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碾子
我的家乡在乔山脚下,石碾子,法门寺之北。我们村子里有两个石碾子,村南头一个,村北头一个;村南头的碾盘大一些,村北头的碾盘小一点。石碾子是加工农作物的一种比较原始的工具,由石碾盘、石碌碡和碾架等构件组成。石碾盘中心固定一根竖轴、连接碾架,碾架中装石碌碡,碾架两头对称插上碾棍,可供人推或牲畜拉。
石碾子(石碾子摆放位置示意图)
我们村的两个碾子,具体不知道什么年代、哪位石匠修的,只是北头的碾盘上隐约还有“乾隆xx年”字样,想必是乾隆时代制作的了。
石碾子是那个年代不可或缺的生活辅助工具。磨麦子之前,麦子里会有收割碾晒过程混入的小土块,甚至小石子。麦子放在碾盘上,经过石碌碡的碾压,然后经过人工簸、筛一系列拾掇,麦子收拾干净后再拉去磨面,食用起来麦香浓郁,口感醇香劲道。石碾子也是碾谷退壳的主要工具。黄澄澄的谷子倒在碾盘上,碾碡上多次少量的洒水,这个时候最好是拉杠套上骡子或者牛,(要是人推,那可就太累了。)约莫个把时辰,黄米就碾好了。腊八前,也是石碾最忙碌的时候,人们总要在石碾上碾好腊八粥的食材:去壳的大麦仁、破碎几瓣的玉米糁子、泡软碾去皮的黄豆……
石碾子摆放位置示意图
说起石碾子,一种温馨溢满心底。走进陆良县大莫古镇烂泥沟村老协会大院内,一盘直径足有2米开外的大型石碾子赫然映入眼帘,其构造之完整,石碾子,保护之完好,历史之厚重,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石碾子安放在烂泥沟村老协会大院内林荫深处,碾盘由十多块规整浑圆的大青石铆合而成,青中泛白的碾盘表面被磨得如镜面般光滑,碾盘中心竖立着一根钢管做成的轴。大石碾子是一整块光滑浑圆的大青石,足有上百公斤重,被恰到好处地镶嵌在钢构套架内,碾台下方则是弯弯曲曲的圆形碾道。
走近石碾子细看,白花花的碾盘上,靠着光溜溜的碾磙子,总像一本被时光翻烂的老书。石碾子无疑是古老的,也是绝对厚重的,它毕竟是千年农耕文化的经典杰作。
“从我记事起,石碾子就存在了。”出生在旧社会、今年70多岁的老协会负责人王小多说:“石碾子少说也有上百岁啦,不光解放前在用,解放后还用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生产队里买回了碾米机、磨面机,石碾子才彻底退休了。”
石碾子图片
往事如烟,岁月蹉跎。石碾子作为农耕时代的标志性生活工具已经远离了人们的视线,消失在历史文明的长河之中。但在过去年代,石碾子却和人们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石碾子,一天也离不开的。在我的脑际中,对石碾子有着深刻的记忆。
大概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前,我们村一直有两个石碾子,一个在村中间,三间大瓦房安着一个硕大的石碾子,一个在村子西头安着一个较小的石碾子,主要是二队社员用,后来这个较小的碾房倒塌了,石碾子也废弃不用,都用村中间这个大碾房的石碾子了。石碾房以前有门窗,后来门窗破烂,若大的碾房就成了光框框房。我们村社员就把碾房叫碾道。我小时候,记得碾房正中用三块粗糙的大青石支撑着硕大的碾盘,上边有一个沉重的青石大碌碡,木架子上有根长木棍连接着碌碡和碾盘。人手持这根木棍推动碌碡绕碾盘转动,挤压碾盘上的农作物,达到加工取壳碾细的目的。我那时只有七、八岁个样子,常常随奶奶去碾房,碾苞谷糁、苞谷面,那个时节生产队已经有了电磨子,可以磨面了,当时农村经常停电,电磨子就没有了优势,只能停摆了。石碾子这时就派上了用场。那时社会落后,农民可怜很。每到这个时间,我们两个生产队五百口人就指望这个石碾子磨面拉苞谷糁呢。记着天不亮就要排队,一家挨一家,按排队顺序来,黑明石碾子都不停点的工作着,为抢碾子排队拌嘴争吵的事常常发生。拉苞谷糁就是把大颗粒的玉米放到碾盘上人推着碌碡转圈圈,最少得三遍,然后用筛子过滤成精细的苞谷糁,磨面那更费神,碾压的次数更多。我那时常常想,这么大的石盘碾子,是怎么能够安装到碾房的呢?在那个远古不发达的时代,没有大型机械,是如何做到的,到现在都百思不得其解,石碾子,古代先辈人真有智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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