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史鱼秉直什么意思（史鱼尸谏）

矢：箭。这里表示直言，说出的话像箭一样直。孔子说史鱼这个人真是正直啊！不管国家有道还是无道，他都能做到直言如箭。然后接着夸奖他的老朋友蘧伯玉。蘧伯玉这个人真是个君子啊！国家有道他就出来做官，国家无道就辞退官职把自己的主张收藏在心里。卷而怀之，卷：卷藏起来，表示隐居不仕。怀：收起来藏在怀里。表示不发表自己的观点，一面惹出事端。史鱼与蘧伯玉在官场的表现是不同的。史鱼不管国家有道或无道都同样直爽，而蘧伯玉则只在国家有道时出来做官。所以，孔子说史鱼是“直”，伯玉是“君子”。

生以身谏，死以尸谏的史鱼

本章出场了两个人物——蘧伯玉和史鱼。他们都是卫国著名的大夫。蘧伯玉这个人我们在前面介绍过。他是孔子难得的好友，圣人境界太高，有个朋友还真不容易。蘧伯玉算得上是一个。

史鱼，卫国大夫，名??（qiú），字子鱼，也称史鳅。他耿直感言，公正无私。也有人说他就是卫灵公时负责社稷神祭祀的祝史祝佗。吴国的延陵季子经过卫国时，赞史鱼为卫国君子、柱石之臣。卫灵公三十八年（公元前497年），卫国的公叔子曾设家宴招待灵公，告诫他说：“子富而君贫，必将遭祸。免祸的办法，只有富而不骄，谨守臣道。”他多次向卫灵公推荐德才兼备的蘧伯玉，但卫灵公一直不肯重用蘧伯玉，而喜欢作风不正派的佞臣弥子瑕。史鱼内心很是忧虑，但屡次进谏，卫灵公始终不采纳。后来史鱼得了重病，临死前告诫儿子不要“治丧正室”。他对儿子说：我在卫国做官，却做不到进荐贤德的蘧伯玉而劝退佞臣弥子瑕，这是我身为人臣却不能扶正君王的过失啊！生前无法正君，死了也无以成礼。我死后，你将我的尸体放在窗下，这样对我就算完成丧礼了。史鱼的儿子依命将其尸体停放在窗下。卫灵公前来吊丧，见到史鱼的尸体竟然被放置在窗下，如此轻慢不敬，便责问史鱼的儿子。史鱼的儿子将史鱼生前的遗命告诉了卫灵公。卫灵公听后很是惊愕，脸色都变了，说道：这是我的过失啊！于是马上让史鱼的儿子将尸体按礼仪安放。回去后，便辞退了弥子瑕而重用了蘧伯玉。

孔子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八佾》）身为臣子，为国为民，尽忠职守，劝谏君王，是为臣的本分。自古以来有许多敢于直言劝谏之人，死了便也就罢了，未有像史鱼这样，死了还要用自己的尸体去劝谏君主的，史鱼以自己一片至诚的忠心使卫灵公受到感化。所以孔子称他为“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史鱼死都要劝谏卫灵公进贤去佞。史称其“生以身谏，死以尸谏”。可能是史鱼开创了中国文臣死谏的先河。

邦有道，邦无道

孔子已在提醒广大士人，要分清楚“邦有道”，还是“邦无道”。他赞扬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於刑戮。”还因此“以其兄之子妻之。”他赞扬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公冶长》）他告诉原宪“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宪问》）他提倡士人“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泰伯》）在言行方面，孔子虽然说史鱼正直，但他并不推行史鱼的做法。孔子说“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宪问》）邦有道之时，才可以言行正直，而在邦无道之时，虽然还是要正直地做人，但说话就要小心谨慎了。蘧伯玉能做到“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所以孔子称赞蘧伯玉为君子，而只说史鱼正直。杨氏曰：“史鱼之直，未尽君子之道。若蘧伯玉，然后可免于乱世。若史鱼之如矢，则虽欲卷而怀之，有不可得也。”（《论语集注》）

孔子提倡修养一般的士人要懂得保护自己，等待世道清明才出来为官。他又深深地知道自己就生活在一个政治不可能清明的时代。所以孔子对自己亲密的弟子，如子路、子贡、冉求这些人，并不要求他们隐居放言，而是冒险出仕。

道客村曰：

史鱼正直不分时，伯玉有道则出仕；

如若圣贤处乱世，隐居放言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