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故宫文华殿有一个展览：庙堂仪范：故宫博物院藏历代人物画特展。

其中有一幅《列女图》非常珍贵，这幅画据说是顾恺之画的，展出的是一件宋代摹本。

所谓《列女图》就是根据《列女传》画的图。

《列女传》是西汉刘向的作品，全书共有七卷，分门别类记载了一百多个女性的故事。

《列女图》画的是《列女传》卷七“仁智传”的故事，仁智传里有十五个故事，《列女图》里完整讲述的有七个。

之前，有小伙伴留言，让我们讲讲国画的故事，那我们今天就简单介绍一下《列女图》背后的故事吧。

1、楚武邓曼

图中两人，右边的是邓曼，左边的是楚武王，再往左抄录了《列女传》里的颂：

楚武邓曼，见事所兴，谓瑕军败，知王将薨，识彼天道，盛而必衰，终如其言，君子扬称。

这个邓曼是楚武王的夫人，她的仁智事件有二，就是“谓瑕军败”和“知王将薨”。

“谓瑕军败”就是楚国将领屈瑕率兵去打罗国，邓曼看屈瑕自以为是的样子，就跟楚武王说这次行动要失败，最后屈瑕果然兵败自杀。

“知王将薨”是几年后楚武王自己率兵去打随国，出发前，楚武王心神不定，邓曼就跟他说了盛极必衰的道理。

而且，邓曼还说，如果军队没有损失，而楚武王如果在行军途中死掉，对国家是一件好事；结果，楚武王还真的在行军途中死掉了。

2、许穆夫人

这个故事涉及的人物比较多，从右到左依次是齐使者、许使者、卫懿公、母、许穆夫人，最左边还是《列女传》里的颂：

卫女未嫁，谋许与齐，女讽母曰，齐大可依，卫君不听，后果遁逃，许不能救，女作载驰。

按《列女传》的说法，画面左边是一家三口，许穆夫人是卫懿公的女儿。

许穆夫人年轻的时候，齐国和许国都派了使者来卫国求亲。

许穆夫人当时跟她的母亲说，齐国国力强大，离我们卫国也近，把我嫁到齐国，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但卫懿公听了这话，却不以为意，还是把许穆夫人嫁给了许国。

事实上，许穆夫人这个叫法就是因为她是许国国君许穆公的夫人。

许多年后，翟人攻打卫国，卫懿公仓皇败逃。

许穆夫人想救却救不了，最后留下一首《载驰》，保留在《诗经》里。

需要指出的是，《列女传》里这个版本把卫懿公和许穆夫人的关系说错了。

按《左传》等史料，许穆夫人是卫懿公的妹妹和姑姑，之所以有这么古怪的亲戚关系，是因为这里有一桩乱伦事件，这里不展开。

3、曹僖氏妻

这个故事又回到了两个人，右边的是曹僖负羁（曹国大夫僖负羁），左边的是他的妻子，左边还是颂，文字和《列女传》略有不同：

负羁之妻，厥智孔硕，见晋公子，知其兴作，使夫馈飱，且以自托，文伐曹国，卒独见释。

这故事和晋文公重耳有关。

想当初，重耳还没登上王位，在外流浪，中间有一站就是曹国。

当时，曹国上下对这群人都不是很重视。

但僖负羁的妻子在认真观察之后觉得这帮人非同小可，以后很可能成事，就叫丈夫给他们送饭。

画面里的僖负羁摊手皱眉、嘴巴微张，很可能并不理解他老婆的决定，为什么我要给那个人送饭啊？

许多年后，晋文公上位，打了曹国，因为之前的礼遇，特地指示不能伤害僖负羁一家。

4、孙叔敖母

还是两个人，但这回不是夫妻，是母子，右边的是叔敖母，左边的是楚孙叔敖，再往后是颂，和《列女传》上的文字略有不同：

叔敖之母，深知天道，叔敖见蛇，两头岐首，既埋而泣，母曰阴德，必寿获禄，终相楚国。

这个故事有点神奇，说楚国小孩叔敖出去玩，结果碰见一只两头蛇。

而当时有一种说法，说谁看到两头蛇，谁就得死。

接下来，叔敖杀了这条蛇，还把它给埋了，因为他不想别人看到两头蛇。

之后，他很害怕，哭着回家找妈妈，他妈听完原委，说他心存善念，积了阴德，不会有事的，以后肯定能当高官活很长，最后果然如此。

5、晋伯宗妻

第五段是四个人，右边三位是一家三口，男的是晋伯宗（晋大夫伯宗），女的是他的妻子，怀里的小孩则是伯州黎，左边的是毕羊，再往左照例有颂：

伯宗凌人，妻知且亡，数谏伯宗，厚许毕羊，属以州黎，以免咎殃，伯宗遇祸，州黎奔荆。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晋大夫伯宗说话直，容易得罪人，他老婆总是在他出门前叮嘱他。

后来，他老婆意识到一件事，就是伯宗改不了说话直这个毛病，而现在的政局又很危险。

于是，他老婆说，你有必要交一个信得过的朋友，以后万一有事，可以把我们母子俩托付给他，也算是条退路。

伯宗找的这个朋友就是毕羊，最后伯宗果然在内乱中被杀，而毕羊也真的把他的老婆孩子救了出去。

6、卫灵夫人

第六段画幅很长，画面内容也较丰富，中间还有辆马车，《列女传》里的颂是这么写的：

卫灵夜坐，夫人与存，有车辚辚，中止阙门，夫人知之，必伯玉焉，维知识贤，问之信然。

某天夜里，卫灵公和他老婆坐着聊闲天，聊着聊着，忽然听到一阵马车声。

这马车越来越近，感觉就要到王府门口了，然后，这声音就停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这声音又出现了，这回是越来越远。

卫灵夫人就跟卫灵公说，刚才过去的肯定是蘧伯玉。

卫灵公问为什么，卫灵夫人解释说，刚才的动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那个人在门前下车步行了，谁大晚上的这么讲究君臣之礼，那一定是蘧伯玉啊。

卫灵公派人出去验证，发现果然如此。

但故事到这还没完，卫灵公决定开个玩笑，他骗卫灵夫人说，刚才过去的不是蘧伯玉。

结果，卫灵夫人说，那就更得恭喜你了，我以为我们卫国只有蘧伯玉这么讲究，现在看来，至少有两个贤臣啊。

听到这，卫灵公哈哈大笑，说自己刚才是开玩笑。

7、齐灵仲子

这段画有遗失，今仅存太子光一人，跳过不论。

8、鲁漆室女

这段画有遗失，右边的男人应该不属于“鲁漆室女”这个故事，跳过不论。

9、晋羊叔姬

第九段故事画了四个人，从右到左依次是晋羊叔姬、叔向、叔鱼、羊舌大夫，左边的颂有遗失，按《列女传》该是：

叔向之母，察于情性，推人之生，以穷其命，叔鱼食我，皆贪不正，必以货死，果卒分争。

左边的羊舌大夫，应该是指羊舌突，他是晋国大夫，采邑于羊舌，羊舌氏的始祖。

右边的女人晋羊叔姬是他的儿媳妇，中间的两个小孩叔向、叔鱼是他的孙子。

这两个孩子里，叔向是晋羊叔姬亲生的，叔鱼则是另一个小妾的孩子。

晋羊叔姬是一个预言家，比如叔鱼刚出生，她就做过一个预言。

她说这孩子眼睛像虎、嘴巴像猪、肩膀像鹰、肚子像牛，这种长相的人注定贪得无厌，以后肯定会因受贿而死，最后果然如此。

还有一次，叔向要娶夏姬的女儿，晋羊叔姬说了一套红颜祸水的理论，劝儿子不要这么做，但很可惜，叔向不听。

之后，叔向和这个女人生了个孩子，听到这孩子啼哭的声音，晋羊叔姬说，这是豺狼的声音，完了，我们家要毁在这孩子手里了。

这孩子就是羊舌食我，他后来果然引来了给羊舌家带来了灭族之灾。

10、晋范氏母

最后一段画，不全，跳过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