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村，居住着一位名叫郑苏仙的智者。一日，他梦入冥界，目睹了阎王爷正在登记新到冥府的灵魂。此时，邻村的一位老妇人步入大殿，阎王即刻起身相迎，笑容满面，恭敬地奉上好茶，并命令冥府差役即刻安排她转生至一户善良之家。

郑苏仙深感疑惑，私下询问差役：“这老妇人不过是一介村妇，何以能得冥王如此敬重，转生至如此人家？”差役答道：“此老妇一生未曾有过损人利己之心。须知，利己之心，即便是贤士大夫也难以避免，因此难免会有过错与报应。因为利己之心，必然损害他人利益，从而引发诸多冤怨，甚至遗臭万年。老妇能一生抑制私心，连读书讲学的儒者在她面前也会自愧不如。大王对她自然倍加礼遇。”

郑苏仙听后，心中一震，恍然大悟。在此之前，他还目睹了一位穿官服的人，此人自诩为官清廉，仅饮百姓一杯水。然而，阎王却微笑着反驳：“设立官制，旨在治理国家、造福百姓。仅凭不取百姓钱财，岂能与立于公堂之上的木偶相提并论？木偶连水都不饮一口，岂非更清廉？”此官辩解自己无功但无罪，阎王却指出：“为官者，应以国家、百姓为重。你处处保全自己，对民对国皆有负。为官三年，若无政绩，即为无功，无功便是罪！”这位官员听后，惶恐不安，气势大减。

阎王随后笑着说：“你不过是过于盛气凌人罢了。平心而论，你尚属三四等好官，来生尚可保持官位。”随后，催促差役安排他转生。

郑苏仙的这场梦境，让纪晓岚深感震撼！纪晓岚对此事发表看法：“这两件事，足见人心之细微，即使是短暂的念头，模糊的，鬼神亦能洞察。贤德之人一旦起私念，有了为私之心亦难逃脱鬼神的责备。观察身边之事，信矣！”

这一故事提醒我们，人心至纯至真，无论身处何地，都应保持一颗清明之心，不为私欲所动。同时，也让我们对鬼神之说有了更深的理解——它们并非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而是对人心的一种深刻洞察和警醒。

出自《阅微草堂笔记 卷一 滦阳消夏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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