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

淳于意

在《史记》中，司马迁记叙名医事迹的唯一一篇传记是《扁鹊仓公列传》，是战国时期名医扁鹊和西汉初年名医淳于意的合传。

扁鹊是中国家喻户晓的神医，不过史书关于他的记载却并不多。如今我们获知的扁鹊的生平事迹，多是来自司马迁的记录。其实司马迁笔下的扁鹊带有浓厚的传奇色彩。《扁鹊仓公列传》记载，扁鹊年轻时是一家客店的管理人员。当时，有位名叫长桑君的旅客旅居在此，认定扁鹊非等闲之辈。如此往来十多年后，长桑君传授给了扁鹊“隔墙见人”等诊疗秘方，扁鹊由是成为一代名医。传记还记载了“扁鹊见蔡桓公”“起死回生”等行医案例和“望闻问切”的诊疗方式等信息。司马迁评价扁鹊：“扁鹊言医，为方者宗。守数精明，后世修序，弗能易也。”

淳于意是西汉初著名医学家，汉文帝时他曾任齐太仓令，故称“仓公”。司马迁将其和扁鹊合写在一篇传记中，可见对其医学成就的认可。淳于意在医学上最大的贡献是创立了“诊籍”，也就是今天所说的病历。他所写的“诊籍”记录了诊治疾病的经验，可惜已失传，现存只有《史记》中记载的部分医案。其中有妇女病例、小儿病例等，诊籍对患者的姓名、住址、职业、病症状、脉象、病名、诊断、病理、治疗方式和治疗效果均有详细记载。淳于意创立的诊籍不仅是我国现存最早的病史记录，而且比西方诊籍的创立早数百年之久。

除了明确记录在医者列传中的两名男性医生，《史记》中还写到了两名女医生——汉代妇产科女医生淳于衍和杂科女医生义姁。只是司马迁没有单独给她们立传，有关这两名女医生的信息零散地出现在《史记》的不同篇章中。

淳于衍是一名“乳医”，也就是妇产科医生，是当时专门为皇宫里的嫔妃接生或治疗妇科疾病的女性医生，也是史书中记载的最早的中国女妇产科医生。淳于衍除了给皇帝的嫔妃们看病，也给达官贵人的女眷治病。史书记载她和当时大将军霍光之妻关系亲密：“女医淳于衍者，霍氏所爱，尝入宫侍皇后疾。”霍光的小女儿霍成君是汉宣帝的妃子，曾与许皇后争夺皇后之位，但是落败。霍光之妻怀恨在心，一心想谋杀许皇后。许皇后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又患疾病，召医生入宫治疗，霍光之妻找到淳于衍：“妇人免乳大故，十死一生。今皇后当免身，可因投毒药去也，成君即得为皇后矣。”几番斟酌之后，淳于衍利用行医之便毒杀了许皇后，霍成君成为皇后。事成之后，霍家承诺了许给淳于衍的荣华富贵。

在有关淳于衍的信息中，司马迁描述的重点并非这名女医生的医术，她更重要的身份是政治权力斗争中的一枚棋子。而之所以成为一枚重要的棋子，正是源于她的医术。淳于衍的结局《史记》没有记载，有学者推测，随着霍家政变未遂而被灭族，她可能一起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义姁的生平记载见于《酷吏列传》“义纵”条，义纵是义姁的胞弟，传云：“纵有姊姁，以医幸王太后。”在这条记载里，义姁是作为其弟义纵的亲属而附带记下一笔的，所以关于她的生平就记载得十分粗略。从其弟义纵的事迹中可得知，义姁是汉代河东人，进宫前已婚，召她进宫的王太后是汉武帝的生母，她应该是汉武帝时代的人。从“以医幸王太后”并给年老的王太后治病的记载中可得知，义姁在进宫前是民间的女医生，她的身份与淳于衍不一样，她治疗的对象不一定是女性和产妇，可能包括更大的患者人群，所以称义姁为杂科医生更合适些。

关于义姁的医术如何，《史记》没有明确记载，却肯定了她的品行。当王太后问她有无兄弟子侄可以为官时，义姁回绝了王太后的好意，认为弟弟义纵品行不好，不应入朝为官。从王太后对她的态度中可以推测，义姁的医术应该不错，否则也不可能以一介民间女医生的身份被召进宫，又得到王太后的欣赏。并且，义姁没有通过自己的医术去谋官或者害人，始终保持着民间女医生的真诚和淳朴。除了淳于衍和义姁之外，汉代是否还有其他的女医生已无法考证，但可以确定的是，汉代做医生的女性一定很少。那个时代，女性接受教育和掌握科学知识的机会非常之少，淳于衍和义姁也并没有正式被司马迁纳入“医者列传”的章节，不过通过这些零散的记载，也可以获知那个时代女性医者的一些从医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