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细细观察历史地图集上的这幅北宋都城开封府地图的时候你会发现,在开封城的北面有个“新酸枣门”,与之相对的内城还有一个“旧酸枣门”,此外,还有很多城门似乎直接以地名来命名的,例如“封丘门”、“新郑门”、“陈州门”,这与我们印象中中国古代都城城门命名的典雅庄重(比如北京的德胜门、正阳门等等)的印象似乎有些不太符合,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这就要从北宋都城城门别具一格的“俗名”现象开始说起了。
北宋都城开封府地图
北宋的都城东京是今天的哪里(北宋的都城东京是今天的河南)
众所周知,公元960年,赵匡胤建立宋朝,定都东京开封府(今河南开封)。在这之前,开封府就已经先后当过后晋、后汉、后周等几个王朝的首都,在城市建设上也有了一些进展。赵匡胤定都的时候,对既有的城市格局没有进行大的改动,但是,大宋作为新王朝自然也要有新的气象,其中一件事就是要给首都城门改改名字,以向天下昭示“革故鼎新”的决心。只不过,这件事情直到赵匡胤的弟弟,宋太宗赵光义登基之后,才开始进行。
改名之后,如上图所示,外城自正南面的南薰门开始,其“正名”顺时针依次是:
南薰门、安上门、顺天门、西水门、通远门(后改名为开远门)、金耀门、西北水门、安肃门、通天门、永泰门、景阳门、东北水门、含辉门、朝阳门、东水门、宣化门
内城自南面的朱雀门开始,其“正名”顺时针依次是:
朱雀门、崇明门、宜秋门、千秋门(后改为阊阖门)、天波门、景龙门、安远门、和政门(后改名望春门)、丽景门、保康门
这些城门的名字听起来也足够大气、典雅、庄重,但是对照上面的地图是不是看得有些一头雾水?别着急,北宋人民的可爱之处就在于,他们在这套官方的城门命名体系之外,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发明了一套通俗而且好记的城门命名体系,简单来说,就是依据各个城门通往的城镇,或是城门附近的地标,给城门起了个“小名”,下面我们就对照这幅地图来一一说明:
注:外城的南薰门、西水门、西北水门、东北水门、东水门,内城的朱雀门、保康门没有俗称
安上门,俗称戴楼门
顺天门,俗称新郑门。因与里城旧郑门相对,故名
通远门,俗称万胜门。因通向万胜镇(今河南中牟县东北),故名
金耀门,俗名固子门。或以为城中有固子桥,因以名其门
安肃门,俗名卫州门。因通向卫州而得名
通天门,俗称新酸枣门。因与内城旧酸枣门相对,故名
永泰门,俗称封丘门或新封丘门,因与内城旧封丘门相对,故名
景阳门,俗名陈桥门,因通向陈桥镇(今河南封丘县陈桥),故名
含辉门,俗称新曹门,因与内城旧曹门相对,故名
朝阳门,俗称新宋门,因与内城旧宋门相对,故名
宣化门,俗名陈州门,因通向陈州(今河南淮阳县),故名
崇明门,俗称新门
宜秋门,俗称旧郑门,因通向郑州,故名
千秋门,俗名梁门
天波门,俗称金水门,或因金水河流过,故名
景龙门,俗名旧酸枣门,因通向酸枣县(今河南延津),故名
安远门,俗名旧封丘门,因通向封丘(今河南封丘),故名
和政门,俗名旧曹门,因通向曹州(今山东菏泽南),故名
丽景门,俗名旧宋门,因通向宋州(今河南商丘),故名
为什么开封居民会采用这样一种城门的命名方式呢?我想,这与当时开封作为全国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的重要地位密切相关,从各级官吏,到来来往往的商贩、求学的士人,他们从全国各地汇聚开封,又带着各自的使命和目的奔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比起“通天门”“宣化门”“安肃门”这样官方正式的名字,“新酸枣门”“陈州门”“卫州门”可以更快地让不熟悉道路的人确定方向,不至于浪费时间,久而久之,这样的称呼方式不仅变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甚至盖过了原本皇帝费心巴力编定的那套体现皇家威严的“正名”,在史书中得到了更为广泛的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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