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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优秀征文】灯

【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优秀征文】灯【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优秀征文】灯

有人说,旧事是一只恋家的狗,追随着你久久不肯离去。

卧室床头柜上的触摸式台灯因灯罩下面的金属垫圈坏了,整天搭拉着个脑袋,无精打采的,让人看了很不舒服。好几次想把它交给收破烂的,另买一个新的,但心里却有些舍不得----那是30年前自己被评为韩城市优秀教师时的奖品:桔黄色的圆形金属灯座,深绿色的有机玻璃灯罩,古朴而典雅,端庄而秀气。而它最大的优点是用起来非常方便,不需要开关,只要用手触摸一下金属灯座,就可以控制灯光的强弱了。

几天前, 30年前教过的一个名叫薛蓉的学生----现已是厦门大学一名教授了----带着一大堆礼品前来看望自己,其中有一盒来自南国的“椰子粉”。开启“椰子粉”时,脑子里灵光一闪:能不能用它的金属盒盖代替灯罩下面的金属垫圈?试了一下,果然可以。于是欣欣然用刀剪锤锥之类在盒盖的中间掏了一个直径约一公分的小洞,把它套在灯罩下面作为原产品的替代品:还真合适,灯罩又稳稳当当地站立在灯座上面了。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不免有些飘飘然了,而旧事也渐渐似潮水一般涌上了心头。

对灯的记忆最早恐怕要追溯到儿时,脑海里残留的印象只有清油灯昏黄如豆,闪烁如萤。大约在上世纪50年代中期吧,也记不清当时自己是几岁,总之还没有上学,电灯对农村人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梦。幼时的我和奶奶睡在一个房间。家里穷,点不起煤油灯,奶奶就找来一小团陈旧棉花,搓成两寸多长的捻子,把它放在一个粗糙的小碟子里,倒上一点点棉籽油,用火柴点着,漆黑一团的房间里就燃起一颗黄豆大的光亮,发出幽幽的光晕。不过那时晚上用灯照明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没有特殊的情况是不能点灯的。奶奶经常利用晚上的时间用纺车纺线,然而一切的工作程序都是在黑暗中摸索着进行。每到夜深人静,一缕清凉而又苍白的月光从已经被风吹破的窗户纸的缝隙里探进头来,我就会在奶奶“嗡嗡嗡”的纺车声中进入甜蜜的梦乡。

60年初期,奶奶的清油灯换成了小小的煤油灯。这种灯是担任大队干部的父亲自己做的:用一个空的墨水瓶装上一些煤油,在一根细细的金属管里穿上捻子,把它放在墨水瓶里,就成了一盏灯。煤油灯点燃后的光比清油灯亮不了多少,也是黄豆粒那么大一点儿。可最让人发愁的是煤油灯里经常没有煤油。当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全国城乡物资极其匮乏,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市场上也买不到,煤油、“洋火”(即火柴)就在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大年三十日晚上,在那幽暗的煤油灯下,我们兄弟姐妹6人围坐在铺着一张破席的土炕上,拥着一床破棉被,等候母亲为我们发放过春节的新衣服,编织象征着又长大了一岁的钱牌子。淡淡的煤油香味在不大的房间弥漫开来,洋溢着丝丝温馨、浓浓亲情。

1966年初,上了初中。学校晚上要上晚自习,教室里没有电灯,每个学生只好自带蜡烛或煤油灯来照明。我学着父亲的样子给自己做了一个小小的“墨水瓶煤油灯”,就着那微弱的亮光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校园的夜空里,是满天繁星慈爱的目光。下了晚自习,天色已晚,黑咕隆咚。学校离家还有二三里地,为了安全,不少同学的父母给孩子买了让人羡慕得两眼发直的手电筒。出乎意料的是,父亲却异想天开,给我买了一盏灰头土脸的破马灯。这让年仅14岁的我尴尬无比,颜面尽失。要知道,一个女孩子手提着一盏马灯上学,这在整个学校是空前绝后的壮举。就这样,在同学们的窃窃私语、阵阵白眼中,我硬着头皮,手提马灯,每天来往于学校和家的道路上,成为一道亮丽而又特殊的风景线。不过到了第二学期,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学校停课,学生造反,不上晚自习了,马灯陪伴我的历史使命也就结束了。长大后才知道,父亲之所以买马灯,一是煤油要比手电筒电池的花费小,二是马灯要比手电筒干农活时的用途大。

1968年,“文革”的战鼓正酣,我们“初六八”的同学每人怀揣学校发的一套《毛泽东选集》(四卷),回到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练红心了。1969年,我进入大队医疗站,学习医学知识,成了一名所谓的“赤脚医生”。在医疗站,我第一次用上了玻璃罩子灯。这种灯,由正规厂家制造,玻璃灯座,玻璃灯罩,虽然也用煤油,但亮度比“墨水瓶煤油灯”强多了。在我的推荐下,家里也用起了玻璃罩子灯。

1972年3月,我成为韩城矿务局马沟渠煤矿一名合同工,才和电灯交上了朋友。而农村家里,一直到1973年4月,才安上了电灯。不过为了节省电费,父亲学习汉代人匡衡凿壁偷光的做法,在家里两个房子中间相隔的墙壁上,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在洞里安上一个电灯泡。这样,两个房间里都可以有电灯的光亮。在那个温饱都得不到保证的年代,父亲的发明也可以算是一个伟大的创举。

1977年,我成为一名中学语文教师。为了支持自己的工作,便于晚上备课批改作业,爱人亲自动手制作了一个土式台灯:灯座是一个倒扣着的烟灰缸,然后把一根直径约1公分、长度约20公分的金属管用螺丝固定在上面,另一端安上灯头灯泡,最后接上电线、插头和开关。这样,一个简易的台灯就做成了。意想不到的是,就是这样一个土头土脑的“私人订制”,竟引来了不少同事羡慕的眼神。

1988年,我被评为韩城市优秀教师。作为奖品,第一次用上了真正的比较时尚的台灯,即眼前这个触摸式台灯。在这盏台灯下,我悉心学习专业知识,精心准备课堂教案,细心批改学生作文,痴心书写入党申请;在这盏台灯下,我和司马迁促膝交谈,同苏东坡热情握手,听周树人亲切指点,向叶圣陶虚心请教……

随着时间的推移,改革开放的深入,家里其它的照明灯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先从一般的电灯泡发展为日光灯,后由一般的日光灯转换为节能灯。2016年10月,我喜迁新居。装修房子时,经电工师傅推荐,卧室的吸顶灯、客厅的装饰灯、厨房的防污灯、墙上的彩色浪漫灯、床头的多功能落地灯、书房的“护视宝”写字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几年来,韩城市城乡马路边的灯也在不断地更新换代、日新月异。在城区,宽阔的道路两旁矗立着一盏盏雍容华贵、气宇轩昂的路灯,无时无刻不在向人们炫耀着“华夏史笔唯司马、关中文物最韩城”的美誉。在农村,不少村镇也像城里一样安上了路灯,一扫往日夜晚黑魆魆的旧影。

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继“2017中国•韩城‘一带一路’国际灯光艺术节”成功举办之后,2018年2月1日到5月19日,“2018中国•韩城国际灯光艺术节”又一次闪亮登场。本次灯光艺术节,以“丝路之光•魅力韩城”为主题,分为新城、古城、澽水河、文史公园四大板块,展出灯光作品200多组。这些五彩缤纷、巧夺天工的光与影的组合,通过灯饰亮化、彩灯作品、3D光影秀、互动娱乐等形式以及极具科技感、绚丽感的灯光艺术效果,向世人展示了一场高规格、上水平、国际范、韩城味的视觉盛宴,打造出韩城城市品牌的又一张“金名片”。美轮美奂的灯光作品、精彩纷呈的文化旅游、瑰丽壮观的自然景观,让人们再一次叹为观止,再一次感受到韩城改革开放40年来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灯,伴随我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由奶奶房间的原始油灯,到现代家庭的时尚灯饰,再到享誉中外的韩城国际灯光艺术节——几十年的时光流逝、灯光变幻,见证了一个普通家庭、司马故里乃至中华民族多少悲喜交杂、苦乐相伴的风雨历程、岁月沧桑和历史变迁!今夜,望着窗外的一弯明月、万家灯火,在刚刚修好的台灯下,我写下了有关灯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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