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既然讲到了钱钟书与罗家伦不得不说的故事，就不得不顺便聊一聊罗家伦与胡适“不可告人”的秘密。

据《民国野史大观》中《罗家伦破格录取》讲：“有一次，胡适在北大招生委员会说：‘我看了一篇作文，给了满分，希望能录取这名有文学天才的考生。’在座委员均无异议，主持会议的校长蔡元培也同意了。

可是翻阅这名考生的成绩，却发现数学是零分，其他各科都平平，但蔡、胡二位对所作的决定并无悔意。这名‘破格录取’的考生就是罗家伦。”

▲罗家伦

事实究竟如何？

根据回忆录及各种史料可知，罗家伦是在1917年的夏天在上海参加的北大入学考试，胡适也的确于当年夏从美国学成归国。

但遗憾的是，当时的他虽经陈独秀再三向蔡元培举荐，也始终未北上参与阅卷。之后更是晚至北大开学前的十多天才到北京，因此，胡适自然不可能参加当年的新生阅卷工作，更不可能破格录取罗家伦。

▼

四、臧克家凭三句诗进大学？

——曾经也是全科学霸

据说，1930年臧克家报考青岛大学（今山东大学前身）时，其新生入学考试的语文试卷中有两道作文题，一道为“你为什么投考青岛大学”，另一题为“杂感”，考生可任选其一进行回答。

作为考生的臧克家大笔一挥将选做题做成必做题，两道题目都回答了。其在《杂感》中的答案为：“人生永远追寻着幻光，但谁把幻光看作幻光，谁便沉入了无底的苦海。”

传正是这四句短小精悍又富有哲理的小诗一举打动了当时青岛大学文学院院长阅卷老师闻一多的心，不仅给了他当时的作文最高分——98分，还在臧克家数学考鸭蛋的情况下向校方求情，最终使其被破格录取。

这……好像确实是这样。臧克家当年的数学的确得了个鸭蛋，的确在考卷上写下了那三句诗，也的确被闻一多赏识并破格录取进了青岛大学。

但其真的是一个差劲到数学考试得零分的人？还是搞文学的数学一定得差？

▲年轻时的臧克家

其实也不一定。臧克家在报考青岛大学前，曾经与1926年考入过中央军事政治学校，也就是我们大家熟悉的黄埔军校。

黄埔军校的招考不可不谓严格，其要经历初试、复试、总复试三次选拔，既有笔试又有口试，考试内容中作文、政治、数学、地理等无一不曾涉猎。

根据当年一位名叫郭一予的考生回忆：“毛委员当即告诉我们：这次复试考生人数很多，很认真，凭考试成绩取录，你们赶快准备功课复试。才知算术、代数、三角、理化等都要考试。”

因此，在当年如此激烈的竞争中成功都得以取得黄埔军校入学资格的臧克家，除作文政治外，数学分数当不至于太差。

只不过后来因为战时迁往北京继续求学，加之长期抱病、流亡，不被日常所使用的数学知识遗忘也属正常。

▲中央军事政治学校

那么民国时期的破格录取有没有？当然有，不仅有，还很多。比如上文的臧克家就是一例，再如北大的张充和、罗家伦又是两例。

但所有学术大家都是破格录取？至少吴晗和钱钟书不是。

追捧所谓的学人轶事并没有错，但遗憾的是在故事至上的社会中，事实的真相早已没有人关心。

比如早在2006年时，罗家伦先生的女儿罗久芳在接受专访时，就曾针对父亲入学北大的事情做过解释：“其实当年父亲是在上海报考的，而胡适先生那年刚留美回国，不可能给父亲阅卷”。

奇怪的是当时有多家媒体转载这篇文章时却故意删除了辟谣部分，甚至在之后这个故事还经由《读者》发表并被收录在山东省的《高中语文·自读课本》之内。

不得不说这个故事的流传后续比故事本身更有传奇色彩。

文章写于调剂系统开放之时，本意在为搏诸位等待复试通知或复试成绩的考生一乐。

据说今年调剂市场又异常火爆，一志愿神仙打架，B区调剂人数爆满，抬出来比A区还要高的分数线，形式实在不太乐观。

但仍然祝广大进入复试的学生都能顺利拿到拟录取统治，正在调剂系统里静待cue的可以早日收到复试通知。

既然学术圈已经被似真似假、半真半假的谣言所包围，好似不被破格录取或者没有一个高大上的伯乐就不配做名人、不配做大师一样。不如教大家一个速成大师的方法。

考研上岸后不要忘记告诉你的理工科同学们：你知道吧，当年我考研的时候数学拿的是零分，多亏我们校长，对对就是那个×教授，慧眼识珠，才破格录取了我。

或者，你知道我当年数学分数超低的那种，你想不到的低，奈何我专业课分数高，平均分“蹭”一下就给拉上去，假如数学再好一点，他们都考不过我的。

反正我不会告诉他们：我们历史专业考研，没有数学。

参考文献：

［1］苏双碧、王宏志:《吴晗传》，北京：北京出版社，1984 年；

［2］刘惠莉：《“吴晗‘数学考零分、破格进清华’”说辨析》，《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4期；

［3］李涛：《论民国时期大学破格录取》，《河北师范大学学报》2015年9月第17卷第5期；

［4］张亚群、刘毳：《也谈大学破格招生——从钱钟书、吴晗、臧克家上大学说起》，《考试研究》2011年第1期；

［5］佚名：《民国时期的破格录取》，《文史月刊》2015年第6期；

［6］杨涛：《黄埔军校招生考试的历史记忆》，《文史天地》2011年第1期；

［7］于强：《“北大破格录取罗家伦”的背后》，《书屋》2017年第6期。

大橙子专栏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