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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煤油灯图片)

煤油灯(煤油灯图片)人人都知道笔、墨、纸、砚为“文房四宝”,可我曾经有过“文房第五宝”。要问这是什么宝?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物件:煤油灯。煤油灯(煤油灯图片)我的家乡在陕西关中渭北旱塬上。那里长期贫穷闭塞,在没有电的年代,祖祖辈辈照明靠的就是油灯,当地俗称“夜(方言读作ya)油子”。最初油灯里面添的是清油(即食用的菜籽油等植物油),后来有了煤油,比清油更经济实惠,很快就取代了清油,“夜油子”也就变成了煤油

人人都知道笔、墨、纸、砚为“文房四宝”,可我曾经有过“文房第五宝”。要问这是什么宝?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物件:煤油灯。

煤油灯(煤油灯图片)

煤油灯(煤油灯图片)

我的家乡在陕西关中渭北旱塬上。那里长期贫穷闭塞,在没有电的年代,祖祖辈辈照明靠的就是油灯,当地俗称“夜(方言读作ya)油子”。最初油灯里面添的是清油(即食用的菜籽油等植物油),后来有了煤油,比清油更经济实惠,很快就取代了清油,“夜油子”也就变成了煤油灯。

我上小学的时候,家乡依然没有电。那时的孩子放学后,都要趁着天没黑去帮大人干点活,或者是打猪草,或是捡柴火,或者干点别的力所能及的零活。偶尔大人没有安排活,就和同伴们一起疯玩到天黑。老师布置的作业,就只能凑到煤油灯下去写了。好在那时作业很少,每天不过写三两行字,很快就可以完成(估计现在的小学生要羡慕了)。

为了省油,家里通常只点一盏煤油灯,而这盏灯,主要用来保障妈妈干活,一般是纺线、织布、做针线活。那时农村都是集体劳动,白天要统一上工,只有晚上才能干自己家里的活。一家老小的衣帽鞋袜,都是妈妈纺线、织布、裁剪、缝纫而成的。一年到头,几乎每天晚上,妈妈都在忙着这些事情。那时的我,经常是听着纺车或者织布机的声音入眠的。现在想起来,妈妈真的好伟大。

这时的煤油灯,是家里必备常用品,但还不属于我,还不能算作我的文房之宝。

煤油灯真正成为我的“文房之宝”,是在我上初中以后。

初中在镇上(当时还叫公社,不过很快就改成了乡,后来又改成了镇),离家二十里地,路途较远,加之都是山路,所以就住在学校的集体宿舍。说是集体宿舍,其实就是每个班的男生一间空房子,里面除了黄土地什么都没有,二十多个半大小子挤在一起打地铺,打在铺的干麦草都是从周围村子的麦场上不告而借来的。冬天为了抵御严寒,经常两三个孩子挤在一个被窝,把多出来的被子捂在上面。回想起来,那时还没有“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样的口号,上学苦一点可能还被很多人认为是一种锻炼。经历过那样的生活,才会更珍惜现在;过过那样的苦日子,就不会怕前路上任何困难。

那时初中学校实际上已经通了电,可是电基本上只有白天才有,一到晚上就停电。学生们白天要上课,晚上自习时写作业、复习或者预习课文,学校只能解决老师课桌上的照明(无非是一支蜡烛或者一个手电筒),学生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家家都用惯了的煤油灯。于是,煤油灯就成了学生们的必备用品。

我用的煤油灯都是自己动手做的。也很简单,就地取材:找一个空墨水瓶,要带盖儿的。烧红一根粗细合适的铁钉,在墨水瓶盖中间烫出一个窟窿来,再找废旧自行车胎上的气门芯(也可以找块废铁皮,剪成五六厘米长、两厘米宽左右,在大铁钉上卷成细圆筒就可以了,只是没有气门芯好固定),拧到瓶盖上,灯体就完成了。从妈妈的纺锤上扯下一段棉线,折叠几次再拧起来,有个十几二十厘米长就是灯芯了。穿灯芯是个小技术活,需要用线将灯芯的一头系紧,才能将蓬松的灯芯穿进灯体上的气门芯。然后在瓶中倒上适量煤油,一个煤油灯就新鲜出炉了。

那时的教室,一到黄昏,煤油灯就点了起来。煤油灯灯光昏暗,为了看清课本的内容,特别是物理化学的公式、几何的图形线条、英语的单词等,常常把灯放得很近,把芯挑了又挑。结果每天都会被煤油灯的油烟将鼻子下面熏出两道黑黑的印记。低头写作业时,常常不小心被灯火燎了额前的头发。一阵淡淡的焦糊,伴随着一声轻呼,引来同学们一阵欢快的笑声。笑声很快结束,只剩下翻动课本的哗哗声、书写作业的唰唰声。煤油要钱的。虽然一斤只要三毛几分钱,但也是省吃俭用挤出来的。没有人会点着灯闲聊,如果有人犯困睡着了,同桌也会帮他把灯吹灭,一则省油,二则避免不小心碰翻,打了灯,洒了油。

说到打了灯,对我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三年初中生活,不记得打破了多少煤油灯。由于自己粗心,加之习惯在课桌上摆满书本,写作业或者看书的过程中很容易就把煤油灯推出了桌面。一声脆响,油灯就变成了碎片。好在穿灯芯用的气门芯(或者铁皮卷)摔不坏,可以重复使用,灯芯也还在,只要找个空墨水瓶,找同学灯里借点煤油,就又有了一个可用的煤油灯。虽然打了换,换了打,但始终有一个煤油灯陪着我的初中生活,成了我读书学习离不开的“文房第五宝”。

既然称之为宝,就不只是简单地用于读书照明了。回想起来,煤油灯下留下了不少快乐的记忆。

课间在煤油灯下玩过游戏。至今依然记得,晚自习间隙,常常与同学们在教室后面点着煤油灯下象棋、斗兽棋(所谓的棋也都是自己动手制作,棋盘是自己画的,棋子在用纸片叠成的四角上写上字就可以了)。两个人蹲在地上下棋,一个人在边上举着煤油灯,更多的人围在边上看。不知谁一激动,煤油灯就被吐出来的气吹灭了。等到灯再点着的时候,两个人就要为有没有人趁机挪动棋子争论半天。无论输赢,都别有一番趣味。

夜间在煤油灯下读过武侠。初中那几年,正是武侠小说大为流行的时代。同学们手中也时不时会有一些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武侠小说。在人多书少的情况下,我常常在夜里蜷缩在被窝里彻夜读小说。靠着这股子“勤奋劲”,我读完了那时能找到的几乎每一本武侠小说。在煤油灯下,我走进了金庸、梁羽生笔下的武侠世界,读熟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记住了《七剑下天山》《塞外奇侠传》等,其乐无穷。

冬天用煤油灯取过暖。教室没有暖气,清晨早读和晚上自习时,零下十来度的房子里冷得如同冰窟。教室前面有一个烧柴的泥炉子,但对偌大的教室几乎没有升温作用。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棉鞋,但双手因为要写作业,即便戴上手套也常常被冻得握不住笔。这时候把冻僵的手捂在油灯边上,感受着那微弱的热量,平添了几分暖意。慢慢地活动着手指,不一会儿又可以奋笔疾书了。

夏天用煤油灯杀过虫。宿舍里的臭虫很多,平时躲在墙壁上的砖缝里,一等人睡着就爬出来,把人咬得满身大包。为了睡个安稳觉,睡前消灭臭虫就成了惯例。找一根用完了油的圆珠笔芯,扣掉圆珠,把煤油灯靠近可能藏着臭虫的砖缝,笔芯尖靠近煤油灯外焰,嘴巴从笔芯的另一端轻轻一吹,一股淡蓝色的高温火焰就随着气流烧进砖缝,里面的臭虫瞬间就被烧死。

就这样,煤油灯陪着我走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我走进高中校园。那时用电基本有了保障,偶尔遇上停电了也会用蜡烛,煤油灯就退出了舞台,渐渐变成了回忆。

但我时常会梦见点着煤油灯的教室,教室里那星星点点昏黄跳动的灯光,映着一双双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夏天夜里一群萤火虫伴着天上的星星。那温馨的画面,展现着一群少年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青春回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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