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眉军在四面列队围困太谷城,并不进攻是有原因的。原来,大招讨隗嚣对老太后是明追暗送。他追到了河东,心想:赤眉王虽然得了长安,刘秀君臣必由河北进兵,恢复帝都。
我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到河东截击刘秀的大兵,好腾出时间让赤眉王把关中等处布置完善,这是他的心意。
赤眉军的领袖是谁(赤眉军和绿林军)
因此隗嚣率大兵追赶三凤驾到了太谷,就想把三凤驾困在城中,既不放三凤驾走,也不攻城。四面扎营软困太谷,在此歇兵养锐,只等刘秀救兵来到,自己派人去调动粮草。
有了粮草,锐气养足了,就在太谷境内以逸待劳,跟汉兵一决雌雄。隗嚣拿定了主意,就选派了四员战将各率兵一下,在太谷城外四面列队,防止城中出兵;接着指挥人马在太谷城四门外,离城三里地安营下寨。
营寨安好了,隗嚣升坐中军大帐,办理军务,发放军情。好在城中没出兵,一夜平安度过。赤眉军把太谷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铁桶相似。
太谷城中的几员云台大将久经大敌,他们调动有方,防备严密。这时候老太后传出了懿旨,无论如何也不走了,住在太谷不动。
耿家父子见城中存的粮草有限,恐怕日久城中粮尽,无法维持。爷儿俩跟任光、王梁商议,应该怎么办。
任光说:“咱们可以面见太后,把城中粮饷不能久持的事情奏明,请太后千岁写道懿旨。咱们不论是谁,冒险闯出重围,到信都去搬兵,等救兵来到再出战。”
耿家父子说:“既是这样,事不宜迟,现在就去面见太后奏禀此事。”四将请赵士显启奏太后。赵士显进内宅回禀太后:“云台四将有事求见。”
老太后传旨,四将进见。四个人来到老太后驾前,叩头施礼完毕。太后才问:“四位功臣见本后有什么事呢?”
耿纯说:“现在赤眉军围困此城,虽未攻打城池,但城中粮饷不足,不能久持。臣等恐城中粮尽,军心生变,所以来见千岁,欲请千岁亲书懿旨,我们四人当中分出一人,到信都面见逍遥王搬兵求救。”
老太后说:“如此甚好。”立刻命赵士显看过文房四宝,她亲书懿旨,写完后,问道:“你们谁去搬兵呢?”
王梁对任光说:“这里的兵将得由你指挥,你不能去。”又对耿家父子说:“你们父子保护老太后至此,也是不可离开。你们帮助任光守城,我去搬兵。”云台将都是忠心耿耿,遇事并无争竞,三人都点头答应。
老太后见王梁愿往,就在旨上填写了王梁的名字,然后折好交与王梁,王梁捧旨而出。众将回到衙内,王梁用块黄绸子把懿旨包好,悬在屋中。
有人给他喂马,他自己用过晚饭。耿纯、耿弇、任光巡查城门回来,问他几时起身,王梁说:“初鼓起身。”
到了初鼓,王梁就吩咐带马,他顶盔贯甲,罩袍束带,全身披挂整齐;把懿旨请下来,往背后一背,这就要走。耿纯、耿弇、任光不放心,送他出城。
四个人往外走,到了衙外,王梁把马的肚带紧了紧,镫绳勒了勒,摸了摸身上的路费银两,才拢丝缰扳鞍认镫上了坐骑,伸手由马鞍鞒判官头上摘下他的大斧。
这爷儿仨也上了马,四个人齐催坐骑,各抖丝缰,飞奔东门。眨眼之间到了东门里,任光吩咐兵丁把东门开放,兵丁们遵命。王梁催马而出。
耿纯说:“你可要多加小心。”王梁说:“知道了。”说完催马出城。耿纯、耿弇、任光见他出去,拨转马匹奔马道口,顺道上城,在城上往下观瞧。
王梁催马过了护城河,只见东边灯火之光照如白昼,赤眉军的营中巡更走筹声音接连不断。他是久经大敌,毫不畏惧,直奔赤眉军大营。
离着营门还挺远哪,就听见赤眉军高喊:“对面什么人?少往前进!我们可要开弓放箭了。如若是自家人,口令?”王梁不出声,仍然前进。
只听梆子一响,乱箭齐发,嗖嗖嗖,箭如飞蝗。王梁冒箭而人,大斧耍欢了,拨打敌人的雕翎箭,人疾马快撞入营中。
赤眉军呐喊一声:“围!”就把王梁围住了。王梁抡开大斧,如同耍开了磨盘一样,大杀大砍,随杀随嚷:“赤眉军听真,俺乃云台大将王梁。你等要知道我的厉害,急速闪开,放我过去;如不闪开,我就将你等杀死。”
赤眉军见王梁在万马军中横冲直撞,生龙活虎相似,谁也拦挡不住。他们就乱嚷:“好厉害呀!云台将王梁啊!”
王梁上边动手,底下还得留神绷腿绳、绊马索、梅花坑、陷马坑。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拼命杀敌。
那大招讨隗嚣此时正在中军宝帐办公,他听见外边大乱,喊杀连天,忙命人打探。少时小校回报:“有云台大将王梁闯营。”
隗嚣心中琢磨,自己原来是在此地歇兵养锐,想等到刘秀大兵来到在此决战。可是刘秀还不知道我兵困三凤驾在太谷城呢,他怎会发兵来救?
我要是把这个闯营的云台将放走,他才能给刘秀送信,刘秀才能发兵。隗嚣想到这里,就有心放王梁出营,叫他到信都去搬兵。
想到此,他对左右说:“云台将杀法厉害,捉拿不易,放他出营吧。”于是命传令的旗牌官传出令去。
真是兵随将令草随风,兵将们听见令下,立刻就不拦挡王梁了。王梁虽在前营受了大累,到了后营就没人截杀了,所以毫不费力就杀出了大营。
王梁出营之后,放心大胆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东方发晓,忽听背后马踏銮铃之声。回头一看,见后面追来两骑马,马上之人一个金甲绿袍,手使大刀;一一个银甲白袍,手持银叉。
一个长得像刘秀,一个长得像邓禹。王梁认出来了,是二奸臣朱鲔、胡殷。就听他俩大叫:“王梁慢走,将人头留下!”王梁纳闷,不知道这两个奸臣怎么追下来了。
书中暗表,这两个奸臣自从出了长安城西门,就没离开隗嚣。这天夜里,二奸臣听见营中兵丁喊嚷:“了不得啦,云台将王梁闯营来啦!”
胡殷说:“听见没有,云台将王梁闯重围去找刘秀搬兵啦!”朱鲔说:“可不能把他放走。”胡殷说:“隗嚣的态度不明,或许把王梁放走。”
朱鲔不大相信。时间不大,听见营中有人传令:“兵将们听着,招讨有令,把王梁放走。”胡殷对朱鲔说:“如何,不出我所料吧!”朱鲔说:“王梁走了,如何是好?”
胡殷说:“那也不难,我二人可以追他,把他杀死在路上,也就完了。”朱鲔说:“快走。”二奸臣连忙披挂,带好弓箭,上马由营中追了出来。
二奸臣追到天光大亮,才看见王梁。两个人大叫:“王梁慢走,把项上人头留下!”王梁一看,追自己的是奸臣朱鲔和胡殷,不由得气往上撞。
他不但不跑了,反倒拨马回来,大叫:“奸臣,你们当初在潼关假传圣旨,散我云台将,使我等与逍遥王不和。现在又把大汉的国都献给赤眉王,我们云台将与你势不两立。你们还不知道羞耻,竟敢追我,大斧之下,叫你们立丧残生。”
朱鲔催马来到,用刀便砍,王梁横斧招架。朱鲔扳刀头献刀,王梁往外一磕。二马错镫,大斧一推,磨盘式脑后摘巾,砍奔朱鲔的后颈。
朱鲔用刀杆招架,当的一声,大斧砸在刀杆上,火星乱迸,震得朱鲔两只手生疼,臂膀发麻。胡殷催马来到,王梁劈头砍他一斧,胡殷横叉招架。
王梁用力过猛,震得他手指头缝儿直流血。二马一冲,王梁又是一斧,胡殷往前一趴,那大斧子由他身上过去了。
奸臣心里突突直跳,勉强与王梁杀了三个回合就杀不过了,圈马匹往回败走。王梁大叫:“奸臣,你们休想逃生。今天我王梁不把你二人杀死,暂不为人。”
朱鲔说:“你看,他倒追起我们来了,怎么是好?”胡殷说:“我有个主意,你过去跟他动手,我这里用箭射他,叫他只顾招架不能顾我的箭。”朱鲔说:“此计甚好。”
他们又圈回马来迎战,胡殷把叉往马鞍鞒得胜钩上一挂,伸左手由洒袋之中抽出宝雕弓,走兽壶中拔出雕翎箭;认扣填弦,前把一推如泰山,后把一拉似怀抱婴儿,冲着王梁瞄准,等露了空就给他一箭。
朱鲔举着大刀向王梁便砍,王梁架过去,二马错镫,胡殷就是一箭。王梁正招架朱鲔的刀,箭来了,他微闪身形,箭就射在黄包袱上了。
朱鲔圈马之际,胡殷又拔出一支箭来,认扣填弦冲着王梁瞄准,有机会再射。王梁一看不好,这两个奸臣真是坏透了,自己顾得了动手,可不好防备冷箭哪!
他突然想起自己是奉旨搬兵,不能耽误,赶快走吧。想到这里,他拨马就走,朱鲔和胡殷随后又追。
王梁跑得快,他们跑得快;王梁跑得慢,他们追得也慢。追得王梁火往上撞,把战马勒住,等着奸臣决一死战。
朱鲔到了,王梁跟他动手,胡殷用箭又射。王梁还是不好受,倘若失神,遭了暗算,谁去搬兵呢?王梁想到这里,拨马就走,二奸臣仍然苦苦地追赶,气得王梁毫无办法。
就这样又追出三十多里路,王梁气得七窍生烟。王梁如何摆脱二奸臣?怎样赴信都搬兵?这才引出一段邳彤和万休闯重围的热闹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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