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小说,渊源长久。「小说」一词最早见于《庄子》,本意指浅琐的言论,可见在古人那里,小说从来是「宏文」的对立面,是不大上得了台面的。也因此,相比较西方宏富的叙事文学,中国(主要指汉语)古代叙事文学总体相对比较滞后。
但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古人,尤其处在社会中下层的知识人,乐于通过小说这种题材,释放自己的想象力、创意力与语言魅力。尤其到了封建社会后期,随着市民阶层的壮大,创造出的小说文化,说堪与西方最顶峰相媲美也毫不为过。
五四以来,鲁迅、汪曾祺等现代小说家继承了传统小说的精华,在白描、语言、节奏等方面颇具中国特色。今天的人要写好小说,便不能只读外国作品。
古代小说往往篇幅不长,语言凝练,饱含人情之美,也是我们一般读者了解古代语言和社会的不二之选。
01.
《酉阳杂俎》
(yǒu yáng zá zǔ)
中国古代小说,首先分志人志怪。
志人小说,比如《世说新语》,记录虚虚实实的人事;志怪小说,比如干宝《搜神记》,记载各类稀奇古怪的传说,大多和各种「非人事」有关。
《酉阳杂俎》绝对是志怪小说里的一朵奇葩。
小时候读到「晋朱桓有一婢,其头夜飞。」这样的句子,不禁被其诡异的想象力所震惊。长大后,又被里面玄奘麻鞋、中国灰姑娘叶限等故事所吸引。
《酉阳杂俎》内容极为丰富又极为怪诞,撰者段成式(803-863),字柯古,邹平人,唐代著名志怪小说家,约生于唐德宗贞元十九年(公元803年),卒于懿宗咸通四年(公元863年),其父段文昌,曾任宰相,封邹平郡公,工诗,有文名。在诗坛上,段成式与李商隐、温庭筠齐名。段成式信佛读经,饮酒赋诗唱和,以解其忧,诗中多流露出超脱世俗的消极情绪。
《酉阳杂俎》是一部上承六朝,下启宋、明以及清初志怪小说的重要著作。鲁迅曾予以高度评价,认为这部书与唐代的传奇小说「并驱争先」。在我看来,这本书就可读性比不上《世说新语》《唐宋传奇集》,代表了晚唐社会迷信又美丽的一面,今人读它,可以取其美丽,而应扬弃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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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唐宋传奇集》
日本作家梦忱貘——《妖猫传》创作源泉
台湾导演侯孝贤——《刺客聂隐娘》剧本原典
市面上流传的唐宋传奇有好几个选本,有鲁迅的《唐宋传奇集》,有张友鹤的《唐宋传奇选》,内容大同小异,都可以买。
里面选的唐宋传奇,相比较早期的志人志怪小说,因为有明确的迎合市场的需求,更多了创作者自身的创作成分,因此在情节的丰富饱满程度上讲,是一个巨大的提升,是中国古代小说走向成熟的一个里程碑。
《柳毅传》《南柯太守传》《李娃传》《东城老父传》《虬髯客传》等等名篇,所塑造的情节之曲折,人物之饱满,如果能跨越那层语言的屏障,即使今天的人也一定爱看。
比如屡被改编为戏剧的《李娃传》,讲述了一个「荥阳富家公子赴京应试,与名妓李娃相爱,几乎被其父鞭挞至死。后流落街头,得李娃救护督促,发愤用功,应试得中。其父回心转意,认李娃为儿媳。」的故事,贡献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仗义倡优的形象,成为后世很多类似故事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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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今古奇观》
《今古奇观》是一部古代白话短篇小说选集,主要选自冯梦龙的「三言」和凌蒙初的「二拍」。
明代中后期,商品经济发展,市民文化进入一个高峰期。文人们收集整理民间既有的文学作品、说话人的底本和单篇话本小说,编为话本小说集,其代表就是《三言二拍》,《今古奇观》便是《三言二拍》的筛选和优化。
在我的阅读谱系里面,我认为这部书实际艺术价值不低于《四大名著》,但长期被严重低估。比如里面的《蒋兴哥重会珍珠衫》《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卖油郎独占花魁》《灌园叟晚逢仙女》等名篇,就情节构造的饱满程度(毕竟经历过千锤百炼),实非《红楼梦》等可以比拟。
但这部书今天仍然得不到广泛的传播和认知,还是因传统的「雅高于俗」的思维定势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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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浮生六记》
《浮生六记》是清朝文学家沈复所著的一部自传体散文,也可以看做一部小说。
这部小说的最大特色是真实,将封建社会晚期一个普通家庭的夫妻间的喜乐哀愁都纳入笔下,陈寅恪先生指出:「吾国文学,自来以礼法顾忌之故,不敢多言男女间关系,而于正式男女关系如夫妇者,尤少涉及。盖闺房燕昵之情意,家庭迷盐之琐屑,大抵不列于篇章,惟以笼统之词,概括言之而已。此后来沈三白《浮生六记》之《闺房记乐》,所以为例外创作。」
今天的人读这部小说,欣赏的除了真实,还有饶富古典韵味的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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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历代笔记小说大观》
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历代笔记小说大观》,举凡煌煌19册,包括了汉魏六朝、唐五代、宋元、明代、清代的几乎所有「小说」文字。
把它列在这里,是因为这是一部十分重要的资料汇总,而且总价并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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