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人的青少年时代,总是兴趣广泛,有诸多爱好的。我从小就喜欢舞文弄
墨,东涂西抹。在中学读书的时候,受一位老教师的影响,开始读古典文学
名著,学做旧体诗,学书法篆刻,学中国画,学唱京戏⋯⋯,后来投奔革命,
选择新闻工作作为自己的职业。年,“双百”方针贯彻时,我担任副刊
编辑,与众多作家建立联系。同时,我自已也写过小说、诗歌、杂文、散文,
走的是文学创作的道路。可是,好景不长, 年的一场政治大风暴,把我
从上海风华正茂的巅峰刮到西北某地农村当名副其实的“牧马人”。我的志
向、抱负、兴趣、爱好统统成为泡影。直到“文革”后期,我回到“五七”
干校,过半耕半读的生活,才重新有了读书的机会。读什么书呢?除了读马
列著作,读《毛选》以外,唯有一部《红楼梦》可以堂而皇之放在桌面上。
于是我买了《红楼梦》的几种版本和一些参考读物,反复读了几遍,做了几
十万字的笔记,开始编织学术研究之梦。人生就是如此充满机遇而又变幻莫
测。大概在年,我偶然与中国历史博物馆史树青先生通信,讨论有关曹
雪芹生平的问题,蒙他厚爱,把我荐引给北京的几位红学家。这时候,刚巧
《红楼梦学刊》筹备创刊,正在组稿,结果我的第一篇红学论文《略论〈红
楼梦〉里对皇权的态度》竟蒙刊登在创刊号上。从此我跨进红学圈子,与《红
楼梦》研究结下不解之缘。但是, 年上海《解放日报》落实政策,把我
召回报社,让我重操旧业,编辑副刊,使我又不得不全身心投入组稿、编稿、
发稿的紧张工作之中;只有晚上回到家里,在台灯之下,才能以疲惫的神态
打开书本,握起笔杆,继续在学术研究的路上艰难地踽行。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红笔浆糊,青灯黄卷,曾不知老之将至。如今年近
古稀,告老回家,山西古籍出版社编辑约我出一本文史随笔,我思绪万千,
扪心有愧,不知自己有什么学术成果。我翻检书箧,看看从年以来出版
的十余本拙著,虽然都与学术有关,但真正够水平、称得上学术著作的连一
本也没有,正如我的一首拙诗所云:“涉足文坛未入流,探海寻梦两悠悠。
名山事业书生梦,敝帚自珍亦自羞。”说老实话,我的学术研究,一是半路
出家,并非科班出身;二是八小时以外的业余爱好,是一个新闻工作者的“副
业”;三是研究范围杂七杂八,都浅尝即止,不能一专到底;四是多数文章
都是为报刊而作的“急就章”,篇幅短小,草率肤浅,没有分量。由于以上
原因,所以我从来不敢与真正的专家学者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以××家、×
×家自居。
除了出版拙著外,我还在各种报刊上写了几百篇长长短短的文章。我就
在这几百篇文章中遴选较有学术性的随笔、短论,得一百二十余篇,聊从约
稿之命。这些文章的特点是,时效性、针对性、应用性比较明显,凡是社会
上出现某种思潮某种问题,我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需要向读者作学术性知识
性的诠释和解答,有感而发,为时而作,因此文字力求通俗易懂,生动活泼,
能引起读者的兴趣,有时候也不提供文献资料来源。如果把大学者大专家就
某个学术问题作专门研究写成的煌煌巨著比方为一座大厦的基础工程和主体
工程,那末我的这些小文章只能说是为大厦做一些小修小补的服务工作而
已。我想,在学术园地里,基础工程当然需要,但小修小补的便民服务也是
不可偏废的。
这本书的一百二十余篇文章,大致可分四个门类:
第一部分“红学零札”,是我的《红楼梦小考》、《红楼梦谈艺录》等
红学著作以外发表在各种报刊上的五花八门红学文章的集纳。应该说,红学
是我学术研究中用力较深、历时较久的一个主攻目标。我曾在几家报纸上开
过一个小专栏——《读红偶记》,都是千字以内的短文,谈谈《红楼梦》中
微小的问题,以引发读者对读“红”的兴趣。另外,有几篇有关曹雪芹文物
的文章,大致可以看出我对辨伪问题的态度。可是,最近几年来,我在红学
方面几乎搁笔了。我认为,目前红学界真正的探讨研究越来越少,各种喧闹、
争吵和奇谈怪论都有它们的利己的意图,而对读者来说,则是一种误导。我
不想凑热闹,恕不奉陪了。
第二部分“文史杂谈”,内容比较庞杂,其中有几篇是关于《***》
研究的。我虽在青年时代就读过《***》,但真正起步钻研却是年以
后的事情。到目前为止,我共发表了十余篇金学论文,出版了一本薄薄的《金
瓶梅六十题》,谈不上有什么成就。我认为,《***》作为一部“奇书”,
还大有文章可做。将来如有条件,我还想出两本金学专著以了心愿。另外,
我对近代诗人龚自珍和苏曼殊,对民间传说和古剧的本源,对明清笔记小说
中的野史轶闻,对中国古代的风俗画等等都有浓厚的兴趣,但研究不深,只
能写些小品杂感。
第三部分“茶余饭后”,都是关于饮食文化方面的文章。我不是美食家,
更不是烹饪师,原对饮食问题不该置喙。只是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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