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高凤翰的砚缘

原创 宫卫国 养玉堂

我与高凤翰的砚缘

今年十月十二日，我到青岛参加中国收藏文化学术研讨会，报到当日得暇即到青岛博物馆参观。青岛博物馆是国家一级博物馆和全国古籍重点保护单位，馆藏文物包括书法、绘画、陶瓷器、铜器、玉器、钱币、玺印、甲骨、竹木牙角器等三十余个门类十多万件，其中书法、陶瓷器、玉器、钱币为馆藏特色。我觉得青岛博物馆最具特色的是城市发展展览，史料十分丰富，对了解青岛很有价值。馆藏文物中明清瓷器值得一观，但我逗留时间最长最喜欢的是高凤翰书画展览，数十件高凤翰的书画作品让我流连忘返，这是国内收藏高凤翰作品最多最全的博物馆了。

高凤翰，字西园，号南村、南阜。五十五岁时因右手病废，改号半亭、老阜、废道人、尚左生、丁巳残人等。高凤翰是山东胶县人，清代著名书画家，扬州八怪之一，擅长诗文、书法、绘画、篆刻。他的书画出于传统又不受传统限制，生动自然而富于妙趣。高凤翰右臂病废后，书画篆刻全用左手，作品朴拙中更有生趣，为世人所推重。人评其精艺术，山水花鸟俱工，善诗，尤嗜砚，藏砚千，皆自为铭词手镌之。有《砚史》，《南阜集》。卒年六十六。

高凤翰的右手书法严谨流畅，左手书法上溯魏晋风格，继承元明笔法，气韵流动，古趣横生，被人誉为明清两朝数百年间以左手擅长书法的，尚无人与之媲美并列。当时能得到其只字片幅不是易事。

高凤翰主工花卉山水，宋人雄浑之神和元人静逸之气在其作品中同时流露，艺术造诣十分精湛。高凤翰的画不拘成法，因而被人归于“扬州八怪”，也有将他列为“画中十哲”的。高凤翰的传世作品有《牡丹竹石图》轴等。 高凤翰在一黑陶罐上的诗刻和画有三足陶器的《博古图》花轴，引起山东大学考古工作者的注意，后人们按图上提供的信息往胶州三里河求索，终于发掘出一处重要的古文化遗址。 青岛百花苑置有他的雕像。

高凤翰的诗成名较早，青年时代即负盛名。他的诗颇得明士王士祯的首肯，曾受渔洋遗命为私淑弟子。高凤翰文思敏捷，一次在两江总督尹继善举行的酒宴上，以雁名题，高凤翰提笔立就，其中不乏佳句，令友人交口称赞。他的诗、书、画、印被人称为四绝。

高凤翰的篆刻以白文为主,早期以汉印为宗,后期白文笔画丰腴,而且留红极宽,不拘于法,妙趣横生。高凤翰还有印癖与砚癖之称，收藏了许多印石与砚，他很喜欢刻砚铭，技巧相当熟练，非常让人 喜欢。可惜在青岛博物馆没有看见高凤翰的砚台展出。

由于高凤翰是明代著名书画大师，我一直梦想他的书画作品或印章、砚台而不可得。谁知回到北京不久，就通过网络在一古玩商处见到了一方高凤翰砚铭的砚台。此砚乃端砚之极品，青苍沉郁，石质细腻光滑胜于婴儿肌肤，砚为长方形竖式，宽16.5、高26、厚5公分， 相当厚重。砚池的砚心和墨海分隔处雕刻对视的两个龙头。砚的正面，侧面和底都刻有文字。正面两边为高凤翰所刻行书，内容是：“汾之水鄞之泥夔一足矣安问其余。南村居士仿东坡公笔意。刻凤、翰两枚印。”砚额也是高凤翰刻草书：“夔古典乐官谓得夔一足人足矣遂有夔一足若鸣之说覆其间心为鼓用击之可闻百里矣。高”。从砚铭可知高凤翰对这方砚台的评价极高，以得一足矣。

这方砚的砚底是明代著名书画家汪肇所铭，字为隶书，内容是“墨池之珍佑我文史润比鲜羊细逾龙尾灵气所钟近言子愚此名得时可理天下。丁丑海云汪肇识。”

汪肇，字德初，号海云，休宁人。约生活于明代中期弘治年间，即15世纪末到16世纪初。擅山水、人物、花鸟。汪肇的山水学戴进，人物法吴伟。用笔颓放荒率，颇有天真之趣。汪肇好酒，曾自言：“作画不用朽，饮酒不用口。”即作画时不打草稿，喝酒用鼻子的意思。多用粗笔水墨，风格近吴伟、张路。与蒋嵩、张路、郑文林等并称，为浙派晚期名家之一。尤长于翎毛，自成一格。传世品有《起蛟图》、《芦雁图》、《柳禽白鹇图》、《拐仙图》等。

汪肇在绘画上，自认为笔力飘逸，若如海云，因以自号曰“海云”。

砚两侧为万道人所铭，内容一样：声锵锵度休休举世滔滔熟为俦助我心藏抒我忧我将依尔千万秋。乙酉春月万道人并铭。

万道人即万寿祺(公元1603—1652年)，字年少，江苏徐州人。明万历举人。明亡以后，他誓不降清，每天穿着儒士的衣服，戴着和尚帽子，往来吴、楚之间万寿祺善诗、文、书、画，旁及琴、剑、棋、曲、雕刻、刺绣，亦靡弗工妙，尤工人物画，精篆刻书法。他和阎尔梅被人并称为"徐州二遗民"。万寿祺的书房叫做"顕西堂"，著作有《顕西堂集》、《墨志》。由于万寿祺专心复明，传世书画作品极少。

我在青岛得见高凤翰众多书画，就已大饱眼福，受益匪浅，回来后竟然获得高凤翰的砚台，真是喜出望外，得一足矣。信矣，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