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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教下各位对《世说新语》的看法?谢谢!

请教下各位对《世说新语》的看法?谢谢!在中国的传统文化典籍当中,《世说新语》有非常特殊地位。它是南朝刘宋的临川王刘义庆编纂的小说集。书的内容,主要是关于东汉末到东晋名士的。全书不太关心历史大事件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典籍当中,《世说新语》有非常特殊地位。它是南朝刘宋的临川王刘义庆编纂的小说集。书的内容,主要是关于东汉末到东晋名士的。全书不太关心历史大事件,是对名士言行的非常琐碎的记录。

按理说,这样一本既不成体系,格调也显得并不高端的书,很容易在时间的洪流中堕入历史尘埃。但事实上,这本书从诞生以来总是备受推崇。《世说新语》刚问世的时候就不说了,按照题主问到,我们说说1500年后中国人对这本书的看法。

鲁迅先生对《世说新语》有句评价,“记言则玄远冷隽,记行则高简瑰奇”,简单说就是写人物的言论和行为,都特别传神迷人的意思。你想,鲁迅那是出了名的刻薄,能获得他的称赞,这书大概率不会差。而且,鲁迅据说是号称不开书单的,但他给朋友的儿子列了一个仅有 12 部书的书单,其中就有《世说新语》。也就是说,在鲁迅看来,这本书不仅适合现代人读,甚至也包括现代的年轻人。

再比如,初中的语文课本里就选了两则《世说新语》。我特地上教育部网站,搜到一份正式文件,名字有点长,叫《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中小学生阅读指导目录(2020年版)》。而《世说新语》竟然排在了“初中学段文学类书目”的第二名。

那《世说新语》这部书到底好在哪儿,值得现代中国人继续读呢?更具体一点,《世说新语》讨论的是一千五百年前魏晋名士的故事,隔了这么久,我们能读得懂吗?还有,提到魏晋名士,我们会联想到的“魏晋风度”,它真的像传说中那么洒脱不羁吗?

今天既会为你介绍魏晋风度有多么迷人,也会关掉美颜和瘦脸,讲一讲这种风度背后的社会基础究竟是什么。到那时,我们看到的历史场景可能是残酷的,甚至是血淋淋的,但也许有时候,正是在当时残酷的历史背景下,才显得人格之美尤其可贵。看见历史的阴阳两面,才能照见真实的人生。

介绍《世说新语》,我打算从“世说”和“俗谈”两个方面入手。第一部分“世说”,我们会从历史文化维度为你简单介绍,《世说新语》对我们的价值是什么。第二部分“俗谈”,我重点讲读法,面对《世说新语》这部经典好书,怎么读才能读出其中的滋味。

第一部分

我们先看,为什么从古至今人们都喜欢读《世说新语》。换个严肃点的表述,就是《世说新语》对于中国人到底有什么价值?

开头提到鲁迅先生对《世说新语》的高度评价,认为它堪称名士教科书。所以《世说新语》,首先会受到文人喜欢。

古代的读书人,世俗层面的追求,当然是走仕途要当官,精神层面的追求,那就是当名士了。所以自从《世说新语》诞生以来,读书人就几乎没有不喜欢它的。写诗作文,也都喜欢用《世说新语》里的典故。换句话说,不懂《世说新语》,那读唐诗宋词还有后世的其它文学作品,就都会比较困难。

李白为什么那么崇拜谢安呢?“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他的梦想就是学谢安谈笑间平定安史之乱。苏轼为什么经常喜欢Cue阮籍、嵇康呢?他的学生,在写诗方面和他齐名的黄庭坚,更据说一步也离不开《世说新语》,这又是为什么呢?这就是他们追求的精神自由艺术完满的境界啊。

中学里我们都要背的,辛弃疾的词,“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说的是什么事?“八百里分麾下炙”,为什么八百里竟然是一头牛?都要看《世说新语》才明白。所以直到今天,教育部的中小学生阅读指导目录里,仍然把《世说新语》摆在突出位置。因为在传统文学的序列里,这部书根本绕不过去,它是我们了解魏晋文化的一扇窗户。

除了文人,历史学家对《世说新语》也很重视。

按照传统分类,《世说新语》是小说,但古代小说的定义和现在不同,它的内容通常不涉及重大主题,但古代小说也是不可以随意虚构的。古代写小说其实像是我们今天发微博或者短视频,说的可能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是不怎么正经的看法,但是如果完全瞎编,是要被骂的。

事实上《世说新语》当然有很多无意识的虚构成分,但可信的史料也很多。尤其是和写晋朝历史的正史《晋书》比,很多时候《世说新语》反而有很多优点。

所谓正史,严格说来是指古代官方认可的纪传体史书。纪传体,本纪放在最前面,突出皇帝,这是体例正;得到当时官方的认可,甚至于就是官方主持修撰的,这是背景正。所以叫正史。但是,这两个特征,并不能保证这部书记录的历史更可信。所以,如果我们想知道历史真相,无关痛痒地问一句“这是正史还是野史”,并不能切中要害,真正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到底什么才是接近真相的关键。

今天的历史学家更看重年代上的接近性。同样是一部《史记》,写黄帝、蚩尤的部分,就不是上古史的可靠史料,因为司马迁距离黄帝比我们距离司马迁还远;但《史记》写刘邦、项羽,尤其是写汉武帝时代的部分,那就史料价值极高。

同样的道理,《世说新语》是晋朝灭亡不久后就编成的,《晋书》是晋朝灭亡两百多年后的唐朝人编写的,所以《世说新语》是更原始的资料。

还有,《世说新语》不是很严肃。它表面上推崇儒家的道德观,可是又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他假装对一些狂放、任性的行为有批判,可是行文之中,又忍不住地透着喜欢。还有一些没什么意义但是好玩的事,它说起来真是兴高采烈。

这意味着《世说新语》不会严格按照当时严肃的价值导向去筛选史料,所以保存下来的历史面向,更加丰富。今天的学者关心的可不仅仅是政治斗争,也会关心社会史、风俗史、生活史,从这些角度看,《世说新语》的不严肃,反而是优点。

要么是文人与文化,要么是历史学者和史料,听起来还是好像跟生活在现代的普通人没啥关系。

其实不然,对今天的一般读者来说,《世说新语》也还是很有吸引力,它肯定比很多古书要好看。

今天很多人都在因为活得内卷而焦虑,是《世说新语》里的那些名士们,人生姿态显得非常舒展,非常自由,非常云淡风轻。嵇康被杀的时候,只说一句“《广陵散》从今绝矣”,谢安面对强敌的百万大军压境的时候,还专注和人下着围棋,得到胜利的战报,不过说一句“小儿辈大破贼”,孩子们把贼兵打败了。这是什么样的人生境界!

被沉重的生活负担压迫,被复杂的人际关系束缚的人,读到这样的人生状态,恐怕难免会有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的感觉吧。

还有,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做车骑将军桓冲的骑兵参军。桓冲问他:“你这个部门养了多少马,你知道吗?”王徽之说:“不问马。”人我都不问,问马干嘛?

桓冲又问:“马最近死了多少,你知道吗?”王徽之说:“未知生,焉知死。”活着的有多少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死了多少?

王徽之回答的都是《论语》的话,但他挪用之后,都不是本来的意思。这么创造性引用《论语》,产生了奇妙的拼贴效果,非常后现代,把领导噎得没脾气。挨领导骂了而只能忍着的打工人,看着仿佛也很解气。

以上,是说《世说新语》是一部影响力巨大,深受欢迎的书,无论是古代的文人,还是从古至今的历史学者,又或者我们每个普通人都不妨读读《世说新语》。

《世说新语》除了很重要,对于今天的我们,它还有个突出特点,就是很难读。

首先一个大问题就是,全书不到8万字,分成一千多则,通常一则就几十个字,你可以想象内容有多琐碎了。书里出现有名有姓的人物共计将近700位,这么多人物来来去去,读下来很容易晕。

尤其是,很多人名字还很像,甚至同名的也不少。当时是士族社会,一些超级大家族在《世说新语》里占据着核心位置,比如说琅琊王氏,陈郡谢氏。这就带来一个问题,你就看见一大群姓王的一大群姓谢,到底哪个是哪个啊?他们之间倒是啥关系啊。

更糟糕的是,《世说新语》对人的称谓,还非常复杂。一个人,有名,有字,有小名,有谥号,有官职……称呼起来就会特别复杂。

比如《世说新语》里出现第三多的人是王导,《世说新语》有时称“茂弘”,这是喊他的字,有时喊他“阿龙”,这是叫的小名,有时称官位,那就可能是王丞相,王司空,还有时又干脆简单地尊称为他“王公”。所以一不留神,也会误以为这是几个人。

当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前辈学者已经做了很多努力。正文下面加注释,还有在书后面附若干张表:告诉你哪些称呼其实是指同一个人;这个人物在《世说新语》的第几门第几则出现过;以及一大家子人,谁是爸爸谁是儿子,谁和谁是兄弟。

比如说,大名鼎鼎的王羲之,和一个叫王允之的,是堂兄弟关系,而王献之、王徽之他们,都是王羲之的儿子,另外一个叫王坦之的,虽然名字里也有个之,但王羲之他们是山东琅琊王氏,王坦之是山西太原王氏,却不是一家人。这些都有老先生给你编成表的。

但是,这对研究者来说固然是很大的便利,足够了,可是对一般阅读者来说,还是不够方便。书看不了几行,就要去看注释,更不用说翻到最后,去查那些表,一点阅读的流畅感都没有了。

面对《世说新语》这道文化佳肴,我们却没法下手,实在是让人着急。我们到底应该怎么读这本书呢?

第二部分

下面,为你介绍种这些年总结的关于《世说新语》的读法,两个字,“俗谈”。

先说说,这本“俗谈”,到底怎么“俗”了。

第一是比较通俗。

我写作的流程是:第一步,把《世说新语》里某人的相关条目先全部汇总到一起;第二步,正史当中如果有这个人的传记,那就对照传记,或者如果以前有研究者编过这个人的年谱,那就更好了,按照时间线,把这些条目重新排列一遍;第三步,把这些内容组织成文章。

这样,我这本书基本上就变成了由一篇篇人物传记构成的。我们知道,人物传记是比较容易做到可读性比较高的。

然后,这些人物传记,大体是按照传主的活动年代的先后排列的,讲人物的事迹的时候,会特别注重交代时代背景,讲他的言论和行为,在特定社会氛围中的含义。这样,所有这些传记串起来,汉末到东晋的历史大趋势,基本也就讲明白了。

在这样以人物为中心的叙事当中,上面说的人物称谓复杂的问题,一个人的人际关系网络的问题,自然可以在一个人人生经历的讲述当中,顺便就交代清楚了。读《世说新语》原著比较累的朋友,如果从我这本书入门,会轻松很多。

除了“通俗”,《世说俗谈》的“俗”,还有第二个含义,是视角比较世俗。

前面提到,《世说新语》是“名士教科书”。这么说当然是对的。但你也都应该明白,不要以为读了教科书,就真懂怎么当名士了。就像通读了中学各科教材,而没有老师指导你应该怎么刷题,去参加高考的话,分数多半会很难看。更重要的是,哈佛教科书、哈佛公开课满世界都有,哈佛录取通知书,却不会随便发。

其实,跨过门槛的关键,往往并不在教科书里。《世说新语》记录的信息,主要是从东汉末到东晋。这之间虽然有朝代更替,但时代的气质,却有一以贯之的地方。

这个年代,国家机器不如之前的秦与西汉强大,也不如之后隋唐以降的历朝历代。魏晋时代的特权阶级的地位,比较稳固。做人不论是进取还是放任,个人选择的意味都比较浓,体制的压迫感则比较弱。这才是魏晋名士产生的政治、经济基础。但《世说新语》里自然不会说这些。

《世说新语》里有一篇《任诞》,就是“任性”“荒诞”的“任”“诞”两个字。文章借王恭这个人之口,给“名士”下了个定义,原文是“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

有个叫王恭的人说,名士不需要出奇的才能,只需要达到三个标准:一,通常没事干;二,酒喝得痛快;三,《离骚》读得熟,就可以叫名士了。

这三条哪条最重要?容易引人注意的是后两条,但其实最重要的,倒是第一条。

这在贵族或准贵族社会里,甚至可算是一个可以不用考虑文化差异的普世标准,有人概括莎士比亚时代的英国绅士的关键要求,也是“要‘无所事事’,并把开销维持在某一显著水平上。”第一条达到了,后两条可以通融甚至置换掉。什么样的人才能无所事事还衣食无忧还没人能说你的不是呢?前提当然是要有祖传的社会地位和物质、精神财富。

但是,后两条更引人瞩目,显然就是《世说新语》想达到的效果,它展示的是名士们最想被别人看到的一面。这么看来,说《世说新语》是名士教科书,又不如说它是名士的宣传片。

读这本书所做的事很重要一点就是把云端里的名士,拉回到充满世俗气味的社会里来。

就比如,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名士那是怼天怼地怼一切,我们前面讲到的王徽之怼领导的例子就是这样。但当我们把名士拉回世俗社会,换个角度深入分析,看似王徽之怼领导怼得很爽,那是因为他是士族子弟,所以可以不干活,而他不干的活儿,最终多半要落到我们这样普通百姓身上,那感受就完全不同了。

这些分析和还原,都可以说缺少文艺性的高雅,是很俗气的工作。

当我们把这些名士,从高高在上的权贵浮云中拉回到真实的历史环境、还原到具体的世俗生活中,其实已经找到了一条深入了解《世说新语》的思路了。

我们首先要关注的是,曹魏取代汉朝的那段历史里,涌现的名士。

因为《三国演义》的缘故,这段历史在中国老百姓心目中知名度极高,不过《世说新语》和《三国演义》的关注点完全不同。《演义》力捧蜀汉人物,《世说》除了对诸葛亮比较尊敬外,对蜀汉几乎没眼看,全书只提到过一次刘备,还说他只配添乱。所以这部分出现的人物,除了曹操、曹丕父子,其他人物虽然在历史上曾经很重要,但今天我们未必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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