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穆天子传》前四卷记载了周穆王西行之事,卷五则记载周穆王在中原地区的一系列巡游狩猎活动。
《穆天子传》卷五第一段:
仲秋甲戌,天子东游,次于雀梁。□蠹书于羽陵。季秋□,乃宿于房。毕人告戎,曰:“陖翟来侵。”天子使孟悆如毕讨戎。霍侯旧告薨。天子临于军丘,狩于薮。□宝处,曰天子四日休于濩泽。于是射鸟猎兽。丁丑,天子游于洧上,雨,乃至□。祭父自圃郑来谒。留昆归玉百枚。陖翟致赂:良马百驷,归毕之宝,以诘其成。陖子寿胡□东牡。
翻译:八月甲戌日,天子(周穆王)向东巡游,在雀梁留宿。(注:雀梁在今河南郑州以西,荥阳附近。)天子在羽陵曝晒简书,消除蠹虫。九月□(日期残缺),天子住在房地。毕国人前来报告戎狄入侵,说:“陖翟(狄)来侵。”
(注:毕国是西周畿内诸侯,周文王之子毕公高的封国,地在今陕西咸阳北。陖翟,允姓戎狄的一支。)
天子派遣孟悆率军前往毕国,讨伐戎狄。又有人报告说霍侯旧(霍国国君,名旧)去世,于是天子到军丘哭吊霍侯,顺便去当地的树林水泽狩猎。(此处有一大段阙文,文意不明。)天子在濩泽休息了四天,在那里射鸟猎兽。丁丑日,天子去洧水边游玩。恰逢下雨,于是天子到□(地名残缺)避雨。大臣祭父从圃郑赶来,禀告天子:“留昆氏进献美玉一百枚。陖翟(狄)送来财物,共有良马四百匹,并且归还了从毕国侵夺的宝器,以此请求讲和。陖翟酋长寿胡还特意进献了东牡名马。”
《穆天子传》卷五第二段:
天子见许男于洧上。祭父以天子命辞曰:“去兹羔,用玉帛见。”许男不敢辞,还取束帛加璧。□毛公举币玉。是日也,天子饮许男于洧上。天子曰:“朕非许邦,而恤百姓□也。舅氏宴饮毋有礼。”许男不敢辞,升坐于出尊。乃用宴乐。天子赐许男骏马十六。许男降,再拜空首。乃升平坐。及暮,天子遣许男归。
翻译:天子在洧水边接见许男。(注:许国国君,男爵)大臣祭父向许男传达天子的意旨:“不要用这小羊羔作进见之礼,要用玉帛之礼相见!”许男不敢推辞,返回取来束帛和玉璧,天子让大臣毛公收下了礼物。
(注:执羔礼是卿大夫相见时用的礼仪,许男用羔礼见天子,不合身份。)
这天,天子在洧水边请许男饮酒。天子说:“朕虽然不在许国,但还是关心许国的百姓啊,舅氏在酒宴上不要拘礼!”
(注:先秦时期,“朕”是第一人称代词,贵贱皆可用。天子称同姓诸侯为“伯父”、“叔父”,称异姓诸侯为“伯舅”、“舅氏”。比如《左传》记载周襄王称齐桓公为“伯舅”,称晋文公为“叔父”。此处许男为姜姓,故周穆王称其“舅氏”。)
许男不敢推辞,就上坐于酒樽旁。天子命人演奏宴乐,赐给许男十六匹骏马。许男离席下座,连拜两次,行空首之礼(注:拜头至手),之后才重新上席与天子平坐。宴饮直到傍晚,天子才让许男回去。
《穆天子传》卷五记载周穆王在洧水、圃田泽之间游玩狩猎
《穆天子传》卷五第三段:
癸亥,天子乘鸟舟、龙卒浮于大沼。季春庚午,天子饮于洧上,乃遣祭父如圃郑,用□诸侯。辛未,天子北还,钓于渐泽,食鱼于桑野。丁丑,天子里圃田之路:东至于房,西至于□丘,南至于桑野,北尽经林煮□之薮,南北五十□。十虞:东虞曰兔台,西虞曰栎丘,南虞曰□富丘,北虞曰相丘,御虞曰□来,□十虞所。□辰,天子次于军丘,以畋于薮□。
翻译:癸亥日,天子乘凤舟、龙船在大沼上游玩。(注:大沼即洧渊,古水潭名,地在河南新郑东,今已不存。)三月庚午日,天子又到洧水边饮酒,派遣大臣祭父前往圃郑,告知诸侯。辛未日,天子北上返回,在渐泽边垂钓,在桑野吃鱼。丁丑日,天子统计圃田泽周边的道路:东至房地,西至栎丘,南至桑野,北至经林、煮枣之泽,南北五十里,东西□里(里数残缺)。天子在这片区域内设置了十个虞官(管理山泽、苑囿、田猎的官员):东虞官居于兔台,西虞官居于栎丘,南虞官居于富丘,北虞官居于相丘,御虞官居于□来(地名残缺)。以上五地各有虞官两人,总共十个虞官。庚辰日,天子住在军丘,并在沼泽地带打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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