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经常会坐在徐家汇公园沉思默想。思维中会有这样的闪念:史铁生在地坛待着,他能写出《我与地坛》这样的杰作,我在徐家汇公园怎么就没一点感悟呢?甚至连一点思想的火花都激不起来?
我的结论是:徐家汇公园肯定没地坛好。
(徐家汇公园一角)
于是,这回去北京,我特地留了时间去地坛公园。
很不幸,去的那天,地坛公园正搞服装节。公园的几处道路,都被摊位和如潮的人流塞得满满当当。
但是还是有清静之处。我循着人少的角落转悠着。注视着那些古老苍劲的柏树,想起史铁生说的“地坛的每一棵树下我都去过”,我便站在一株树下,感受着他所感受的一切。宁静和安适充填着我的心。
史铁生(1951——2010)
以悠然和恬适的心行走在地坛的角角落落,我知道我不可能会在地坛找到史铁生,但我却又感觉他无处不在,他的灵魂是与这座地坛融为一体的。尽管我知道我看到的地坛,与他描述的地坛已经大相径庭,因为时间,也因为人为因素。地坛不再是他笔下“荒芜但不衰败”的废弃的古园,地坛改造得很好,“荒芜”和“废弃”是不能用在今天的地坛上的。
史铁生无法进去的那几座殿堂我都进去了,他不能上去只能从各个角落张望的祭坛我也上去了。因为要买票的原因,那偌大的地方,只有两三个人。我沿着祭坛走了两圈,在祭坛上举目四望,想起皇帝祭地时的场景,心间激起一种雄壮,同时一种旷古的幽情也在弥散。我看着夕阳,感受到那种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
我想:史铁生终究是幸运的,他在身体残疾精神苦闷时找到这园子,找到他精神的寄托,找到他人生的道路,找到……
我在地坛待了整整一个下午,静静思索了一个下午。我完全是因为《我与地坛》那篇文章才知道地坛,才来的地坛。史铁生对生死的探究和感悟,深邃的哲思曾是那样深刻地打动过我。徐家汇公园确实远远比不上地坛公园,但也只能是史铁生,在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人生痛苦,经历了漫长而执着的理性思考之后,才能写出这样的杰作。这之中每一字每一句都浸润着他的血与泪,悲与痛。但那血泪与悲痛中我领略到的是生命的充实与欢欣,人生的美好与真诚。
我知道,即使我在地坛闲坐一百年,都不可能有史铁生那样深刻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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