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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总统大选突显美国社会分裂成不同的颜色。与2016年相比,这种分裂与对决在2020年的美国愈加严重。过去四年,美国经历了特朗普的反建制、反民主、反传统、反精英、反腐败、反移民,拜登即将继承一个更加对立和分裂的国家。
美国《外交政策》杂志11月14日发表文章,认为美国正陷入伊拉克式的未来,民众失去了对国家的认同感。面对这样的困境,拜登将如何应对已经陷入“冷内战”的国家,并回应反建制的怒吼声?
美国的“冷内战”状态并没有随着此次大选的结束而终结,这与1861年爆发的“热内战”——南北战争——不同。特朗普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指控民主党在大选中腐败和欺诈。这只能进一步加剧其支持者拒绝接受大选结果。这场总统大选,再次凸显了美国社会的分裂加剧。
拜登以创纪录的7800多万张选票当选总统,失败的特朗普则获得了7300多万张选票,创造了历史第二高纪录,四年前,他获得了6100多万票。拜登不仅比特朗普多了近500万张普选票,也赢得更多选举人票。拜登虽然获胜,但要面对大量特朗普支持者的挑战,而且,民主党内的进步派与温和派之间也矛盾重重。
拜登在华盛顿从政长达47 年,一直擅长向美国国会山议事厅的另一边伸出双手,与对手达成妥协。如今在美国社会处于分裂和对立时,他将如何开始在白宫的四年岁月?他是否可以如人们所希望的那样治愈分裂的美国?这将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但至少这场大选的结果,避免了美国摇摇欲坠的民主制度从悬崖边跌入万丈深渊。
11月7日,美国波士顿,美国总统特朗普支持者抗议选举结果,与正在庆祝的拜登支持者发生对峙 图/人民视觉
蓝红对立:美国难以避免陷入“冷内战”?
路透社和益普索(Ipsos)市场研究公司上周进行的一项全国民意调查显示,79%的受访者认为拜登赢得了大选,其中,每个民主党人都说拜登已获胜,但竟然超过四成的共和党人不相信拜登赢了。11月14日,右翼阴谋论团体“匿名者Q”、白人至上团体“骄傲男孩”、极右武装组织“守誓者”等在华盛顿集会,支持特朗普。
在这次大选中,拜登赢得了女性、年轻人,以及非裔、亚裔和西班牙裔选民的支持。特朗普失去了不少郊区白人、老人的支持,但在保守的小镇和乡村依旧占据优势,同时令人意外地获得数量可观的非裔和拉丁裔选票。美国不同族裔之间对政党的认同已经明显分化,非拉丁裔白人选民有相当大的比例被认为是共和党人,而高达四成的民主党注册选民为非白人。政党认同方面也存在巨大的性别差异,56%的妇女是民主党支持者。
换一句话说,尽管拜登重新获得郊区选民的支持,但是依旧无法吸引保守的小镇和乡村居民,美国过去十多年来的政治版图并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尽管拜登重新囊括“铁锈地带”的多个州份,并且出乎预料地攻占了一些传统的红州,包括佐治亚州和亚利桑那州,却失去了奥巴马曾经赢过的北卡罗来纳州和佛罗里达州。
四十多年前的美国总统大选,大部分的州份都属于摇摆州,如今的大选胜负只取决于少数几个州。共和党无法撼动选举人票最多的加州和第三多的纽约州,民主党也无法撼动选举人票第二多的得克萨斯州。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搬到可能不会遇到持相反政治观点的社区,这样的地理差别短期之内将不会发生变化,且日益严重。
因此,2020年的美国总统大选,是与2016年相似的故事。2016年,被精英阶层抛弃的美国蓝领白人,从特朗普反建制的口号中看到了希望;2020年,一群被特朗普“无法无天”的管治方式吓坏的自由派和建制派,力阻特朗普连任。四年前,特朗普在几个关键摇摆州对希拉里胜出的幅度较小,但拜登在这场大选中也主要依靠六个摇摆州,包括亚利桑那、乔治亚、宾夕法尼亚、密歇根、威斯康星和内华达,总共以不到30万张选票的优势领先于特朗普。
美国红州与蓝州的对立,东西岸与中部的对立,城市与乡村的对立,支持堕胎、同性恋的自由派与捍卫“传统家庭价值”的保守派之间的对立,在全球化中获益的华尔街、大企业与受损的“锈带”民众的对立,少数族裔平等权利的捍卫者与这一法律的受害者之间的对立,厌恶新移民抢夺了他们的机会并要求对非法移民关上大门的人与坚信美国永远都需要向移民打开大门并且是移民避难所的人之间的对立,反建制左派与反建制右派之间的对立,同样信仰圣经的天主教徒与南部福音派教徒之间的对立……这成为美国社会今日的写照。
这样的分裂已影响了美国人的健康。研究表明,政治环境会对个人产生深远的心理影响,并可能对社交和情感生活产生负面冲击。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大学政治学家凯文·史密斯(Kevin Smith)研究政治态度和行为心理学,他在2016年大选后研究发现,美国选民对分裂的两极政治感到不适应。接受他调查的人中,有近四成表示政治压力很大,两成说他们因此失眠,一成多说政治不利于他们的身体健康,将近三成说他们由于政治争拗而发脾气,五分之一的人说政治分歧破坏了友谊。
这一情形在2019年至2020年大选期间日趋严重。根据公共宗教研究所(Public Religion Research Institute)的调查,91%的美国人感到社会两极分化,而74%的人感到极度两极分化。政治已经成为美国人压力的主要来源。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调查表明,近50%的共和党人和近60%的民主党人表示,在讨论牵扯到党派立场不同的问题上,无论是堕胎、移民,还是枪支管制,结果都“令人沮丧”,并导致失眠和抑郁症发作。许多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与另一个政党的人结婚,持这样观点的人当中有35%是共和党,45%是民主党。
政治分裂还增加了暴力的风险,对立的双方更加孤立自己,并变得愈发极端。根据两项全国性调查的数据,有15%自认为是共和党的人和20%自认为是民主党的人认为,如果对方“死了”,国家会变得更好。他们甚至认为,如果对方的候选人赢得总统选举,暴力是可以接受的。
这场大选也改变了全球特朗普支持者获取信息和共享信息的方式。特朗普的支持者基本上拒绝自由主义媒体、甚至保守传统媒体的报道,却更相信充斥社交媒体的未经证实的新闻。社交媒体还为人们提供了新的方式来分享和发泄不满,媒体之间的两极分化也在不断扩大。皮尤研究中心的民调表明,“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将信任放在两个几乎相反的新闻媒体环境中。”
不少美国人担心国家正处在新内战的边缘。不管是在南北战争时期,还是在越战时期,美国都经历了与今日类似的分裂局面。拜登胜选能否避免美国社会的两极化加剧呢?赢得选举是一回事,治理国家是另一回事。拜登的第一场战役是控制新冠病毒和重振经济,但还未开局已陷入党派对立之中。
11月18日,美国纽约,居民在感恩节到来之前排队接受新冠检测 图/人民视觉
新冠病毒:寻找共同的“敌人”以团结美国?
拜登将任命的第一个官员或许是他的“心腹”罗纳德·克莱恩,后者将担任被称为“幕僚长”的白宫办公厅主任。除了两人间的私人关系,更为重要的是,克莱恩过去在控制疫情和经济事务上有不少经验。这一任命凸显了拜登履行竞选承诺,首先要控制新冠病毒的蔓延。美国的染病人数已经超过了1200万。大选结束后,每天新增感染人数超过12万,染病率急剧上升。仅11月1日至17日就有120万人染病、6.5万人住院。
拜登早在担任参议员时就与克莱恩结缘。他担任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期间,克莱恩任委员会的首席法律顾问。拜登曾在1988年和2008年两次角逐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莱恩都曾担任顾问。2009至2011年间,克莱恩曾出任拜登的副总统办公厅主任。
毕业于哈佛大学法学院的克莱恩是民主党内的核心人物,在美国政坛深耕已久,参与了克林顿的两次总统竞选,2004年曾任约翰·克里的总统竞选顾问。他还是克林顿、戈尔、克里、奥巴马、希拉里和拜登的总统辩论教练。他担任过副总统戈尔的办公厅副主任,在2000年戈尔和小布什陷入大选结果的争议时,他是前往佛罗里达州的戈尔法律团队成员。关于2000年美国总统大选的电影《鹿死谁手》(Recount)中,就有克莱恩的角色。
罗纳德·克莱恩 图/人民视觉
克莱恩曾经协助奥巴马对抗埃博拉病毒,因此有”埃博拉沙皇”的称号,拥有抗击传染病的丰富经验。在新冠疫情期间,他多次批评总统抗疫不力,对特朗普消极抗疫的做法非常反感。在拜登的竞选造势会上,常常可以看到克莱恩痛斥特朗普防疫不力的影片。而特朗普也在攻击拜登时,多次提到克莱恩针对H1N1的言论和行为,五年多以前,这一病毒在美国造成6000万人感染、约12500人死亡。
克莱恩之所以将成为白宫幕僚长,除了公共卫生方面的经验和履历,也因为他在2008年金融海啸之后,曾参与推进奥巴马政府7870亿美元的经济振兴方案,并在推出《2009美国复苏与再投资法》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因此,抗疫并为经济的复苏提供基础,是拜登新政府需要实现的第一个目标。
这个目标能否走出弥合美国分裂伤口的第一步?
根据民意调查,特朗普染上新冠病毒之后,美国人对使用口罩的态度发生了很大变化,超过六成被调查的人认为戴口罩更有利。自2020年7月进行类似的调查以来,在各个年龄段不同政治倾向的人当中,使用口罩的人数一直稳定增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拜登在关系到到所有美国人生死的科学议题上,都可以获得共和党的支持。
相反,拜登也同样要面对共和党州政府的抵抗。他宣布胜选之后,要求各州发布强制戴口罩的规定,并表示自己会亲自给州长打电话,但16位共和党州长的回应是,“不要浪费你的时间。”即便内布拉斯加和南达科他州面临最新一轮疫情失控的危机,州长依旧坚持戴口罩是个人的选择,而不可以强制。
因此,拜登2021年初正式入主白宫之后,在与共和党对手联合抗击这个显而易见的病毒时,哪怕在强制戴口罩这一问题上,也是障碍重重。美国社会呈现立场完全不同的两极化,这会给他的公共医疗政策带来挑战。在美国,由于对政府一贯的不信任,不少人至今对保持社交距离和口罩强制令很反感,认为这侵犯了个人的自由和公民的权利。
这样的状况并非今时今日才发生。一百多年前暴发西班牙流感时,美国联邦政府也同样无法颁布全国性的法令来对抗疫情,甚至有公民向法庭提出诉讼,反对关闭学校和餐馆。只不过在2020年的新冠病毒蔓延时,由于特朗普的反智行为,戴口罩已成为政治冲突的催化剂,变得过于政治化,连看科学证据都戴上了党派色彩。皮尤研究中心进行的一项民意测验显示,大多数民主党人支持戴口罩,大多数共和党人反对戴口罩。
特朗普放任新冠病毒在美国蔓延,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但拜登政府最终要解决这一困局,或许也只能无奈地依赖疫苗的普及。
11月17日,美国特拉华州威尔明顿,拜登以视频形式与外交及国家安全专家组会面 图/人民视觉
制造业回流:拜登与特朗普是否殊同归?
过去半个世纪以来,美国对新自由主义的拥抱,加上全球化的步伐引发美国制造业外移,造成了“铁锈地带”在上次总统大选中转投特朗普,成为后者得以入主白宫的重要因素。特朗普的“让美国再次伟大”和“美国优先”两句口号,让失意的蓝领白人重获希望。美国制造业在经历一个世纪的辉煌之后,在过去二十年间日渐衰落。特朗普向工薪阶层许诺,他将改变美国制造业向中国和墨西哥外流的趋势,使其回流。
新冠病毒大流行之前,特朗普在经济上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功,最贫穷的四分之一工人的工资每年增长4.7%;小型企业的信心接近30年来的峰值;失业率下降,追平过去半世纪的低点——3.5%,特别是非洲裔和拉丁裔的失业率创下历史新低。但特朗普有关美国制造业回流的承诺并没有取得任何成效,而他的贸易保护主义立场深深吸引了选民。
如果特朗普反全球化的立场无法吸引美国企业和制造业回流,拜登的“美国制造”计划是否也将步其后尘,摆脱不了失败的结局?
美国传统蓝州能成为民主党重镇,要归功于这些制造业州的强大工会组织,蓝领工人向来是工会成员,倾向于将手中的一票投给立场偏向福利政策的民主党。崇尚新自由主义的美国,在大量制造业外流之后,工会的影响力也日渐式微,民主党也因此受到了冲击。美国人天生排斥大政府,自里根以来都视政府为邪恶,主张小政府、大市场。丧失制造业工作机会的选民,在无法获得工会保护的同时,也同样无法获得政府的支持,他们的立场开始向右转,并反对全球化。2016年大选中,蓝领白人选择主张贸易保护主义的特朗普就是最好的说明。
拜登和特朗普面对愤怒的白人蓝领阶层,都给出了类似的答案,尽管方法不同,但目的都是希望吸引更多的美国企业回流。因此,拜登同样承诺要恢复美国制造业的全球霸主地位,生产更多的“美国制造”产品,也就不足为奇。他在竞选时表示,会扩大“买美国货”的适用范围,希望借助法律减少联邦政府资助的项目采购外国产品,导致税收外流。
这只不过是延续特朗普过去四年的政策。特朗普上任后,至少签署了10项行政命令,以加强和扩大“买美国货”的采购政策,彰显美国至上的原则,以期重振美国经济、促进就业。
如今,拜登只不过继续加码,以促进国内制造业的繁荣,并创造数百万个新生产岗位,特别是汽车行业的一百万个工作岗位。为了吸引更多的美国企业回流,拜登的经济计划包括,对离岸美国制造业公司征收10%的税收,希望堵塞美国跨国公司隐瞒在海外所获利润这一漏洞。他的“大棒加胡萝卜”政策,对致力于重建或加强国内制造业的项目,提供10%的税收抵免。
不过,在众多美国经济学家看来,拜登的竞选承诺与特朗普的承诺一样令人怀疑。美国跨国公司将生产转移到海外,已经从墨西哥、巴西和中国等新兴市场中受益,即便受中美关系影响,这些公司也是在东南亚和南亚寻找备胎,而不会返回美国。
拜登将在“美国制造”计划中投资7000亿美元。与特朗普计划最大的不同是,他会投资清洁能源,这是他应对气候变化宏图的一部分,也是民主党人、特别是民主党进步派关心的议题。拜登还响应民主党支持者的呼声,包括为患病工人提供带薪休假,以及保护奥巴马政府通过的《平价医疗法案》。但共和党目前很有可能重新控制参议院,拜登面对的是华盛顿立法和行政机构之间的分裂局面,他的经济计划、甚至“美国制造”计划都没那么容易顺利实施。
内阁候选人:拜登的多元团结主张能否成功?
在美国的政治光谱中,拜登甚至不像克林顿那样,试图寻找共和与民主两党之外的中间路线。如今面对两党极左和极右两股势力针锋相对,他远比1992年和1996年的克林顿更难向中间路线转移。
民主党内的进步派希望拜登组成自罗斯福以来最进步的内阁,但拜登主张多元团结,新内阁要横跨进步派、温和派,甚至共和党保守派。美国国防部和财政部一直只有白人男性出任部长,拜登的内阁名单可望改写历史。
大量女性人选出现在这份名单中。国防部长人选弗洛诺(Michèle Flournoy)曾在奥巴马政府任职国防部次长,财政部长的候选人为马萨诸塞州联邦参议员沃伦(Elizabeth Warren),以及经济学家、联邦储备委员会理事布兰纳德(Lael Brainard),她们都是女性。国务卿人选苏珊·赖斯(Susan Elizabeth Rice)是奥巴马的国家安全顾问,她曾被奥巴马提名担任国务卿,但遭共和党控制的参议院封杀。
美国知名女企业家惠特曼(Meg Whitman)是共和党人,目前为商务部长人选之一。农业部长人选也全是女性,包括北达科他州前联邦参议员海特坎普(Heidi Heitkamp)、俄亥俄州联邦众议员富吉(Marcia Fudge)和伊利诺伊州联邦众议员布斯托斯(Cheri Bustos)。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主席尼科斯(Mary Nichols)则可能出任环境部长,她也是女性。
除此之外,西班牙裔、非洲裔、华裔等,也有机会入阁。教育部长人选中,被提名几率最高的是一名西班牙裔女性,为美国最大公立教师工会“全国教育协会”主席加西亚(Lily Eskelsen García)。首位西班牙裔女性州长、新墨西哥州州长葛丽森(Michelle Lujan Grisham),也有望被提名为卫生部长。住房部长人选则是非洲裔的布朗(Alvin Brown)。来自台湾的移民第二代、现任加州劳工局长苏维思 (Julie Su) 一直为亚裔和其他有色人种的权利奋斗,是劳工部长候选人。
目前左派立场鲜明的沃伦被提名的几率缩小,布兰纳德则获得左派、中间派支持,有机会担任财政部长。参议员桑德斯在民主党初选中人气最旺,有意争取担任劳工部长。但拜登如果希望组建更加有中间色彩的内阁,桑德斯的机会将减小。
女性、少数族裔,以及进步派和温和派支持的人选有机会入阁,回应了民主党内的呼声,只是拜登要寻求共和党内保守派的合作,并非易事,更不用说获得特朗普支持者与共和党民粹主义者的认同。
不过,拜登毕竟与特朗普不同。特朗普为了个人利益,在大选之后积极将政治分裂武器化,拜登至少在胜选后的第一场讲话中,向那些不投票给他的人表示同情,试图提醒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大家的共同点远多于分歧。这是否意味着他未来四年可以邀请更多的共和党人入阁,与共和党控制的参议院有更多的协商呢?这样的期望并不现实。
拜登能否带领美国从“愤怒和怨恨”转向更加包容他者呢?毕竟这是一个日益多元化的国家,拜登在大选结束后已经传递出这样的信息和价值取向。他的竞选团队播放的胜选视频中,有两分钟都是各式各类的美国人,唯独没有他自己。他在试图淡化个人角色。
拜登并非变革者,在某种意义上,充其量只是一个过渡者。美国民主制度被摧残长达四年之后,或许更需要一个谦卑的聆听者,去修复创伤。此次大选结束之后,德国媒体的漫画生动地展现了欧洲的期望:被特朗普割断头颅的自由女神像又被拜登重新安放回去;特朗普和他的铁杆支持者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不论如何攻击选举舞弊和煽动对立,也会无奈地接受选举的结果。
不过,拜登恐怕难以化解来自左右阵营选民对华盛顿的不信任和疑虑。如果美国的政治精英无法重建与底层的连结,美国的民主制度将难以有效运转。尽管人们不该对拜登寄予过高的期望,但2020年大选毕竟是美国一个拨乱反正的重要转折点。人们可以期待的是,在回复秩序、遵守契约、尊重多元的新政治环境下,美国将会走出过去四年给世界带来的纷扰和混乱。这也是为何拜登可能给中美关系带来新的希望,理智地认识双方的不同,并在日益激烈的竞争中,找到新的合作和沟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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