牺牲之官军人名、数量等亦有记载,如“录三十四年榆林城水(永)平镇疆墩等处获功旗军骆大等七十九人、建安堡等处死事官军张隆等五十三人,各升赏有差”“录延绥旧安边营等处获功阵亡官军王敬等九十五人、黄浦(甫)川等处白鸾等二十人,升赏有差”等。这些珍稀内容在现存史书如《皇明九边考》《登坛必究》《五边典则》、康熙《延绥镇志》、乾隆《陕西通志》等中均无法寻获。

除了上述四方面史料以外,《世宗实录》对民族关系、自然灾害、星变祥瑞、历法修订等亦有所记载,但就文字数量来说,其所占比例相对较少。不过,在公文、案牍、邸报等官方档案多已亡佚,而《世宗实录》底稿又遭焚毁的今日,即便《世宗实录》的些许记载,亦属弥足珍贵。

三、史料记载的准确性

《世宗实录》记载内容较为准确 ,盖有如下原因:首先,史料来源可靠,多数取材于诏令、奏疏、邸报等原始档案;其次,编纂队伍专业和强大,其专业体现在不少纂修者有良好的史学素养,如张四维“倜傥有才智,明习时事” ,黄凤翔长期“教习内书堂”,曾“辑前史宦官行事可为鉴戒者,令诵习之”等;其强大体现在总裁均为内阁大学士,而副总裁、纂修和稽考核对人员则均来自翰林院或兼翰林院职;最后,张居正的删润之功。张居正曾言:“惟我皇祖《世宗皇帝实录》……编摩草创虽皆出于诸臣之手。然实无一字不经臣删润,无一事不经臣讨论。既更定其文义,复雠校其差讹。穷日逮夜,冒暑凌寒,盖五年于兹,而今始克就。”对此,或许读者会担心张居正会不会窜改事实。关于这点,古今学者均有探究,如明人沈德符说:“世、穆两朝实录皆江陵故相笔也,于诸史中最称严核。”又,黄权才言:“他(张居正)也不敢歪曲史实,因为参加修书的部分学者,在朝的一些大臣曾在明世宗时代做过官,曾弹劾过严嵩的老臣赵锦、邹应龙等人还健在,他们对世宗朝的史实会有所了解的,如果张居正窜改事实,他们必然能够看得出来。可是,从来没有人说他窜改过《实录》,尽管他生前死后都受到种种的讥议诋毁。”以上种种,使得《世宗实录》具备了订正他书讹误的坚实基础。兹分述如下。

其一,字误。《世宗实录》所订他书字误分别有:一是讹字。如《两朝宪章录》载嘉靖十一年正月世宗赐尚书王琼、王宪等“《钦天记诵》”,《世宗实录》则作“《钦天记颂》”。又,《楚纪》载: “嘉靖十年正月辛卯,上亲制《钦天记颂》”。另,《国朝献徵录》所载太仆寺卿毛渠墓志铭,亦言其曾被赐“《钦天记颂》” 。故《两朝宪章录》之“诵”当作“颂”。“诵”“颂”当系音近误。

二是脱字。如《桂洲文集》载“伏承圣制问及南北郊□祀并朝日夕月之礼” ,《世宗实录》作“前承圣制问及南北郊大祀并朝日夕月之礼” 。又,《名臣经济录》《皇明疏钞》均作“伏承圣制问及南北郊大祀并朝日夕月之礼” ,故《桂洲文集》“□”处所脱当为“大”字。

三是衍字。如《国朝典汇》载“其余淤塞未通宜量加浚者一百五里,宜深加浚者三十余里” ,《明世宗实录》《世庙识余录》《行水金鉴》皆载此事,然均作“其淤塞未通宜量加浚者一百五里,宜深加浚者三十余里” ,是疑《国朝典汇》“其余淤塞未通”之“余”字为衍。

四是倒字。如《今言》载“孝诚昭皇后张氏葬献陵”之“孝诚昭皇后” ,《世宗实录》作“诚孝昭皇后” 。又,《明英宗实录》、万历《明会典》《礼部志稿》《明谥纪汇编》皆载仁宗皇后张氏谥号为“诚孝恭肃明德弘仁顺天启圣昭皇后”,因此“诚孝昭”当为其谥号简称,故《今言》“孝诚”当为“诚孝”之倒。

其二,时间误。如《弇山堂别集》载世宗谕吏、兵二部之敕于“嘉靖九年三月”,而《世宗实录》《续文献通考》则均系于“嘉靖元年三月”。又,《国朝献徵录》载于“( 嘉靖) 元年壬午三月二十五日”,皆证《弇山堂别集》之“九年”当作“元年”。“九”“元”疑为形近误。

其三,地点误。如《五边典则》载游击李希靖出塞地点为“(延绥) 东路神水堡”。《世宗实录》载其事,然作“神木堡”。又,万历《明会典》载“(延绥) 东路右参将”,其注文曰:“旧设,驻神木堡。”另,《明孝宗实录》载“延绥神木堡”。此外,康熙《延绥镇志》亦载所辖有“神木堡”,故《五边典则》所载“神水堡”当作“神木堡”。“水”“木”或为形近误。

其四,人名误。如《名臣经济录》载“宸濠之变,都御史孙璲、按察司副使许逵仗节死义” 之“孙璲”,《世宗实录》作“孙燧” 。又,《国朝列卿纪》亦作“孙燧”,其注文曰:“浙江余姚人,进士。正德十年,以都察院右副都( 御史) 巡抚江西地方。十四年,死逆濠难。” 另,《弘治六年进士登科录》《皇明贡举考》《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亦均作“孙燧” ,故《名臣经济录》之“孙璲”当误。

其五,职官误。如《国榷》载“(正德十六年六月)辛丑,……工部右侍郎吴廷举为兵部左侍郎” ,《世录》则作“(正德十六年六月)辛丑……改工部右侍郎吴廷举为兵部右侍郎” 。又,《世录》载:“(正德十六年十月)改兵部右侍郎吴廷举为南京工部右侍郎。” 另,《国朝列卿纪》亦载吴廷举“正德十六年右。本年调南京工部。” 此外,《国朝献征录》载“今上□为兵部右侍郎。上疏犯辅臣,改南京工部” ,皆证吴廷举所改当为“兵部右侍郎”,故《国榷》误。

其六,数字误。如《荒政要览》载南畿作粥地点“总计四十三州县” 。然《世宗实录》《明经世文编》均作“四十二州县” 。又,《名臣经济录》《皇明疏议辑略》之席书原奏均为“今计南畿相应作粥州县,宜于应天、太平、镇江分布一十二县,江北择急要者,宜布三十州县,总计四十二州县”,故《荒政要览》当误。

此外,《实录》还可订正他书爵号、机构、年号等误。囿于篇幅,不再赘举。

综上可知,《世宗实录》因其取材的可靠性与原始性,兼修纂者的认真、负责,因此,对于订正他书讹误与不足有着十分明显的功效,故而,在考证其他文献时,我们亦应当充分重视《世宗实录》的这一史料价值

四、后世大量官私史籍之史源

《世宗实录》主要取材于诏令、奏议、案牍、公文、邸报等原始档案,故其史料的原始性与可靠性均极高,兼明代无国史,而明朝档案至万历中期已呈“散轶浩瀚,未经裒聚隐括,茫无统纪”之状,故经过集中而系统化整理的、嘉靖时的史料新编——《世宗实录》,自然就成了后世官私著述撰写该段历史的首要采择对象。兹结合具体实例对其他史书参择《世宗实录》的情况略作阐述。

首先,后世采择《世宗实录》的史籍大体分为两类:一是官方著作,如《礼部志稿》《钦定续文献通考》《明史》等;二是私家著述,后世采择《世宗实录》的私人史籍十分繁多,如《弇山堂别集》《明政统宗》《两朝宪章录》《典故纪闻》《国朝典汇》《名山藏》《五边典则》《明经世文编》《国榷》《春明梦余录》《行水金鉴》等,而由此亦可窥明后期以来《世宗实录》广泛流传民间及“家期马班,人各操觚”、集体修史之一斑。

其次,后世史籍采择《世宗实录》的方式大致有两种:一是全文照录。如《弇山堂别集》:“原任四川巡抚胡世宁奏,分守建昌太监赵钦贪暴不法,恶党依凭煽虐,请逮治之。兵部尚书彭泽覆如世宁奏,因请罢镇守诸内臣”,即全文抄自《世宗实录》。又,《行水金鉴》卷二二“工部尚书赵璜”至“上从之”字、《五边典则》卷八“上曰”至“俱如议” 字,亦分别与《世宗实录》卷四三、卷三〇九文字全同,显然亦是全文照抄《世宗实录》使然。此外,《礼部志稿》《嘉靖大政类编》《典故纪闻》《皇明辅世编》《皇明驭倭录》等亦有不少内容全文照录《世宗实录》。需要说明的是,部分史籍在全文照录《世宗实录》时会标明出处,如《行水金鉴》凡引《世宗实录》者,便均在引文末尾以注文“明世宗实录”标示其史料来源。

二是删削更改。出于篇幅考虑,抑或凡例使然,就笔者所见,后世史家在引用《世宗实录》时对之进行删削更改者似乎更多。如《世宗实录》: “嘉靖三十五年正月辛酉朔,命成国公朱希忠代拜天于玄极宝殿,上不御朝,文武群臣诣奉天门行五拜三叩头礼,仍上表称贺”,即被《两朝宪章录》删改为: “嘉靖三十五年丙午春正月辛酉朔,上不御殿。”又,《世宗实录》: “太子太保、都察院左都御史屠侨卒。侨,浙江鄞县人,正德辛未进士。授监察御史。升保定知府。累迁光禄大理卿、刑部侍郎。以雷火灾自陈致仕。寻起原官。擢南京刑部尚书。改刑部。寻改左都御史,掌院。九年,加今官。侨历官四十余年,以清正著闻,有大节,居常退逊,若不胜,临事屹不可夺。至是,卒于官。赐祭葬如例,赠少保,谥简肃”,则被《国榷》删改为: “太子太保、左都御史屠侨卒。侨,鄞县人,正德辛未进士。授御史,守保定。累迁刑部侍郎。自免。寻起官。历官四十余年,以清正闻。居常退逊,若不胜。临事,迄不可夺。赠少保,谥简肃。”此外,《明政统宗》《典故纪闻》《名山藏》等史籍在采用《世宗实录》时亦多所删改。不过,删削更改是利弊并存的做法,其优点是可节省文字,且有时亦不影响原意,如上文将“都察院左都御史”删改为“左都御史”“浙江鄞县人”删改为“鄞县人”等。其缺点在于会使不少信息散失,如上文将屠侨“累迁光禄大理卿”“雷火灾”及“九年,加今官”等删削,显然会使读者对屠侨的了解大大减少。更重要的是,不少删削还会导致原意改变,如《国朝典汇》所载“南京大理寺卿宋钦”“孙鹤年”,便均是由《世宗实录》“故南京大理寺卿宋钦”“长孙鹤年”删削而成,很明显意思发生了变化。

综而言之,后世以《世宗实录》为史源者既有官方著作,亦有私家史籍。相对来说,私家史籍似乎更多,这与明后期《世宗实录》飞入寻常百姓家,以及人们撰写当代史的热情空前高涨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其采择方式主要有全文照录和删削更改两种。全文照录的手法虽相对简单,但却可为读者保存更为完整的史料。而删削更改若运用得当,不仅会大大节约文字,而且可使文意宛然,是一举两得的做法。但就实际而言,不少删改均导致了史料失真,即便被梁启超誉为前四史之外“最为精善”的《明史》,亦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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