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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导演孔大山:《宇宙探索编辑部》能拍出来,就挺科幻的

专访|导演孔大山:《宇宙探索编辑部》能拍出来,就挺科幻的2019年,北京电影学院教授王红卫参加第三届平遥国际电影展,临走在电影宫的纪念品商店买了双袜子。袜子上一只写着“开机”,一只写着“杀青”,他把这双袜子送给了他的学生孔大山

2019年,北京电影学院教授王红卫参加第三届平遥国际电影展,临走在电影宫的纪念品商店买了双袜子。袜子上一只写着“开机”,一只写着“杀青”,他把这双袜子送给了他的学生孔大山,因为他的电影即将开机。

2020年初,电影开机前的半个月,新冠疫情正式爆发,孔大山好不容易组建好的剧组,只能就地解散。这一耽搁,一直到年末才重新二次开机。

2021年,孔大山导演的处女作《宇宙探索编辑部》在平遥举行了它的“宇宙首映”,成为了本届平遥影展中最亮的星,从观众到评委,从同行从业者到影评人、媒体,《宇宙探索编辑部》几乎都收获一片好评。常常是“众口难调”的电影节,在这部影片的判断上竟然出奇得一致。

《宇宙探索编辑部》海报

《宇宙探索编辑部》海报

“平遥之夜”的颁奖礼上,影评人评委的“迷影选择荣誉”,选择了这部电影;青年导演和演员作为评委,授予它“青年评审荣誉影片荣誉”;主竞赛单元费穆荣誉评委最终也把压轴大奖最佳影片荣誉,颁给了这部电影。影展最后一天由普通观众投票选出的“观众票选荣誉”也毫不意外花落于此。

孔大山在颁奖礼上接过奖杯的同时,还撩起了他的裤腿——这一天,他刚好穿了王红卫在开机前送他的“导演袜”。回想起电影一路走来漫长而坎坷的历程,他一度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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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探索编辑部》获得最佳影片。

《宇宙探索编辑部》讲述了一个失败者,如堂吉诃德般踏上追逐终极奥义的旅程,虽然跌跌撞撞甚至跌倒在地,但依然“趴在地上,仰望星空”的故事。

因为《流浪地球》导演郭帆的监制,这部电影从项目亮相之初就收获不少关注。而事实上,这部电影和一般意义上的科幻类型极为不同,它杂糅了荒诞、黑色幽默、公路片等多重元素,以伪纪录片的形式讲述普通人的理想哀歌,在带领观众在“走进科学”的同时,也进入一个落魄中年男人偏执、广袤又深情的精神世界,同时,也展现出一条中国科幻片的崭新探索路径。

又飞、又土、又痛、又超好笑,大概是对这部电影观感上比较直白的形容。影片没有大场面,没有大明星,也没有炫目的特技。科幻的“科”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科幻的“幻”是对人生和世界荒诞性的揶揄和投射。

影片的创作过程也很特别,因为是伪纪录片,许多场戏都由长镜头跟随演员完成,摄影机像观众的眼睛,带领着观众走进人物的生活,再随着生活不断深入到人物的内心世界。同时,导演掌控着摄影机的“存在感”,从最初强调记录这件事的存在,令观众增加对人物的信任感,到随着剧情推进,摄影机逐渐隐藏起来而让位于演员的表演和情节,又时而以跳接、黑屏等带有“打断感”的方式和观众互动,甚至开个杂耍般的小玩笑,孔大山导演以电影特有的方式,挥洒着他的才华和灵光。

《宇宙探索编辑部》剧照

《宇宙探索编辑部》剧照

孔大山在学生时代拍摄短片《法治未来时》,“震惊!拍文艺片闷死人上新闻了!导演被抓了”,这是这部影片中那条新闻的名字。短片以新闻专题片的形式,包装着反讽的剧情设定和有趣的迷影氛围走红网络,成为当年豆瓣上讨论度最高的短片。

《宇宙探索编辑部》首映后,豆瓣评分一度高达8.7分(截至发稿前,该片豆瓣评分为8.6分),对于一位青年导演的处女作来说,是极高的起点。连影片出品方的工作人员都感叹这个分数“吓死人”、“可别捧杀我们了。”

这部影片的片头,中影、万达、华谊、猫眼、淘票票等看起来“很不电影节”的出品方相继出场,也充分说明了来自市场对这部影片的期待。孔大山笑言,这个片头可能是他觉得电影里特别“科幻”的部分,在拍摄之前,他觉得,那些属于大片的厂牌,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影片获奖后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问他:“这样的超高开分,是否会影响之后的创作?”孔大山回答:“如果会的话,我就不会拍出这样的电影了。”

导演孔大山

导演孔大山

【对话】

用伪纪录片的方式拍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澎湃新闻

:演员艾丽娅在发布会上说,在现场的感觉挺“恐怖”的,还觉得你这个导演不是疯就是傻,很好奇现场的拍摄状态,你们的工作方法是怎样的?

孔大山

:我们拍摄的方式,可能跟其他正常电影不太一样,比如说没有灯光、没有打板、没有分切镜头。每场戏都是一个镜头拍下来,这可能跟她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师以往接触的电影剧组拍摄流程是不一样的。加上又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节,所以会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但是后来拍到第四天、第五天的时候,明显感受到她慢慢可以进入这个状态了。

澎湃新闻

:为什么选择“伪纪录片”的形式?

孔大山

:因为这个片子创作最初的灵感,是我看到一个新闻,一个村民声称自己抓到了外星人,然后带着记者去他家采访,结果打开冰箱,发现是个硅胶的外星人。

新闻呈现出来给我感觉,特别像是那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就觉得充满了荒诞感,这也太适合把它拍成电影了,当时脑海里的画面感,我就觉得,应该是那样去记录的样式。

纪录片的形式会提供一种沉浸感,给观众一种很强烈的跟随感。摄影机的镜头就代表着观众的视角,就好像观众作为一个角色,跟着这些人物上路经历一些事情,那种临场感是会很强。

同时,因为我们没有分切镜头,我们每场都是一个镜头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另外一些技术手段,来提高剧组的工作效率。这个片子拍的工作效率可以说是非常高。每天大概得拍三页纸,拍了37天。

澎湃新闻

:这种工作方式,现场是不是会有很多演员即兴的部分?

孔大山

:倒也没有,因为虽然风格是伪纪录片,但我们有非常明确的叙事节奏和目的,几乎每一句台词都是设定好的,每场戏要说哪句话,要怎么推进,这都是非常精确的。所以很大程度上,也不太允许演员有脱离开这个东西的发挥。只能说,你在这场戏完成了所有那么多的叙事目的的台词之后,你可能会可以有一些自我的发挥,但脱离戏剧任务在即兴创作,那样就太不可控了。

工作方式大概是,每次拍之前都要先大概走一遍戏,但有时候我发现,可能第一次走戏的时候,大家状态会比实拍更好,所以后来有些时候,我干脆就跟他们说,我们走遍戏,但其实摄影机就已经在拍了。那时候演员是最放松、最没有负担的,可能会有一些意外的东西出现。但这个方法也不能多用,你不能每条都这样说,那演员肯定也不相信了,你一说试一遍走一遍戏,他们就知道行了,你就是实拍了。

《宇宙探索编辑部》剧照

《宇宙探索编辑部》剧照

澎湃新闻

:“民科”在大众的观念里,通常会带着一些负面的标签,你的故事里似乎有借鉴了很多原型或者新闻,接触的过程中,对这类群体有什么样的观察?

孔大山

:对我来说,我好像观念上倾向于讲述一些失败者的故事,但是他们的内心世界,又是无比强大独立的。有这样一个底层人物的形态,不断延伸出来整个故事的脉络。

在写剧本的过程中,我经历过很多次的采风,有一些UFO爱好者的聚会,我都会去参加。在这里面就认识了很多这个圈子里的人,我们去四川看景的时候,也会遇到一些当地非常有意思的人,后来他们都变成了里面的角色。

我觉得,他们就是一个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心,又有自己与众不同的理解的群体。当然一开始会觉得,这些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奇怪,他们的想法为什么会这么奇葩?但是随着你逐渐了解他们,会发现他们的世界观是自洽的,他们非常笃定地相信他们所相信的东西,那只不过在外人看来,他们好像不太“正常”,但谁知道呢,也许他们也这样看待我们。

澎湃新闻

:一直以来,你自己是个会想很多奇怪的终极问题的人吗?

孔大山

:也不是吧,我觉得是你但凡思考一个问题,一旦开始思考,所有的问题,会发现它的终极归宿,都是同一个问题——就是人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其实所有的问题,都是要回答这个问题。

《宇宙探索编辑部》剧照

《宇宙探索编辑部》剧照

以荒诞提炼生活,以创意四两拨千斤

澎湃新闻

:第一次拍长片,这个片子的进程里遇到哪些坎坷?

孔大山

:主要是因为疫情,2019年筹备了大半年,一直到2020年1月初,都一直在筹备,搭建好整个剧组,基本上马上要开机了,结果疫情就爆发了,所以整个剧组只能先行解散了。

当时真是一种语言没办法描述的心情。我也是第一次拍长片,第一次有一个完整的电影剧组,好不容易把这个团队搭建起来,所有的场景、演员都确定,然后一下瞬间就没了。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那段时间,现在想来,真的特别感谢郭帆导演的支持,他叫我一定还是要把这个剧本拍出来。停机之后,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改剧本,到第二次搭建剧组再开机,就是2020年11月份了。

澎湃新闻

:这个片子,整个的叙事结构有一个类似“公路片”的套子,在这个类型上,有怎样的设计和考量?怎样去设计他们所经历的每一站?

孔大山

:其实就是逐渐从北京这样一个代表着最繁华大都市的地理环境,逐步到一个非常原始的自然环境里面的一个过渡,从城市到乡镇到乡村,再到原始森林……从形而下的角度考虑,是视觉上会有变化,好看;如果从形而上的方面想,感觉可能是越自然越原始的环境,它可能越接近某种最终的答案。

《宇宙探索编辑部》剧照

《宇宙探索编辑部》剧照

澎湃新闻

:现场放映时有很多笑声,之前你大学拍出圈的短片《法治未来时》也是很爆笑的,你自己是偏爱喜剧这种风格吗?

孔大山

:我不觉得我拍的是喜剧,我觉得是荒诞剧吧。包括我的偶像宁浩导演,也经常会被人问他的喜剧电影怎么样,宁浩导演的电影也都不是喜剧,也有荒诞剧。这两者,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荒诞对我来说,就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特殊的提炼方式,你日常观察生活,会经常看到当中很荒诞的。有时候,这种感受很强烈,但你也难以言状这道理是什么,只是有一种强烈的感受,驱使着你想去把它呈现出来。

澎湃新闻

:你学生时代就“自嘲”了文艺片的某种“不受待见”,实际上你自己是怎么看待文艺片的?

孔大山

:那个其实没有那么上纲上线,完全就是开个玩笑,调侃一下大家、调侃一下自己,仅此而已,真的没没想那么多。我不是某种文艺片或者商业片爱好者。我只是“好看的电影”的爱好者,在我的概念里,就是世界上只有“好看的电影”和“难看的电影”的区别。

澎湃新闻

:放映之后片子的口碑很好,这个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孔大山

:预期……怎么说呢,我觉得它可能会出现两极分化的一个状态,喜欢的人会特别喜欢,不喜欢的人,可能也会难以接受。因为这种风格确实,它需要一定的一个“进入感”,不像普通的电影就讲故事就好了。

伪纪录片,你还要解决一个试点问题,要考虑观众是不是进入到你设定的这个语境里,会不会出戏?我也没有预想到大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在拍完的那一刻,我对这个电影的自我认同,已经完成了。大家如果正好也喜欢,我也肯定会很高兴。

《宇宙探索编辑部》剧照

《宇宙探索编辑部》剧照

澎湃新闻

:评奖的几波评委,包括观众的口碑反馈里,都提到同一个理由,觉得你探讨除了中国科幻本土化的另一种可能性,对这个话题是怎么看的?

孔大山

:科幻这种类型,在中国电影还是一个新的类型,它肯定要结合我们自己的一个文化语境里,用类型去讲述一个故事,它不能是一个照搬,那样就失去它的意义了。

但我自己也不会完全把这个片子定义为一个科幻片,我觉得这个作品是我们想让观众去进入的一个通道,科幻只不过是放在这里面,我们设定世界观的一个语境,它只是其中的元素之一,并不是我们最突出的。

澎湃新闻

:这部电影你觉得最“科幻”的部分是什么?

孔大山

:我觉得这个电影能拍出来,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挺“科幻”的。最科幻的应该是片头吧,我很难想象,那几大出品方的logo,居然出现在我电影的开头。那些一个个大名鼎鼎的中国电影的“招牌”出来,你感觉这应该是《封神》,应该是《流浪地球2》,应该是那样的电影,应该跟我没关系。

其实在这个故事在剧本阶段,是很难通过文字去想象出来,它到底是一个什么形态。郭帆导演、王红卫老师,还有其他所有主创,甚至是我自己,我都心里没底。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帮我实现了这个东西。

在当前的一个电影市场环境下,没有明星、没有大场面、大特效,中国最头部的几个公司去拍一个这样的电影,我觉得这事儿本身就很科幻。

澎湃新闻

:可以理解一个青年导演第一部处女作很容易没有明星、没有大场面、大特效,但有了这些头部电影公司的“保驾护航”,为什么没有考虑用一些呢?

孔大山

:因为我觉得这个电影就应该是这样的,它是一个四两拨千斤的东西,不该有一些特别硬性的开销,它就应该是靠创意取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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