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濂
不知从何时起,皇帝身边有个起居舍人,专门负责“起居注”的工作,也就是专门记载皇帝每天的一言一行,包括皇帝的“幸”事等隐私,也要如实记录下来。
唐代魏谟是魏征的五世孙,唐文宗时专门负责“起居注”的工作。有一次,唐文宗派宦官来取“起居注”去看,魏谟拒绝了,并因此上奏:“臣以自古置此,以为圣王鉴戒,陛下但为善事,勿冀臣不书。如陛下所行错误,臣不书之,天下之人皆书之。”这道奏折说,陛下每日一言一行,要由史臣如实记载,并及时进谏。这“起居注”乃是历代遗留下来的规矩,目的是使皇上能够多做好事,少做不好的事。这些记载不能由陛下自己取去看和改,注记工作更不能取消。陛下该注意的是,自己怎样多做应该做的事,而不是怎样使臣只记好事,不记不好的事。陛下如果做了不该做的事,错误的事,即使臣不记载,全国臣民人人都可以记载,绝对是瞒天下后世人不住的。文宗只好不看了。
古时这样的例子很多。这种直书实录的传统,对国君来说,多少总要使他们有所顾忌——担心坏事被记载于史册,从而遗臭于后世,从而也就产生了某种制约力量。有一天,宋太祖赵匡胤坐朝归来,闷坐深宫,面有忧色。大太监王继恩问他不高兴的原因。赵匡胤说:“清早上朝时,有言前殿指挥一事的处理,‘偶有误失’,史官一定要记下来,我怎么会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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