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孔思文,湖南长沙人,居住在湖北鄂州(武汉)。少年时曾经遇到张天师(道教天师道的掌门人的称谓)授法。
大家因为他能治“传尸病”(应该是肺结核症),所以给他起了一个浑号“孔劳虫”(过去认为这个病由劳虫引起,所以有此浑号)。
话说荆南(地名,宋时的荆州南部地区)刘五客,是一个行商生意人,长年在外跑商。说有一天夜里,刘五客的媳妇 顿(姓氏)氏 与二个孩子,在家里坐着,就听见,窗外有人问:“刘五朗在不在家?”。这位顿氏左右一看,没有见到人。心里十分的恐惧。不敢吱声。
此时窗外又说:“等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我走了。”
等刘五客归家后,他妻子就跟他说了,上次那个奇怪的事。害怕不是好兆头,于是二人商议搬家。正说话间,忽然窗外又说话:“五郎在外跑来跑去的做生意不容易”。刘五客听到后,大声斥责说:“你是什么鬼怪,怎么老来我家,我可不怕你。”
只听到窗外笑着说:“我可不是鬼怪,我是五通神。今天我是有事相求,如果你能供奉我,我能让你这一辈子成为巨富。你也用不着,长年跑商,风里来雨里去,大江大河间多有性命之忧,也赚不了多少钱。你好好想想吧,可不可在你,何必生气呢!”然后这位五通神就不说话走了。
听到这些话,这位刘五客不免心动,再加上他本就是商人,天性嗜利。有这样的事,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乎,他就在房子一侧建了一个小祠堂。
建成后,忽然就来人了,有高车大马,一帮人,大声吆喝着:“刘五郎出来迎客!”,只见这客人,穿着黄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帽子。整个人看上去,衣冠楚楚很是华贵。来人刚坐下,就见有人把好酒好菜,都端上来了。
自从这以后,每天来一次,不管早晚。有时候这刘五就陪着下棋赌博逗乐,反正是每天欢声笑语。邻居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自此后,这个五通神,给刘家的金银钱帛,那就是没有数了。刘家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就这样过了一年,老刘一看,这也根本用不着出去做生意,他家里人认为天降之福似乎不那么有底。
正所谓,谁没点脾气,五通神也有。说有一天,老刘又陪着这位五通神下棋,可能是老刘技术不错,也不让人一下,也不让人悔棋,这五通神很生气,把棋盘一推就走了(跟我们人差不了多少)
到了第二天,老刘一大早起来,打开钱箱子看看自己的积蓄。结果傻眼了,一个子也没有了,此时的他是又后悔又生气。就想找个道士整治这个五通神。
正好碰见,前文开头所说的孔思文。老刘就跟他把这个事说了。这位孔先生说你先回去,我先到祠堂看看。于是老孔到了祠堂,上香祷告说:“我听说老刘家有鬼崇作乱,是你吗?”
这时,听到空中有人大笑说:“对头就是我,我知道是刘五让你来治我。你想干什么?你不过会写些符之类的雕虫小技,我是正神,可不怕这些朱砂。”
老孔说:“我听说神是至灵的,我过来是看看是不是真的,怎么能说我是来治你,这话从何说起!”
于是他两一问一答,一答一问,说了半天话。老孔计上心来,讥诮着说:“我来见神就是客人,就不能让我坐下喝点茶水吗?”说话间,茶水就到了桌子上。老孔又说:“如果你不跟刘家作崇,何不让我来供奉你?”
这位五通神,一听这话,开始显得有点为难,后又说:“也行吧”
过了一会,只见桌子写满了字,好像是用炭写的,不过老孔都不认识。老孔这就感谢说要回去了。又安慰这个五通神说:“这老刘不地道,胡乱冤枉大神,您不要生气。我要是有得罪之处,也请您原谅”于是老孔从祠堂出来后,又去了老刘家。告诉老刘,我猜这五通神,晚上必然得来。
于是老孔作法隐身,藏到了门后。没到半夜,果然那个五通神来了,就像当初来时一样的打扮。直接往屋里走,藏在门后的老孔,瞅准时机,抽剑飞身,大力一挥,只听得大叫一声,那个五通神不见了。只见在血泊之中,有半个黄鼠的尸体。
到了白天,寻着血迹来到祠堂,在神像土偶下又得到了另外的半边尸体。原来是一只大黄鼠。然后把庙毁了神像打碎,自此再也没有怪事发生。
原文:
孔思文、长沙人.居鄂州.少时曾遇张天师授法.并能治传尸病.故人呼为孔劳虫.荆南刘五客者.往来江湖.妻顿氏、与二子.在家夜坐.闻窗外人问刘五郎在否.顿氏左右顾.不见人.甚惧.不敢应.复言曰、归时倩为我传语.我去也.刘归.妻道其事.议欲徙居.忽又有言曰、五郎在路不易.刘叱曰、何物怪鬼.频来我家.我元不畏汝.笑曰、吾即五通神.非怪也.今将有求于君.苟能祀我.当使君毕世钜富.无用长年贾贩.汨没风波间.获利几何.而蹈性命不可测之际.二者君宜详思.可否在君.何必怒.遂去不复交谈.刘固天资嗜利.颇然其说.遽于屋侧建小祠.即有高车驷马.传呼而来.曰、郎君奉谒.刘出迎.客黄衫乌帽.容状华楚.才入座.盘飧酒浆.络绎精腆.自是日一来.无间朝暮.博奕嬉笑.四邻莫测何人.金银钱帛.赠饷不知数.如是一年.刘绝意客游.家人大以为无望之福.他夕因奕棋争先.忿刘不假借.推局而起.明日刘访箧中所畜.无一存.不胜悔怒.谋召道士治之.适孔生在焉.具以告.孔遣刘先还.继诣祠所.炷香白曰.吾闻此家有祟岂汝乎.空中大笑曰、然.知刘五命君治我.君欲何为.不过効书符小技.吾正神也.何惧朱砂为.孔曰、闻神至灵.故修敬审实.何治之云.问答良久.孔诮之曰.吾来见神.是客也.独不能设茶相待耶.指顾间.茶已在桌上.孔曰、果不与刘宅作祟.盍供状授我.初颇作难.既而言供与不妨.少顷、满卓皆细字.如炭煤所书.不甚明了.孔谢去.慰以好语曰、今日定知为正神.刘五妄诉.勿恤也.适过相触突.敢请罪.既退以语刘.料其夕当至.作法隐身.仗剑伏门左.夜未半.黄衣过来.冠服如初.径入户.孔举剑挥之.大叫而没.但见血中堕黄鼠半体.旦而迹诸祠.正得上体于偶人下.盖一大鼠也.毁庙碎像.怪讫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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