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黑兔之死（上）

黑兔经常在抓鱼摸蟹后，找个水深的地方洗去身上的泥巴，然后翻上牛背，悠哉悠哉地骑牛回家。

黑兔水性是附近村庄出了名的好。他在水里憋气，没有人能超过他；他在深水区，可以仅仅靠两只脚踩水，将自己上半身露出在水面上。有一次他高举两只手，上半身露出在水面上，对着浅水区的人说：“你看！你看！这里水不深，而且很凉快，快过来！”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同伴信了他的鬼话，一个猛冲游了过去，却发现自己双脚着不了地，中了他的圈套。

那一次，二蛋和村里几个少年，由石头领队，在离开村里好几里远的地方，偷偷在河里游泳。本来游泳也没啥，但这河是属于隔壁村的。当时他们游的正开心的时候，这时候来了几个人，队伍里面有个矮小个子，叫“矮猪”。石头一看，是隔壁村的，里面还有矮猪，说来不巧，之前在学校里，两人起过冲突。

冲突起因并不复杂，青春期叛逆多动的少年，躁动的心无处安放，常常喜欢惹事生非。石头当时在学校酷爱打篮球，然而爸妈觉得打篮球没个毛用，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放牛。篮球终究没能买成。石头不服输，自己偷偷攒钱，攒了好几个月，加上借了兄弟一点钱，终于买了一个篮球。于是，操场经常有他出现的身影。

本来打球也没啥，关键是矮猪他们常常在楼上倚着栏杆看“风景”。所谓风景，其实是在注意看，哪个女生长得漂亮，哪个女生身材好。对来来往往的女生一番评论，乐在其中。当然也不全是这样，有的时候还兼顾“放风”的工作，比如看到班主任或校长朝着他们这里走过来，他们会立马向班里通知说老师要来了。于是，闹哄哄的教室，会瞬间恢复平静。他们觉着这种行为是天下第一帅，是有责任感，男子汉的典范。

有一次，矮猪狐朋狗友里面有个人说：“哎，兄弟们，你看操场那谁，怎么天天在那打球，感觉操场是他家的，这操场我们也有份呐”

“是啊，妹子的眼光都被他给吸走了！”有人附和道。

“咱们应该会会他。”

于是，某一天下午，石头正打的兴高采烈时，矮猪他们几个人出现了。石头以为是喜欢打球的人来了，没有在意。可后面发现不对劲，他们故意喝倒彩，还故意将球避开石头。石头刚开始也没啥，可后面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于是他说：“哥们，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球还给我”

“唷，这么小气呀，打个球能怎么着，有个球好厉害呀！”

“是哦，有个球了不起啊!”

“就是就是，好牛哦！”

矮猪他们七嘴八舌的故意阴阳怪气讽刺道。

石头不想纠缠，只想把球拿回来。

可是他们却故意不给他，传来传去。最后，矮猪一脚把球狠狠踢开。

球瞬间直线射出，最后撞在了粗糙的围墙上。等到石头捡起的时候，发现篮球擦破了一块皮。石头很是心疼。

捡回来后，狠狠瞪着矮猪说：“你TM的，死矮子，把我球搞坏了”

“哦，是吗，我看看。”说罢，拿起球，又是狠狠一脚。

肯定又是破皮了，不用想了。

石头愤怒了，抓起矮猪的衣服：“你TM想死是吧，你TM什么意思？”话音未落，两记耳光落在矮猪脸上。“老子省吃俭用几个月买的篮球，你赔给我！！”

矮猪其他队友过来了，对石头进行反攻。石头招架不住，败下阵来，幸亏跑得快，身上只有七八个脚印。

此时，晚自习铃响了，保安吹起哨子，怒声喝到：回教室！

“你等着！死矮猪！”石头大声喝道。转身去捡篮球了。

事情看似不了了之。

几天后，在食堂打饭的时候，石头看到矮猪一个人在排队，心想机会来了，要好好弄弄他。于是走到矮猪前面，故意插他的队。

矮猪开始没注意到是他，怒喝道：“你谁啊，插队。”

“我是你爷爷！”石头扭过身来。

“......”矮猪没说话了，心想现在队友不在，势单力薄不是时候，还有几个位置马上就轮到自己打饭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住怒火，没有作出什么反应。

可没想到，到了石头的时候，他对矮猪后面的同学说：“同学，你先。”

同学愣住了，半信半疑，不敢向前去。看这架势，估计会有事情发生啊。

“快点！”石头吼道。

“我先去吧！”矮猪上前。

“你回来！”石头一把把他拉住，狠狠拽了拽。

“你干什么？”矮猪愤怒地看着石头。

“今天别想吃饭！”石头居高临下指着矮猪的鼻子。

“老子非要吃！”矮猪说完张腿走向了另外一支队伍，找到认识的人插队进去。

石头紧随其后，不依不饶，不偏不倚，就插在矮猪前面一个。

“你TM有病是吧！”矮猪又换了一支长队伍。因为这队伍里面好像没有看到认识的人。

石头再次跟进。重复了几次后，矮猪重重地把碗砸向二蛋，二蛋下意识用手抵挡，不锈钢碗掉在地上，发出“Duang~”的声音。矮猪眼看没有打到石头，又将手里的筷子掷向石头，然后快步逃跑。

Duang~~~”的声音，成功引起众人的注意，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俩，不锈钢碗后面几声在整个食堂环绕“uang~~uang~uanguang.....”

石头涨红了脸，一脚将矮猪的不锈钢碗踩瘪，然后一脚踢飞。不偏不倚，正中矮猪的屁股。

“哈哈哈~~~”食堂传来猪叫般的欢笑。

矮猪落荒而逃。

虽然赢得了短暂的胜利，但是仇恨的种子在两人心里深深埋下，并且火速生根，发芽，茁壮成长。青春期跳动的荷尔蒙，在一次次小冲突和摩擦中瞬间像火山爆发，杀伤力飙升。

而这一次，他们在河边再次相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矮猪先是喝道：“哪来的杂种，敢在我们村河里游泳，交钱了吗？”说罢，一脚将岸上的衣服往河里踢。

这还了得！！石头他们是偷偷出来游泳的，怕被父母发现，于是他们脱的精光，内裤都没穿，防止回去的时候被发现。这一脚，要是衣服湿了，回去怎么交代？况且，这明明就是挑衅。

石头队伍里有个人摸起水里的一块石头，砸向矮猪。矮猪来不及躲闪，砸在了他的屁股侧面。不知是无意识吓一跳，还是之前不锈钢碗的旧伤，矮猪大叫了一声。

“哈哈哈~~~”石头队伍里传来哄堂大笑声。

可矮猪这边不高兴了，也摸起岸上的石头砸向水里。

于是一场大战开始，像是古代的三国时期魏蜀两军交战。可水中毕竟行动不便，摸石头费劲，而岸上乱石成堆，唾手可得。矮猪他们明显占上风，他们玩的兴高采烈。

可是意外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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