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儒家思想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古时候的汉族人是不能随便剃发理须的。通常剃须仅是拔掉白胡须,如袁枚43岁所写《镊须》一诗是因为发现自己有白胡子,于是用镊子拔掉——“扫除枯槁留青葱”。
膏粱子弟(膏粱子弟的意思)
北方的少数民族则不同,出于便利狩猎等生产实践的考虑,自古以来,北方民族多有剃发、垂辫的习惯,这一点已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不复赘言。
关于满族的的辫子演变已被滥觞,今天单说说满族先民(入关之前)的胡须。按理说胡须是男性成熟的标志之一,正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按说在古代人的审美中,胡须往往最能展现一个男人的阳刚之美。即便是胡须稀疏东方人,总会理出一个大致的形制,展示一种成熟剽悍的气势。尚武的满族人自然也应因袭,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从清代传下来的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画像上,我们不难看出,这爷俩尽管胡须不及西域胡人的浓密,但也不失威严优雅。作为满洲民族的老大,他们的审美似乎应该引领着全民族的潮流。
有一份记录满族先民社会生活的资料《建州闻见录》中明确记载:男胡皆拔须翦发,顶后存发,如小指许,编而垂之左。也就是说当时的满族先民都拔光胡子,留小辫子。
这份资料的作者李民寏是朝鲜人,1619年助明朝参加萨尔浒战役,兵败被俘囚禁建州近一年。《建州闻见录》是他归国后据在建州女真的所见所闻写成的报告性资料,应当说是相当真实地反映了满族先民的生活实态。根据这份资料显示,不留胡须是满族男性先民具有很强普遍性的时尚。而这却与努尔哈赤的画像中留着完整的唇须不符。
因此猜想努尔哈赤的彩色画像中形象年纪偏大,或许他年轻时是镊须的?或者彩色画像是清朝中后期的作品,画师的审美已经发生了改变?于是就找了一份看着比较年轻的画像,可画像中也没有拔掉胡子的痕迹。
傅满州博士的形象是西方人对满族人的印象
之后又找到一份与《建州闻见录》相互佐证的资料,是朝鲜使臣申忠一所著的报告《建州纪程图记》,其中记载:“胡俗皆……口髭亦留左右十余茎,余皆镊去……”。申忠一所写报告记录的地域范围较李民寏还要大一些,因此可见当时满族男性先民确实是有拔掉胡须的习俗的。努尔哈赤在存世图像中留有的上唇胡须,可能是镊须的残留,下颚和腮部的胡须已经被处理掉了。
满族之前的族系是女真人。记录金代历史的资料中,有过女真膏粱子弟“……以妆饰体样相夸,膏面(涂脂抹粉)镊须(拔胡子)……”的记载,反倒说明金代女真人入汉地前应是留胡须的,只是进入汉地后,效仿汉族文人审美、做派才有了镊须的习惯。
这与清代内府所藏当时人所绘制《燕寝怡情图》中镊须的情形类似,白面文人,会拔掉胡须保持柔美。不过这与建州女真“皆拔须翦发”的习俗应该是不同的。那明末的满族先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拔胡子的习惯呢?那些林中的猎人和粗放耕种的农夫该不会也是受到汉族文人审美的影响吧?于是猜测可能是因胡须不便于农耕渔猎的生活,加之嫌频繁剃须麻烦,满族先民于是便有了镊须的习惯,并逐渐成为当时的一种时尚(据说拔掉胡须,之后就不会再长)。
从紫光阁功臣图像等现存清代图像资料上看,至少清朝中后期的男人,多是留胡须的,拔胡子的习惯似乎已经消失。不知是不是因为满族人在入关过程中大力推崇《三国演义》,把崇拜“关玛法”关老爷的习惯上升到宗教的高度,进而影响了满族男人的审美标准,最终导致了全民拔胡子的风尚渐渐消失?
许多解释似乎还只是揣测,而诸般疑问似乎难言实际用处,然而无法否认的是:或许正是这种疑问,甚至怀疑才是推动人们探究历史奥秘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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