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咀稗说】……释说《楚辞·天问》偶感
说起《楚辞·天问》,对其知识了解,应该是在中学生时代。至于相关文史知识的获悉途径,已经忘了具体来自电视荧屏,还是闲暇阅读杂书,抑或就是来自那时候的普及读物“小儿书”吧。总之,存留至今印象,即是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雨中,被放逐的屈原,躲避到一个大庙里。庙里墙壁上,有一组稀奇古怪绘画。屈原审视画面故事,情绪激昂,奋笔疾书……于是,大庙墙面上,留下了足有百余条质疑性话语,而这些话语性文字,就是后来存世的《天问》原稿。
且不论上述屈原创作《天问》背景故事的真假虚实,指仅是这一所谓屈原《天问》的文字内容。我个人在过去三十多年间,曾经数次阅读原文及其注解。但说实话,一直到近来逐字逐句对其释意之前,过去不仅没有真正读懂过《天问》,事实上就没有读得进去!甚至针对文中提出来的,据说足有170多个质疑问题,我个人更多是怀疑这个《天问》是否就是屈原作品,并且暗自揣测,其不过就是当时当地的民谣和传说罢了。
费时月余,当完成了“《楚辞·天问》释意”一文后,再综合近三年来,围绕屈原系列作品的学习、解说和资料查阅,特别是通过解析“秦篆书刻石诅楚文”。时下的我,对于现行流传的《楚辞·天问》,尤其根据其中引用、感慨和倾诉的历史人物、政治故事和时事境遇等,再与《离骚》《九章》《九歌》所反映的作者遭遇及其情怀之间相互比较后,时下自觉可以确认“楚辞”系列文章中《天问》一篇,应该就是屈原的手笔。对于这一认知,如果还存在另外可能的话,则应是熟悉屈原生平者,借助“楚辞”格调,以民谣“天问”形式,特意向世人传达了屈原的冤屈和情怀。
在此,还需要特别解释者,即在释意《楚辞·天问》中,当处于难以推进和无从下笔之际,我为何转而先去解决了纠结多年的“秦篆书刻石诅楚文”呢?
大约两年之前,当我急于断代“石鼓文”时,在查阅资料中,结识了“秦诅楚文”。对比两种刻石的字形特征和文章习性,基本可以确定他们都是秦朝刻石。再进一步结合姬周历史背景,也主观赞同“石鼓文”的创建,应在西周后期与春秋早期,而“秦诅楚文”应在战国中后期。
关于“诅楚文”的断代论证。到目前为止,尽管诅楚文上那一位违背秦楚盟约,并被秦穆公之后第十八代秦王所诅咒的楚王“熊相”,尚且难以明确究竟是谁。但是,当下业界多数认为,“诅楚文”应定位在秦国与楚怀王或楚顷襄王激烈争锋时刻。如果“诅楚文”断代属实,那么在这一刻石里面,所记述的一段文字,应与屈原身世遭遇密切相关。其内容如下:
“今楚王熊相,康回無道,淫佚甚乱,宣侈兢从,变输盟制。内之,则践虐不辜,刑戮孕妇,幽柬亲戚,拘圉其叔父,窨著冥室椟棺之中。”(摘自 北宋潘师旦《绛帖卷第一》中“秦巫咸朝那诅楚文书”)
上面划线部分的暴行恶举,可能针对的就是屈原冤情。于此,再回头审视《天问》中间,之所以一再列举在历代帝王家里,曾经发生过一幕幕一桩桩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历史故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近年来,在“闲话楚辞”角度上,已经写就了数篇文章,其中内容基本针对的都是屈原作品。至于我个人,为什么从钻研“四书五经”转而又攻克“楚辞”了呢?对此,作为当年高考的理科生,与其说源自初高中“应试教育”知识储备,毋宁讲来自对刘勰《文心雕龙》的兴趣、启发和引导。
自学生时代至于今,对于传统文化,特别是“四书五经”,一直设想并苛求自己此世今生一定要系统攻读。至于其目的,确实源自初中时代,个人对于文史哲书本的热爱,尤其作为自称的业余文学爱好者,仅从欣赏传统文学艺术角度上,能够系统去读习“四书五经”,应是自身文化素养和提高鉴赏力的最起码要求。
在中国,针对像“四书五经”之类传统文化经典,若放在科举时代,仅像所谓“八股文”样式要求,说成死记硬背也好,说是金科玉律也罢,那些莘莘学子之所以趋之若鹜,并因此达到了一个个“引经据典”都能“出口成章”的程度,究其根本,其实际不复杂也特好理解。但是,若放在当代新中国,尤其仅从一种个人爱好或业余学习角度上,再求读习或探索古典经籍,其中的境遇和情况,不但不会轻松自在,反而注定举步维艰;在此,如若再没有师友点拨和充分辅助书籍等际遇,那么单凭一时热情和一人努力,其中少数人,侥幸事倍功半者,经常也就是浅尝辄止或半途而废,而其中大多数,一准就是难以入门或望而却步。所以,在当下和未来的中国,那种谋求知识阶层和社会大众都热衷传统文化,那种期盼信奉攻读经书典籍能够成为时尚热潮的宣扬,不仅不会梦想成真,而且如此梦想在传统文化发展及其爱好者培养上,更有可能弊多利少。
历史地看,凡人类文化中优秀作品,在中国即概括为“经书典籍”。他们自创作并得到一定程度流行后,亘古至今,历朝历代,无论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大小环境多么残酷和恶劣,针对经书典籍的分析性研究和总结性发展,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在川流不息的文化传承中,某些阶段针对性打压、焚毁和埋没的艺术经典,反而会被后人更加用心于挖掘和研讨,进而引发更深刻的文化思考和文明进步。而这其中“飞跃式”文化思考和文明进步,往往不会因为普罗大众一贯而又一致性瞩目而发生,通常一定会是少数人,甚至就是某一个人深入浅出的点破迷津,进而引发群体性升华和普遍性提高。
下面简言,我转而用心解释“楚辞”的因由。
汉语成语“风骚”一词,即指代文艺风尚。其中“风”,即指《诗经》的品格,而“骚”即《楚辞》特色。
针对“风骚”的文学常识,当初参加高考时,大致了然于心。但是,《诗经》的品格是什么?《楚辞》又有什么特色呢?而且像这样两本或两部文学合集,其中包含着知名或不知名的不同作者,现在读起来即有韵而又无韵,在体裁上即像诗词歌赋又像散文传记等的文艺作品,他们产生的历史背景究竟如何?他们对于中国传统形成究竟有何影响和意义?
事实上,就我个人而言,正是源自高考时对于“风骚”知识性了解,尤其随之而来的质疑问题,曾让我三十多年中反复翻阅过不同版本刘勰《文心雕龙》,而且直到5年前,当动手自己逐章节逐字词“释意”了《文心雕龙》后,才令内心释然!
在《文心雕龙》中,刘勰对于屈原为代表的《楚辞》,从产生的战国背景到楚与中原文化差异等方面,即指出了光怪陆离的《楚辞》之所以背离《诗经》中正雅致的缘由,同时也指出了:《楚辞》不仅是“汉赋”能够达到“登峰造极”文学顶端的引路人,也是导致魏晋时期堕入“谈玄论道”文化沙漠的始作俑者。
生活于南北朝时的刘勰,对于其生前的中国文学发展观,尤其针对《诗经》《楚辞》与后世文艺发展影响上分析,究竟正确与否,这不是我关注的问题。但是,在刘勰身后的中国文学艺术发展,究竟与《诗经》《楚辞》又是一种什么样子联系呢?这一问题才是我更加关注的要点。而要解决这一自我困扰,自然必须首先真正了解《楚辞》才行。
本文之所以标题为“偶感”,本因上面感受性文字,不是一气呵成,而是近三周来,有的记在纸片中,有的盘旋脑海里,有的是即时联想。其实,如果把近来源于释意《天问》中的随想随笔,都挤在这一篇文章里面,像这样偶感性散文,真格的不仅“形散”甚至“意更散”了。所以,还是就此打住吧!
2021年7月31日星期六草于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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