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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子传的版本

穆天子传的版本唐《晋书·束皙传》所称《穆天子传》五篇,恐非束皙本原来的书名。王隐《晋书》等记录此书名当是《周王游行》。《左传后序正义》引王隐《晋书》:“《周王游行》五卷,说周穆王游行天下之事

唐《晋书·束皙传》所称《穆天子传》五篇,恐非束皙本原来的书名。王隐《晋书》等记录此书名当是《周王游行》。《左传后序正义》引王隐《晋书》:“《周王游行》五卷,说周穆王游行天下之事,今谓之《穆天子传》。”《庾子山集注》卷首下引同,并且标明引王隐《晋书·束皙传》(《玉海》卷四十七、卷五十二也引)。《郡斋读书志》卷二下称《周王游行记》,又言郭璞注本(《文献通考》卷一九四引同),显有讹误。今郭璞注本以苟勖本为底本,郭璞若见束皙本,则决不会有如许注文误为正文现象发生。王隐《晋书·束皙传》记《周王游行》五卷,称卷不称篇,王隐所指也是束皙整理后写定的纸本。《穆天子传》或有称《周王传》、《穆王传》、《周穆王传》者,如《史记》卷五《索隐》称《穆王传》,《文选》卷四十六李善《注》称《周穆王传》,陶渊明《读诗》则称《周王传》,《六臣注文选》卷三十引李善注日:“《周王传》,《穆天子传》也。”《太平御览·经史图书纲目》同时记载了《周穆王传》、《穆天子传》,表明宋代尚存有两个不同系统的《穆天子传》整理本子。《西溪丛语》卷下日:“《周王传》,乃周《穆天子传》,苟勖校定本是也。”若此语确然,不仅束皙本原称《周王游行》,苟勖本原也称《周王传》、《穆王传》或《周穆王传》。

柬皙本《穆天子传》,完成于296年至300年之间。①元康六年(296),柬皙转佐著作郎,元康九年,迁著作郎。永康元年(300),“赵王伦为相国,请为记室,皙辞疾罢归”②。其时“惠怀之乱,京华荡覆,渠阁文籍,靡有孑遗”③。到东晋初年重新鸠聚国家藏书,保存十仅存一。④纸本文籍,依簿录再集犹可;汲冢原简散毁于战火,复聚无望,重新整理亦不再可能。除稍后郭璞以荀勖隶定本为《穆天子传》作注,亦决无任何相关于整理《穆天子传》的其他本子的片言只字出现于史籍。故可断言,以原简整理《穆天子传》者,唯有萄勖、束皙两个本子。

束皙本非唯篇卷、书名不同于萄勖本,内在亦有别于苟勖本。

例9.今本《穆天子传》卷五:“东至于房。”郭璞注:“房房子属赵国地有蛾山。”

《太平寰宇记》卷六十引《穆天子传》曰:“至房子登赞皇山。”

《玉海》卷三十一:“穆天子传观临钟山(一作舂山)乃为铭迹于平圃之上以诏后世(谓刊石纪功)纪名迹于弁山之石日西王母之山登赞皇山以望临城。”

《集古录》卷一《周穆王刻石》:“右周穆王刻石日吉日癸巳在今赞皇坛山上。”

《太平寰宇记》所引“登赞皇山”事,今本《穆天子传》不见,但《玉海》、《集古录》证明《穆天子传》本有其事,《太平寰宇记》所引或是束皙本。

《晋书·束皙传》:“《穆天子传》五篇,言周穆王游行四海,见帝台、西王母。”今本《穆天子传》不见“帝台”事。《山海经·中山经》中多言帝台。《山海经·中山经》:“苦山之首,日休与之山。其上有石焉,名日帝台之棋,五色而文,其状如鹑卵,帝台之石,所以祷百神者也。”又:“东三百里,日鼓钟之山,帝台之所以觞百神也。”又:“其上有水焉,甚寒而清,帝台之浆也,饮之者不心痛。”郭璞注《山海经·中山经》:“帝台,神人名。”郭璞注帝台而不引证《穆天子传》,或亦可旁证作为其底本的苟勖本就无帝台事。束皙本较之苟勖本多了帝台的内容。《文选》卷十四颜延之《赭白马赋》:“觐王母于昆墟,要帝台于宣岳。”以西王母、帝台并言,典出《穆天子传》。颜延之为刘宋时人,其时束皙本尚可见。

例10.《开元占经》卷一。一引《穆天子传》日:“雪盈数尺年丰。”

《太平御览》卷三十八引日:“自密山以至钟山四百六十里,其间尽泽,多怪兽奇鱼。”《太平御览》卷八0三引日:“数历之山楚水出焉其中多白珠。”

《太平御览》卷八0三引日:“同穴鸟鼠之山滋水出焉西注如汉水多望鱿之鱼是生珠玉(亦母蚌类)。”

《太平御览》卷五七四引《周穆王传》日:“有偃师者缚草作人以五彩衣之使舞王与美人观之草人以手招美人王怒。”

《事类赋注》卷十一引《周穆王传》日:“有偃师者缚草作人以五采衣之使舞王与美人观之草人以手招美人王怒。”

唐宋古书,有引《穆天子传》文而全然不见于今本者如上。《太平御览》卷五七四、《事类赋注》卷十一所引的《周穆王传》,如果《西溪丛语》卷下所言确实,即是苟勖本《穆天子传》,表明今传刻本也有脱漏,情形或近于例6。上述《太平御览》所引其他三条,都见于《山海经·西山经》。虽然并非绝对不存在《穆天子传》与《山海经》部分内容及语序结构都相同的可能,但基本上,我们还是相信这是《太平御览》误引所致。《开元占经》卷一。一引《穆天子传》日:“雪盈数尺年丰。”今本《穆天子传》无此句,今本《穆天子传》卷五有“日中大寒,北风雨雪,有冻人,天子作诗三章以哀民”的内容,并在天子作诗三章之后有口表示缺文。“雪盈数尺年丰”,或是接续其后的内容。此条或出于束皙本。

综上所述,在苟勖本完成后,束皙又根据汲冢竹简原件重新整理了《穆天子传》。苟勖本和束皙本是仅有的两个根据汲冢原简整理的本子。束皙本较之苟勖本,有很大改动。书名被束皙定为《周王游行》。苟勖本卷六则被束皙认为是另外一本书《周穆王美人盛姬死事》而排除。在内容上,束皙本根据竹简补入了一些他认为被遗漏的部分(例9,例10)。一些苟勖本无法释读的地方,束皙本也能释读出来(例14)。作为古文字学家,束皙释读了苟勖他们没有认出的字(例15),重新隶定了他认为释读错误的字(例16)。由于竹简本身个别地方在这十几年间已经出现损缺现象,也发生了原来苟勖本释读正确而束皙根据坏字另作错误隶定的事(例17)。束皙本不同于苟勖本的另一个特点是改易了时日(例11、例12、例13),这种改易可能仅有部分是由文字字形混淆释读不一引起的,束皙重新进行了该书的竹简排序是更为本质的原因(例13)。总之,束皙本《穆天子传》的整理是极其严谨的,整理成果较之苟勖本更有显著提高。可惜的是,这样好的一个整理本不能流传于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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