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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文化的力量

感受文化的力量5月18日是第48个国际博物馆日,今年的主题为“博物馆致力于教育与研究”。贵州有“文化千岛”的美誉,多民族共居创造出多姿多彩的少数民族文化,并在此基础上孕育出众多博物馆

5月18日是第48个国际博物馆日,今年的主题为“博物馆致力于教育与研究”。

贵州有“文化千岛”的美誉,多民族共居创造出多姿多彩的少数民族文化,并在此基础上孕育出众多博物馆,每个都有其特色和独特的展品。此外,贵州大地上,有那么一些人勇担“文化使者”使命,一直致力于民族文化的研究、保护和传承。

近年来,贵州深入实施民族文化传承弘扬工程。在多方的共同努力下,独特的文化正在成为贵州开放的纽带,令“文化千岛”相映成趣、美美与共,绽放时代光彩。

5·18国际博物馆日

感受文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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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慧(彝名:珠尼阿依),彝族,毕节七星关人,中央民族大学中国古代文学硕士研究生毕业。民革党员、贵州省文史馆馆员。现任贵州民族大学教授、贵州省奢哲彝族文化研究院院长。

智者举奢哲,带着一位叫恒也阿迈妮的姑娘,从天上来到人间传播知识。举奢哲心想口说,恒也阿迈妮耳听手记,就这样让天上的知识传遍大地,让地上的能人之间以知识再生知识。这是据彝族古文献记载的彝族文化的起源。自从几年前我知晓这个传说后,就一直在心中描摹恒也阿迈妮的模样。直到我第一次见到王富慧教授,恒也阿迈妮的样貌突然具象起来。

王富慧:愿做新时代的“恒也阿迈妮”

□本报记者 万里燕

踏入位于贵州民族大学南校区图书馆一楼的彝族文物古籍专题馆,仿佛一脚踏进一段亘古而神秘的历史记忆。在近300平米的狭长型展厅内,陈列着966件彝族文物,按历史文化、生产生活、政治军事三部分内容陈列。跟随王富慧的讲解,穿行于琳琅满目的文物间,我仿佛看到古时的彝族女人用琉璃玛瑙项链装扮自己,穿上绣有精美图案的衣裙,在黑黄红三色的漆器中装满酒,焦急又兴奋地等待丈夫归来。远处传来凯旋的号角,彝族男子们身穿皮铠甲,挎着兽皮弓,骑在马上疾驰而来,接过妻子手里的酒碗一饮而尽。寨子里沸腾起来,大家纷纷拿出龙头琴和月琴,欢快的乐声流泻而出。寨子里的布摩微微一笑,从印有彝族图腾样式的柜子中取出案卷又写上了一笔……

在古籍展示区,有卷特别的纸书,被保存在一个特制的空心圆木内。王富慧从玻璃柜中拿出圆木,打开展示道,古代彝族人会选择不易腐坏的木头,经特殊的防蛀处理后,将中间挖空,用来保存重要的典籍。可见,重视文化的传承和保护在彝族自古有之。

但如果要真正解读彝族社会的传统文化,就离不开一个古老而特殊的群体——布摩。他们是彝族人人敬仰的祭司,也是彝族社会里的大学问家。王富慧就出生于布摩世家,父亲是一位著名的彝族文化专家,他不仅让族里的孩子都得到最好的汉文化教育,还培养了他们继承民族文化的责任心和使命感。

2001年,她的父亲因病辞世,母亲拿出了厚厚一沓父亲生前没整理完成的家谱交给了王富慧,叮嘱她完成父亲的遗愿。“虽然一直很热爱彝族文化,但通过整理家谱,我才清晰地知道彝族迁徙的历史、路线图等。”于是,王富慧认为,深究和系统整理彝族文化才能让其更好地被保护和传承。此后几十年如一日,王富慧做着同样的一件事——抢救保护传承古彝文化之点滴。

“语言是文化传承的一部分,但如果只靠彝翻汉或者汉翻彝,意义其实有限。”王富慧认为彝族文物是彝族历史最重要的载体之一,她开始奔走于云贵川三省的彝族聚居地,抢救性地收集了两万余件涵盖彝族历史文化、政治军事、生产生活、服饰文化等方面珍贵的和不可再生的彝族文物,包括漆器、布摩法器、古战衣、马脚踏、铡刀、古籍经书等。其中包括彝文古籍文献2000余卷(册),内容涉及天文、地理、阴阳、五行、历史、文学、哲学、宗教、医药、历法等各学科领域,具有较高的文献资料价值、地方史料价值、文化遗产价值、和学科建设价值。

众所周知,根据文物的性质和材质不同,适宜的环境和保存手段非常重要。展厅中的966件展品只是王富慧藏品的冰山一角,在更多未公开的藏品中,由于保存条件有限,部分服饰已有严重的虫蛀,一些器具因受潮而生锈或腐坏。更严重的是,很多珍稀的彝文古籍已脆弱不堪,其中一些已经因为破损、沾粘而不能翻阅,因为每翻阅一次都会有更多不可挽回的破损。王富慧心急如焚,救书成为王富慧团队的燃眉工作。她表示,自己正在抓紧撰写《中国彝族古籍文献研究通论》和《彝族文物集萃》等书稿,试图通过自己几十年来的彝学研究和所收藏品,向世人和后人解读彝族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历史脉络,让彝学爱好者能更好地学习和了解彝族文化的丰富内涵。

文物收集的过程自然艰难,如此数量庞大的藏品整理和保存也是很大的难题。贵州民族大学党委并行政高瞻远瞩,给予了王富慧极大的关心支持与帮助:分别在新老校区为之成立以其名字命名的“贵州民族大学王富慧教授工作室”“贵州民族大学彝族文物古籍专题馆”和“贵州民族大学彝族文物藏品馆”(待开馆)等近三千平米文物保护空间。这一切,让王富慧看在眼里暖在心里,短暂的采访里她无数次地提到“我的学校……”。

而王富慧对彝族文物收藏近乎“疯狂”的执着也一度让一些朋友、家人不理解。女儿阿候锦珠之前在北京有着高薪工作和优渥生活,在她的坚持下,女儿回到贵州协助她进行彝族文化研究。因为随着年纪的增长,王富慧深感彝族文化传承的急迫感。在此期间也曾发生过种种摩擦,虽然最终女儿谅解了母亲,但从“谅解”到“理解”也许还有不短的路。这也是民族文化传承所面临困境的一个缩影,即新生代对民族原生文化的逐渐陌生造成的文化断代。

好在党中央一直对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高度重视。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引领下,我国文化遗产保护传承工作取得历史性成就,一幅古今辉映、气势恢宏的新时代文化长卷正在徐徐展开。

今年的省政府工作报告持续关注民族文化发展,王富慧作为省文史馆馆员列席省两会并提出建议:打造“五个一”工程(即一身衣、一支歌、一台戏、一壶酒、一桌席),为民族文化“注入灵魂”。“我们可以根据不同民族的文化特色,赋予其相应的鲜明形象,比如看到银饰就想到苗族,喝一口咂酒就想起彝族同胞欢快的歌声。”王富慧说,把民族文化具象为摸得着、看得见、尝得到的体验项目,才能真正为其“注入灵魂”、赋予生命力,从而吸引更多人了解、参与、感受,促进民族文化传承弘扬。

因此,在贵州成立彝族历史文化博物馆成为王富慧当前最大的心愿。“成立彝族历史文化博物馆既能作为彝族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基地、彝族文化传承教育的实践实习基地,研究生、进修生、访问学者等学习、交流和研究的基地,也能成为国内外各大博物馆巡展及文化交流平台,开展彝族文化考古及研究工作,更是便于彝族古籍文献数字化建设,面向世界展示悠久灿烂的彝族文化。”她描述着自己的构想,眼里满是期冀的亮光。

正如贵州民族大学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馆长陶健所说,“珍稀的彝文古籍文献是彝族祖先智慧的结晶,也是人类珍贵的文化遗存,彝文古籍文献不仅属于彝族更属于整个人类。”古老的彝族,还能有多少东西能在时代大潮中存留下来,也许不会有明确的答案,但王富慧愿倾毕生做一名彝族文化的传播者,为研究珍贵的彝族古籍文献和弘扬民族文化奉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谨以本文向王富慧教授及所有致力于保护和传承民族文化的人们致敬,愿彝族历史文化博物馆能早日落成。

贵州非遗馆所见所思

□余未人

2015年7月24日,贵州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馆(以下简称非遗馆)正式开馆,并于2016年10月30日挂牌。

非遗馆在立项之初是一张白纸,在全国乃至世界都无先例可循。那些日子,在省文化厅二楼,在喀斯特酒店的客房,一些著名建筑师和一群热衷非遗事业的人们,在白纸上“涂鸦”,从龙文化到鼓文化、桥文化不断提出构想……但总有“盲人摸象”之感,如何才能看清、驾驭、摸透贵州非遗这头庞然而灵秀之巨象?

有人提出,早在非遗馆筹建之前,仅贵阳就有好几个民族文化展示馆了,有的就在市中心。那么,这个选址在多彩贵州风景眼文创园景区内的非遗馆有什么特殊的招数吸引人们舍近求远来到此地呢?

这种来自内行的善意提醒,使得大家一开始就在寻找定位——非遗馆与一般博物馆有何不同?又该如何体现?

可以肯定的是,非遗馆与各种博物馆一样,都有大量展品,但非遗馆的展品不是终极目标,更看重的是非遗的诞生过程,是传承的人。因为非遗事业,就是仰仗一代代人坚持不懈地传承才有今天。

非遗馆最初的展品大多数是从各市县征集而来的。第一批展品送来的时候,我看了几件,犹如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一些民间建筑用的木工工具,看去有如“破铜烂铁”,既粗糙简陋又并非有传承历史的工具,还少得可怜;有的民族服饰,看上去鲜艳亮丽,但刺绣是机绣,蜡染是化学染料机染,就像刚从集市上购来的商品……这些,似乎都是为了完成征集任务的急就章,自然入不了专家们的法眼。而与此同时,修文县送来了一套并未列入征集目录的、上世纪二十年代的苗族贯首服,那被岁月抹去了艳丽色彩的本真,那细细密密的针脚,连同时光遗存的积垢,蕴含着浓郁的情怀,锁住了大家的目光。我从这件贯首服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民间的深厚蕴藏。这样的展品,才是我们孜孜以求的宝贝啊!展馆的需求信息从省非遗中心以及各种渠道传了下去之后,各地明白了非遗博览馆的真实需要,送展品的质量就一天天向好了。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被称为“镇馆之宝”的那艘来自台江县施洞镇小河村的独木龙舟。这艘龙舟在清水江上奔驰劳累几十年,历经了龙舟节这一民俗的沧桑,已是“耄耋之年”了。它是很有情趣的“子母船”,用三根粗大的杉木挖槽并排捆扎而成。中间为母船,两边的是子船。节日里,母船满载礼品和食品,桡手们站立在子船上划桨,苗族汉子的阳刚之气震撼天地。五彩斑斓的龙头昂首向天,极富美的神韵。非遗馆诚挚地邀请它来馆内“安度晚年”,让神州大地以及全球的宾客们一睹它的风采。这艘龙舟由十几位乡亲奔波几百里护送前来,并在送达后和揭幕展出前,举行了两次隆重的祭祀仪式。

对黄平泥哨全面且高水平的展示是非遗馆的另一亮点。黄平泥哨是在传统陶俑、泥俑基础上,根据苗族传统艺术创新发展起来的一种泥捏儿童玩具,源自于上世纪二十年代,是典型的农耕文明的产物,品种多达四百余种。造型上,艺人们细心捕捉动物的情态,大胆使用夸张变形的手法,注重动物头部特征,强调神似形略,质朴简练,童趣盎然;颜色以黑色为底衬,再用红、黄、蓝、白、绿、紫等颜色画上各种纹样。

非遗馆展出的这批黄平泥哨出自黄平苗族民间泥塑杰出艺人吴国清先生(苗名:贵乜,1910-1993)之手,共183种502件,由吴国清先生的亲属吴建伟先生捐赠并亲手一一分类展陈。

非遗馆还有一批艺术精品来自贵州省文化馆数十年的收藏,其中有二十多幅令人惊艳的衣袖绣片,主要来自于台江县施洞镇。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施洞家家户户都种棉,女孩子从七八岁就开始学绣花。施洞苗绣以人物和动物为中心,但并非写实,而是充满了奇特的想象,天上人间,无拘无束,纹样奇幻抽象,色彩对比强烈,呈板块状,没有过渡色。施洞苗绣流行的绣法中极具特色的是破线绣,用该技法刺绣出来的绣品光滑细腻、精美华贵,属苗绣中的精华。

施洞苗族女装特别讲究衣袖上的刺绣。两只袖子的花样不必对称,描述的可以是一个连续故事中的不同段落,但色彩却有定规。三十来岁以下的穿色彩鲜丽的“红袖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袖子也涂抹了岁月的印痕而变成了灰蓝色调。

这批来自贵州省文化馆的藏品因为年代久远,还有一大特色,就是刺绣动物和人物都突出的五彩斑斓的“肠子”。因为在施洞苗族同胞看来,肠子汇聚了灵气,能看出人和动物的“心肠”之美。这种刺绣肠子的传统,在今天的苗族刺绣中几乎见不到了。可见,祖辈的刺绣不是为艺术,而是为了本民族最朴素的信仰。

在非遗馆的传承厅里,还会有传承人到场展示手艺,并让观众在现场体验非遗工艺制作,这也是非遗馆的一大特色。传承厅里有十几个非遗项目可以让游客体验,它们是:泥哨、牙舟陶、古法造纸、鸟笼、芦笺、玉屏箫、竹编、蜡染、剪纸、安顺木雕、刺绣、银饰、大方漆器,还有印江伞、农民画等。这里不仅是展示,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工坊,传承人在这里就可以生产出奇妙的产品来。

2004年初夏,我徜徉在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的一个手工艺品店里,购买了一种厚实的、嵌有植物花叶的彩色花草纸带回收藏。一年后我得知,这漂洋过海来到我书房的“花草纸”竟是丹寨县石桥村国家级非遗皮纸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王兴武的杰作。

从一千八百年前东汉年间蔡伦改进造纸术后,造纸技术就一直在民间各地流传。而丹寨县石桥村的造纸术,就是苗族先民借鉴了汉族的造纸技术,靠口传身教而延续下来的。在石桥村的造纸作坊里,王兴武率工匠们在这里生产了一批批的花草纸和白绵纸,其中一部分远销海外。在非遗馆内也有相关展陈和体验项目。

有一年,我在传承厅里还遇到了国家级非遗大方彝族漆器髹饰技艺省级代表性传承人余孟益。他告诉我,漆器不仅是手工艺品,更是美术品。历史上有名的漆器画师并不出自专业美术殿堂,而是出自手工艺人中。在非遗保护传承的背景下,现代大方漆器既是民间艺人的作品,又有不少美术家参与,极大地提高了漆器的艺术品位。

一路走来,非遗馆收获了很多,也还面临着一系列的调整、细化,这将是考验非遗工作者知识、智慧和韧性的一条漫漫长路。但我坚信,随着贵州对文化遗产传承保护工作的持续推动,非遗馆一定会越来越好,成为贵州博物馆中的一颗耀眼明珠。

(作者系贵州省文联原副主席、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原副主席、贵州省文史馆馆员,著名民间文化研究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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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级非遗竹编传承人龙远军在非遗馆内进行生产创作。 (图片来源:贵州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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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彝族文物——人足兽身器具。(本报记者 王 吟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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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在非遗馆传承厅进行蜡染体验(画蜡画)。(图片来源:贵州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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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贵州民族大学思雅图书馆一楼的彝族文物古籍专题馆。 (本报记者 王 吟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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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遗馆“镇馆之宝”——来自台江县施洞镇小河村的独木龙舟。 (图片来源:贵州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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