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有本书告诉你当年尧、舜并没有禅让,大禹没有传位给伯益,周幽王没有“烽火戏诸侯”,你会相信吗?
你可能会觉得,这本书来自于另一个平行宇宙,或者对历史极不负责任。但如果说这本书比《史记》的出现还早了几百年,而且书中的内容更加贴合人性,你又会怎么想?
《竹书纪年》
关于这本奇书的故事,我们还得从一个盗墓贼说起。西晋太康初年,有个名叫“不准”(又读否准)的盗墓贼,挖开了一座战国时期的古墓。
因为墓室的墓道漆黑且漫长,走到半道,不准的火把就已经烧尽了。为了继续行进,他便顺手拾取了墓室中的一捆竹片,将其点燃作为火把使用。借着竹片的火光,不准很快就将墓室内的金银财宝搜刮一空,随后便扬长而去了。
几天之后,路人偶然间发现了不准留下的盗洞,并通知了当地的官府。很快,官府的人便赶到了现场。通过初步的勘察,他们发现这座古墓的墓葬规模非同小可,而且墓中的竹简奇多无比。当时,汲郡的官员总共从古墓中清点了几十车竹简,并将它们一一运往京师洛阳。
晋武帝得知此事后,深知这批竹简的出世不会太简单,于是立马派遣中书令和中书监进行整理和翻译。经过整理后才发现,古墓中的竹简竟然是一部史书,由于没有书名,而这本书又是战国时期魏国史官所编著的编年体(以年份为线索记传)史书,便将其命名为《竹书纪年》。
整部书一共十三篇,按照年份编制,一共记叙了八十九位帝王,一千八百四十七年的历史,比《史记》还早了200多年。不过,和它的年代比起来,《竹书纪年》所记载的内容,才是最震撼人心的!甚至说是完全颠覆了秦汉以前,我们所熟知的中国历史。
不一样的历史
在纪传体(以人物为线索记录)通史《史记》中,尧、舜、禹三位,都是品德高尚的部落联盟首领,他们推行的禅让制,更是传承了几千年的上古佳话。
然而,在《竹书纪年》中,尧、舜之间的传承,却是血淋淋的夺权政变:“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舜困尧于平阳,取之帝位”。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尧的德行开始衰退,已经不适合执政,被舜所囚禁,后面流放到平阳,夺取了他的帝位。
值得一提的是,和《竹书纪年》同一时期的《韩非子》,对于三者的禅让,同样表示了否定。《韩非子·说疑》中有记载:“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
其二,《史记》中记载的舜派遣大禹的父亲去治理水患,可是治水失败,便处死了大禹的父亲,然后又派大禹去治水,等大禹成功治水后,舜便将皇位传给了他。
后来,大禹又准备将王位禅让给伯益,但还没等他登上王位,就被大禹的儿子启给杀害了,于是社会制度便从禅让制转变为世袭制。
但在《竹书纪年》中,关于这段史料的记载又截然不同:舜帝夺得皇位以后,就开始铲除尧帝手下的心腹,其中就包括大禹的父亲,父亲死后,大禹偷偷积蓄实力,终于在夏地找到机会击败了舜,将他流放至死,并创立了夏朝。而后,“益代禹立,拘启禁之,启反起杀益,以承禹祀”。
也就是说,当初大禹是准备将帝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启,却不料伯益造反挑起战争,还将启给囚禁了。最终,启暴起反杀伯益,继承了帝位。
其三,在正史中,曾记载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一事。在西周末年,周幽王为博得褒姒一笑,多次点燃烽火,戏弄诸侯,结果导致西周灭亡。之后,周幽王的儿子周平王继承王位,将都城东迁,从此东周开始。
然而关于这段历史,《竹书纪年》中所记载的却是一场弑父夺权,二王并立的戏码。据记载,当时的西周已经动荡不安,国力日渐衰退,周幽王又沉迷女色,独宠褒姒,不仅废了原配申皇后和太子宜臼,还将褒姒立后,将褒姒之子册立为太子。
不过,由于申皇后的父亲是西周诸侯国申国国君申侯,周幽王担心其谋反,所以选择先下手为强,出兵攻打申国。可万万没想到,申侯联合增国,西夷犬戎两国共同反击,将周幽王斩杀于骊山下,周幽王死后,申侯拥护他的外孙也就是原太子宜臼为周王,即周平王。
又因为周平王是携外援弑父上位的,所以一开始并未得到诸侯国的支持,与此同时,虢国拥立了周幽王的弟弟为周携王,于是便出现了二王并立的局面。直到诸侯国中的晋国派人刺杀了周携王,才得以结束。
实际上,《竹书纪年》中颠覆认知的话题还有很多,而且推敲下来,其中所述说的内容也更加符合客观事实。不过,这些所谓的“真相”,尚且还不能成为真正的历史。因为我们所看到的的这些,都不是来自《古本》,而是《今本》,有些甚至是杜撰的历史。
在历经安史之乱、五代十国之后,《竹书纪年》的传抄本已经散佚得差不多,后续的版本早就不知道倒了多少手,所以很多史料都还有待证实。不过与此同时,它的出现也弥补了诸多历史空缺,所以其史料价值仍是不可估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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