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战争进行中,英方全权代表义律被撤职,委任新的代表璞鼎查处理中国事务。璞鼎查任职后,决计不在广州纠缠,而是北上。第一个目标就是厦门。
此时的闽浙总督是颜伯焘。颜是官宦世家,其祖、父都是一二品大员。颜因之前事情办得好,受道光的好评。关键时刻把颜伯焘委以重任。1841年初,他在赴任中路过浙江江苏,看到两江总督伊里布对占据定海的英军毫无反应,极为愤怒,上奏道光,要求把林则徐调浙江。要知道伊里布是他之前的上司,在清朝官场上难得一见,足以看出颜伯焘对朝廷的忠诚。
颜氏颇有见地,看到厦门的地位。来到福建,自己没有住在福州,而是去了厦门,重点布防,设置了规模宏大的防御工程。之前,厦门的防御工事几乎微不足道,平时驻军只有50几个。其拆除原来临时性的炮墩,建设了永久性的花岗石砌就的炮兵工事--石壁。英军的工程师看了之后觉得非常坚固,“即使大船放炮到世界末日,对守卫炮台的人也极可能没有实际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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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颜伯焘半年时间的经营,厦门建设了有交叉火力、大范围的防御工事。累计安置400位岸炮,6000名守军。可以说厦门是当时中国最强大的海防要塞。当然,如此巨大的工程,花费自然不低,花了150万两白银。厦门失守后,又要求拨付300万两白银。道光皇帝是一个节俭的皇帝,之前的闽浙总督找道光要15万两银子用来缉鸦片,被道光大骂。
英方璞鼎查离开广东直取厦门,道光帝以为军事稳定,为了省钱,要求各地海防酌情撤防。颜伯焘认为自己掌握真实情况,通过多种方式拖延撤防。面对在他预期中而来的英军,颜伯焘没有害怕,而是极度自信,他有自认为强大的海防,他想在这样的战争中立功扬名。“惟有痛加攻击,使其片板不留,一人不活”。这种自信是盲目的,是长期内陆战争的思想延续,更是对近代战争的无知。
1841年8月25日,英军到厦门,半年经营百万两白银投入的防御工事,不到3小时,尽数被击毁和占领。颜伯焘从开战前的极度自信,此时极度恐慌,与一官员同声一哭。当夜率领文武官员逃出厦门。
当时清军普遍认为英军不善陆战,只重视海防不重视陆战。笨重而无法移动的岸炮,只能面对海上,炮兵阵地没有防御,炮兵以刀剑石头对战,甚至肉搏。英军正面炮击,侧后陆军包抄,登陆的英军反而没有受到什么抵抗。
知识给人力量,愚昧也给人力量,有时甚至是更大的力量。因愚昧而妄动,愚昧的力量越强大,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的破坏力更大。颜伯焘在当时的环境下,做了他最大的努力,并不是消除了陋习,振作了纲纪就能解决问题,更不是换个忠臣就能战胜对手。道德的力量面对坚船利炮并不能发挥其意想中的威力。
战争进行一年多,道光帝发现英军也会陆战,“倘逆夷竟敢率众登岸,务当先事预备,操必胜之权”。但还是将信将疑,“夷人此次到闽,已有陆路提督伪官名目,恐其招集闽、广汉奸,为登陆交战之计”。还是认为英军不善陆战,要召集当地汉奸参与陆战。前线的大员如此,坐在紫禁城的皇帝也如此。
焉有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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