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逍遥游》一篇,首先以鲲鹏寓言始,而以蜩与学鸠与之形成小大之辨;随后转入人间世,提示了若干高下不等的境界,终而推出通贯天道、无己逍遥的中心论旨;最后数节则分别展示“无名”、“无功”、“无己”,以完成全篇。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三句,是《逍遥游》的核心主旨,也是要做到“逍遥游”的具体操作方法和过程。
先说“无名”:
北冥有鱼主旨(北冥有鱼主旨和中心思想)
是出于人工勉力而为,还是出于天时自然,高下就自见了。
再说“无功”:
种种功业,并非用力究心的结果,而是修养自我,超然俗务之外,而后自然得到的世间功业。以余事为之的姿态,就是“无功”的正解。
“道之真以治身,其绪余以为国家,其土苴以治天下。由此观之,帝王之功,圣人之余事也,非所以完身养生也。今世俗之君子,多危身弃生以殉物,岂不悲哉!也就是说,哪怕是帝王的功业,在圣人看来不过是旁枝末节的小事,保身养生,才是正事、大事。
这种首先注重自我的取径,看似与儒家的“修齐治平”相类似,其实侧重不同。世间的成效是外在的,自我的成就才是《庄子》真正关切的。
当与天道自然合一之时,保持凝定恬静而不出位,顺万物之性,自然可以有“物不疵疠而年谷熟”的收获。
合于天道的“神人”或“至人”自然将“依乎天理”而行,死生对他们皆非所计较,况溺热、利害之类?这是不是说,遇到困境,要淡定?淡定智慧出,怕不管用,越怕越错。
至人修养自性,合德而通道,这即是与天道冥合——“物”便不能“伤”之了。
再说“无己”:
“无己”,不复执著于原来自己的那个世界及其价值。
“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窅然丧其天下焉。”尧原来的世界只有一个,而现在他领悟到还有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具有另外的价值指向,而这种价值更其自然而合于天道。
“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庄子是说惠施心思狭隘,如同茅塞,乃一曲之士。一曲之士,即偏守一隅鲜观衢路的人,执著于自我的视域以为能事而已。一曲之士执著于自我之见,自然不能算是“无己”。
正因为达到了合天之道的境界,自然不复偏执于自我一隅,而能展开另外的视野观照世间万物,能了解乃至欣赏世间千差万别的纷纭物性;而如果还是偏执于自我的意识倾向,则应该说绝对不可能是达到合天无己者的作为。
庄子认为,物性各异,各有其利,亦有其弊,当尊重其性而依循为用,因物为用,随顺物性。就如同“己养养鸟”与“鸟养养鸟”的差别,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转化,是精神提升到与天地万物融贯一体之后才能见及的境界。通贯天道,无己而逍遥,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终极的追求。
一言以蔽之,通贯天道,无己逍遥。解除外在事物、名利、权力、地位,以及内在的知识、成见对心智的局限,把一切都忘记,达到与大道浑然为一。无所待而驰骋于无穷,无所事而息于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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