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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津文史】缅怀市县政协文史专员罗先哲先生

【利津文史】缅怀市县政协文史专员罗先哲先生存史 资政 团结 育人

罗先哲(1934年9月—2023年1月),利津县盐窝镇台前村人,初中文化,中共党员。1949年11月参加工作,先后任渤海军分区文工团团员、惠民专署文工团团员、垦利县文化馆馆员,垦利、利津、沾化团委干事;1961年10月,任利津县文化馆副馆长,盐窝、大赵、傅窝粮管所副所长,利津县渡口管理站副站长,利津县图书馆副馆长。1983年1月,任利津县史志办副主任;担任《利津县志》副主编。1992年11月,任利津县史志办调研员。1995年1月退休。曾任东营市第一、二届中共党史学会会员,《东营市志》《史志文萃》《方志研究》《人文出版社》特邀编辑;后任市、县政协文史专员、市诗词学会会员、省老干部之家诗词协会会员,利津县作家协会顾问等。在省市级及国家级书报杂志上发表文章600余篇,发表论文20多篇,且有多篇获奖。有《文史集萃》《文史春秋》《文史天地》等文史专著问世。2021年,为庆祝建党一百周年,开展党史教育活动,《利津文史》出版专刊,集中登载罗先哲先生有关地方党组织发展、重要历史事件、革命人物的文章二十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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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罗先哲 摄于1949年,时年15岁。

由于编辑县政协《利津文史》的原因,与罗先哲先生联系较多,尤其到2022年下半年,老先生几乎每周都给我打电话,从8月初到12月底,电话记录显示老先生与我通话达18次之多。主要是交流写作情况,询问稿件是否收到,刊物出版与否,等等。老先生的勤奋是众所周知的,自《利津文史》创刊以来,每期都收到老先生的稿子。起初是手写稿,后来为了方便编辑,他到打印部委托专业人员打印,并请打印部通过邮箱给编辑部投稿。投稿后他又怕收不到,所以频繁打电话落实。老先生近九十高龄,耳背,说话声音很大,而我的回话他往往听不清楚,所以反复交流,办公室楼道里时常回荡着我和他通话的声音。

2022年8月29日星期一,一大早,还没到上班时间,老先生就给我打电话,说要到办公室找我,当时县城利一路正在翻修,去办公室的路竖了围挡,人和车辆只能通过坑坑洼洼的辅路通行,十分不便,我们上班都是把车停到外面,步行上班。我知道老先生年事已高,出门都是骑电动三轮车,加之耳朵背不方便,劝他不要来,有事我可以登门拜访他。他哼哼哈哈几声就把电话挂了,我想没啥急事老先生不会来了。到办公室刚烧上水,茶还没泡呢,楼道里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赶紧出迎,老先生已经到门口了。上次老先生联系我,说是要把这些年他发表的稿子复印件给我,让我保存,当时我没在办公室,他就把稿子交给了编辑部的小石。这次他又带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地交代说,这是他最新整理的文档,专门到打印部复印的,让我连同上次的一块保存,以后怎么使用悉听我的安排。说着,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U盘,让我把电子版也拷下来,包括有部分照片。他的这一举动让我十分感动,我知道,老先生把这些资料当做自己的生命一样珍惜,之前给他要资料照片他都是非常谨慎,没有成型的稿子和资料更是不示与人,照片也一样,都知道他存着不少老照片,因为前些年他外出征集资料,与很多老干部和知名人士的后人联系紧密,征集了不少照片,他与采访对象的合影也不少,但由于原来不大重视图片,所以他一直珍藏,一般不外传。直到我在党史研究室期间编辑《难忘的岁月》,才从他的橱柜中挖出十几张珍贵的历史照片,并公开刊载。这次他把毕生的心血之作全部托付给我,是对我的信任,也是对我的重托。再看老先生脸色苍白,脸颊明显消瘦,整齐的牙齿有点外凸,须发皆白,只是双眼殷切地盯着我,熠熠闪光。我双手接过文稿,让他放心。他天性乐观,当时他的老伴正卧病在床,困难很多,但他从来不谈及,开门见山就说他的稿子和自己的想法。不经意间,我举起手机,对着老先生按下快门,谁知留下的竟是他最后的影像。交流中,他告诉我,他想趁着自己身体尚可,抓紧把这些年的资料整理出来,那种迫不及待、只争朝夕的感觉溢于言表。

一杯水没有喝完,老先生急着要走,我把他送到门外,目送他骑着老年电动三轮车,在颠簸的辅路上渐渐远去,看着他高大但有些弯曲的背影,我有怅然若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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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军区第四军分区文工队于1949年末在阳信县城合影前排右一为罗先哲

2022年年底,新冠疫情反复,防疫政策调整后出现感染潮。社会上、单位里、家庭间不时传来被感染的讯息。我那时居家办公,没有特殊情况不出门。12月26日上午不到九点,老先生给我打电话,说他找到了几张珍贵的老照片,让我派编辑部小石去他家拿,他说前几天在医院照顾老伴,不慎摔倒,现在在家不能出门。听声音没有异常之处,我劝他保重身体,老年人一定要防摔倒啊。接着我联系小石,谁知小石“染阳”,在家休养,我想过几天去也不迟,就给他回电话说明原因,但听得出,他并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只是答非所问。次日上午十点半许,老先生又来电话,说这几张照片很珍贵啊,找出来不易,我嘱咐他一定要把照片内容写清楚,要不然后人面对照片也是一脸茫然。看样子是他仍没听清楚,只是喃喃的说他准备好了。

谁知2023年元旦刚过,就传来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老先生遽然离世,此前不到一周,备受病痛折磨的老伴刚刚撒手人寰,他就迫不及待地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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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罗先哲(前排左一)采访吕剧艺人张秀梅(前排中)时合影

其实我对老先生知之甚久,早在上世纪80年代,我在乡镇任文化站长时,便时常在报纸杂志看到罗先哲先生发表的地方历史人物的文章,新中国成立后第一部《利津县志》,作为副主编罗先哲先生的名字赫然在目,遂心生敬意,但一直没有深交。直到2004年底,我奉调县史志办任副主任,适逢编修续志,罗老先生被聘为顾问,并承担人物篇的编辑任务,便时常在一起开会、交流、切磋,从先生身上学到了不少知识,也了解了一些他的过往。那时他已经年届七旬,与孙明钦、赵安亭先生被称为利津史志“三老”,但身体矍铄,声音洪亮,工作热情很高,也给单位提了很多合理化的建议。

罗先哲先生只有初中学历,但他善于学习,从十五岁参加文工团,就参与编写剧本和演出,后来在文化馆、图书馆工作期间有了学习的条件和机会,他热爱写作,也是个有心人,善于把躺在档案中的资料转换成动人的文章。这期间他撰写了大量反映利津历史和人文的文章,在各级报刊发表,引起反响。纂修新中国第一部县志时,作为特殊人才,罗先哲被选调到新成立的史志办任副主任,那时他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很多同龄的同事进入半退休状态,家人和朋友都劝他不要去,因为史志办是个清苦单位,没职没权,编修县志是坐冷板凳的苦差事。但罗先哲却有如鱼得水的感觉并精神抖擞地接受了任务。他主要负责人物卷和军事卷的资料征集和编写。在县内,他骑着破旧的自行车,不避酷暑严寒,到乡村厂矿调查。而外出调查,也是件苦差事,年轻人也不愿去,那时单位经费紧张,外出乘车、住宿、吃饭都是低标准,出门就是受罪,有时从家里带上馒头咸菜在火车上吃好几天。有次由重庆到上海,乘坐火车54个小时,到站后腿都红肿了。还有一次,因赶时间买不到乘车坐票,只好买了站票,这一站就是三百多公里。就这样他历尽艰辛,行程五万公里,踏遍大江南北,查档案、阅图书、翻报纸、找线索、访知情人,挖掘一切可用资料,仅是抄录的档案笔记就足有一人高,顺利完成了《利津史志资料选编》11辑。

他与同事一起,高质量完成了首部新编县志编纂和出版发行工作。这部县志分别荣获全国新编地方志书优秀成果二等奖,省、市社科专著二、三等奖,县史志办公室也获得全省史志工作先进集体荣誉称号。其后,他又继续利用这些资料,深入整理补充完善,发表了大量具有历史价值的文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2002年,续修县志,七十岁的罗先哲再度出山,担当重任,精力不减当年,也出色完成了所承担的编纂任务,作为编修顾问,还起到了传帮带的作用。2008年,县里成立专门班子挖掘历史文化,罗老先生又当仁不让的承担起红色文化篇章的谋划和编写任务。退休后,他社会活动更多,成为东营市党史学会会员、市县政协文史专员,市诗词学会、省老干部诗词协会会员,被聘为利津县作家协会顾问等。他总是来者不拒,热情参与。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六十周年、七十周年,省市电视台来利津采访解放利津城、北张战斗等重大抗日事件,他都是到现场讲解,声情并茂娓娓道来,不论何时采访,随叫随到,他从来不用准备,也不用稿子,时间地点人物数字不差分毫,因为那些历史事件都装在他的脑海中,刻在他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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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罗先哲 郭忠瑞摄于2022年9月

罗先哲先生为人热诚,工作上有激情,做人低调。他从来不谈自己的身世、家事和过去的成绩。他的三个儿子各有所成,有的在政界颇有声望,有的成为著名作家,有的在美术领域小有成就,皆蜚声在外。他们有的住在北京、有的住在青岛,都希望年老的父母随他们居住,但都被老先生果断回绝,因为他知道利津是他的根,只有吸吮着家乡泥土的营养,他才能有取之不竭的创作源泉和动力。我在县委党史研究室工作期间,从史料上得知,抗战初期,国民党鲁北抗日保安总司令刘景良曾经在利津县北部台子庄一带招兵买马,组织抗日武装,在台子庄就学的热血青年纷纷投笔从戎,其中就有罗先哲的父亲罗彦召。查史料得知,罗彦召深受刘景良器重,曾委以军需部长重任,可惜在一次作战中,壮烈牺牲,为国捐躯。为此,我曾当面向罗先哲先生请教,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我对他说,您的笔下,记载了无数英杰,令尊为国捐躯,您也应该为他立传,传之后世。他只是微笑并不回答。后来别人告诉我,他的父亲参加的是国民党抗日武装,他始终耿耿于怀,在那特殊的年代,他的出身影响了他的进步和发展,所以他刻意回避那段历史。据说他的作家儿子在一部专著中曾经叙述自己的身世家事,老先生闻知大怒,曾找到新华书店,要把已经出版的书籍全部买回来销毁。他的做法令人不解,因为家庭问题,他受的伤害太深,所以,只有他自己才不愿去揭那仍在隐隐作痛的伤疤。

呜呼哀哉!斯人已去,风范长存。罗先哲老先生寿至耄耋,仍念念不忘他钟爱一生的事业,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真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先生已经远去,而他倾其一生,筚路蓝缕挖掘整理的利津党史、文史和县史资料,却使利津的历史丰满起来,尤其是地方党史许多波澜壮阔的历史事件和英雄模范人物,鲜活地呈现在我们面前,激励了一带又一代人,而且生生不息,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唯于斯,罗先哲老先生可以含笑九泉了。

□ 钟 锐 明 霞/ 文

载于《利津文史》2023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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